张阿喜娇笑的捧着桃腮,「来瞧瞧有没有人抢我的生意,最近盗尸的人越来越猖獗了。」
「啊!盗尸……」他像想到什么的压低声音,左顾右盼一番。「大小姐,大雅路那家似乎有点问题,我曾看到他们的车在半夜搬运尸体。」
「大雅路……」她想了一下,敌人葬仪社的店名赫然跃入脑中。
「而且呀,好像很怕人发现似的,行迹诡异又匆匆忙忙,把死人当垃圾的胡乱一塞就开走了,一点也不尊重亡者。」他们这般亏待尸体,那些脑袋被撞凹一个洞的鬼魂肯定会找他们算帐。
「老陈,你儿子要上大学了吧!这颗小戒指你拿去缴学费,以后叫他找个好职业,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张阿喜敢捞钱,也很敢花钱,她脱下价值五十几万的钻戒随手给人,丝毫不见心疼,反而呵呵的笑得开心,让一室的死人心好寒。
他们又死了一次,被她的奢糜作风给吓死。
第六章
今天打雷了吗?
不。
今天下红雨了吗?
没有。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不可能。
今天股市大幅震动,影响心情?
不像。
今天老虎逛大街,咬伤路人?
嗟!什么话题,老虎咬伤人关寻常百姓什么事?那是饲主和保护动物协会该关心的事吧!与闲杂人等无关,少捉瞎了。
那么,是发生什么事呢!让一向不合……呃!不怎么和谐的帅哥军团聚集在一起,眼神不定的接头交耳,似在讨论国家大事。
只见美型男莫明忧郁的摇头,愁思万缕的紧皱眉头,似有十分困扰的事儿纠结着心,让他愁眉不展得更显阴郁,仿佛他是世界上最最最忧郁的少年维特。
而一向开朗的王牧和张相立则失去平日的笑声,嘴巴一闭一阖的有如吐砂的蛤蜊,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什么,双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听不见声音。
连最好动的小龙,以及最沉稳的小武都同样面露困色,五官皱成一个大大的问号,却无法运用他们擅长的数学方程式加以解答。
「兰大少,你向来最狗腿,由你当先锋扫除地雷。」狗腿短,跑起来滑稽。
「为什么是我?」不服气的兰庭之小小的发出不平声,抗议他们草菅人命。
周开勋笑着往他肩上一搭。「需要投票表决吗?民主社会要用民主方式。」
他的话才一说完,这边一只手微举,那边高举一只手,举手活动如时尚运动,如雨后春笋般一根根的冒出,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在十几只大男孩的宽掌之中,还有只怯生生的小手往上举,努力的占了空位,发表个人意见。
「不会吧!小甜心,你居然狠得下心推我去送死。」心痛呀!他平时为人很不错的,广结善缘,怎么每个人都想踩他一脚,包括他最信任的小白兔。
「我叫田欣,不是小甜心或小甜甜,你的口才比我们好,又比我们更会逢迎拍马,遇水搭桥,派你去最适当了。」田欣说得最中肯,一点也不偏袒,可是声量有些虚,不太有力。
听得快吐血的兰庭之眼白一翻,很想装死。「喂!口才好不代表我不怕死,你们还记得我左颊上这块疤是怎么来的吧!」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他一元硬币大小的旧疤,忍俊不已的低笑。
那是一年前被花盆砸中的,只因他把马腿拍在马屁上,惹得娇音莺语的学姊不悦,随手拿起身侧的物件往前一丢。
怎么说都是前任射击社社长,又曾任女子垒球队长两年,投射能力奇准无比,号称法律系第一风流才子的他因此破相,留下永难抹灭的印记。
「反正都不会痛了,你还在意什么?我们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你忍心让我们失望吗?」小武将手臂举到他鼻前,让他瞧瞧什么叫结实的臂肌。
恐吓、威胁呀!居然用暴力迫使屈服。「种田的,你要不要试试头破一个洞的感觉,保证你会非常『痛』快。」
「小兰子,你是说你不去是吧!」引起众怒的后果可是很严重。
头皮发麻的兰庭之顿感杀气很重,直冲着他而来。「各位、各位,冷静一点,你看咱们的美女老大现在适合沟通吗?」
不是他找藉口敷衍好脱身,而是他说的全是事实,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现在的气氛有多诡谲,比南亚大海啸一口气死那么多人还要惊悚。
唉!
幽幽的叹息声第十次响起,托腮叹气的娇艳女子正在发呆,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飘过的浮云,连指甲上的水钻掉了也无一丝反应。
发呆耶!
多么叫人难以置信的画面,以捞钱、花钱为人生目标的钻石女郎居然也有失神的一天,任凭身边的电话响个不停也无动于衷。
送上门的生意等于财源呐!她竟瞧都不瞧上一眼,兀自木人化,仿佛她已参透禅意人定成佛,不再理会人世间的庸庸碌碌。
多可怕的反常现象呀!突起的安静根本不像千里葬仪社的风格,失去恐怖笑声的办公室死寂如枉死城,静得叫人好不习惯。
他们都已经被虐待成性了,一日没听见召唤的使唤声,还真是浑身不舒服,好像唯一的乐趣被剥夺,失去人生意义。
「你们听,又在叹息了,这时候去打扰她,你们想,她听得进去吗?」太困难了吧。
大家看了一眼,同时唉了一声,发出浓浓的叹息声。
「你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搞多角恋吗?」古铜色的手臂往前一捞,捞出唯一不同性别的小女生。
难得见到这几个平常互看不对眼的家伙「和睦相处」,还能不大打出手的挤成一堆,简直蔚为奇景。
「季先生。」
「表哥。」
几只小兔崽子像小鬼见到门神般微微一缩,不太自然的分散开来,各据一角的佯装忙碌,接电话的接电话,打电脑的打电脑,还有人把椅子往上翻,瞧瞧椅脚有没有歪了。
反正一下子每个都变得很「害羞」,不敢直视季弘儒的眼,怕他看出他们偷懒不做事,只会嗑牙吹冷气,浪费资源。
「你们谁来告诉我,外面那些花篮、花圈是怎么回事?」一字排开,相当壮观。
一群年轻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作声的保持缄默,像上了拉链一样,一个个看向地上的灰尘,装聋作哑。
「小兰子,你说。」他不信问不出所以然。
为什么又是他?!他的人缘有差到人人唾弃吗?「季表哥、季哥哥、季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问我?」
他才活了二十二年,不想太短命。
「你可以不说。」季弘儒和煦的笑道。
「真的?」咦!不太踏实,似乎有暗箭。
果不其然。
「你想,脑袋瓜子和砖头何者的材质较硬?」二选一,他有优先选择权。
兰庭之的眼皮抽动了几下,呵呵干笑。「我早就要说了,你不要催嘛!」
「嗯哼!」他时间很多,稍等一会无妨。
呜!他的命好坎坷,饱受摧残。「是大雅街春风葬仪社送来的。」
「挑衅?」商场上的竞争不难理解,可是……
送桃花?
真有点匪夷所思。
「不,追求。」他用手围在嘴边,小声的说道。
「追求?」季弘儒的左眉突地挑高,温和笑脸一僵。
花篮、花圈是给死人摆排场用,用在追求上似乎……呃!非常有创意。
「而且还电话、情书不断,接得我们都手软了。」平均一小时一通电话、一封信。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可稀奇了,阿喜的「病」居然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