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吗?」她撩撩耳际,刻意展露烫直的乌亮黑发。
他考虑了一下,大步往前一迈,「没人陪你来吗?」
夏侯淳的意思是她身后那一票把她当女神伺候的美男帅哥,又称狗腿部队。
「有的要上课,有的事忙,有的被我派去敌方当间谍,我刚买了个新的钻石耳环心情很好,所以就出来走一走喽!」说实在的,少个人跟前跟后提东西还真不方便。
一走进殡仪馆走道,阵阵寒风迎面而来,即使空调的冷气并不强,但里面的温度硬是低了许多,寒毛微栗的沾上些许雾气。
人死后所聚集的场所难免阴气重些,活人鲜少走动自然少了体温,为了保持尸体不腐烂,越接近停尸间的位置,那股刺骨的冷意就越明显,叫人不敢停留太久。
其实,在这时候,夏侯淳该去的地方是转角的员工休息室,但他却像有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以守护的姿态走到张阿喜身侧。
人在面对自己的感情时,有时会比较迟顿,自欺欺人的蒙上双眼说不动心,看不见已然悸动的心发出暗示的低吼。
爱情要来的时候不会选择时间,或是人,它会悄然的串起两颗颤抖的红心,在他们以为它不在的空隙,迅速的趁隙而入。
「间谍?」挺新鲜的用词。
「春风葬仪社。」一提到敌人,她的牙咬得有点紧。
莞尔一笑的夏侯淳扬起眉,「最近还有相亲?」
「春风」的老板恐怕被她判出局了,据他所知,她一向对看不到眼珠子的男人没好感,尤其是拥有一双狭长凤眼的人,不管那人有多帅,在她的说法都叫做阴险狡诈的老鼠眼,专干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拜你所赐,我做脸的时间多出很多,不过,张妈妈、柳小姐请你有空多去家里坐坐,她说丈母娘怎么可以不认识女婿,传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
呿!八字都没一撇呢!居然妄想多个半子。
「那我几时去家里坐坐?」夏侯淳的用意是调侃,想看她被自己的烂方法反将一军的糗状。
微抹黛绿的羽睫轻轻一掀,瞅了他一眼。「随时欢迎,记得带礼去,张先生爱泡铁观音,张太太收集石头。」
「你说真的假的?」他反吓一跳,脚步停了一下。
「你说呢!」她仰起头,嚣张的狂笑一番。
真是的,都到了停尸间,她居然还笑得出来,不怕亵渎死者,「那张小姐喜欢什么?」
「我嘛!看你诚意喽!」张阿喜突然转身面向他,笑得不怀好意。「学长,你没女朋友吧?」
「目前没有。」女人是世界上最会花钱的生物,由她身上可见一斑。
三克拉的蓝宝钻戒,顶级猫眼石指环,做工精巧的罕见紫晶尾戒,光她那十根葱白指头就套上六枚戒指,不知道她是来作秀,还是叫人快点来抢。
有谁到殡仪馆会足踏香奈儿限量银带三寸高跟鞋,手提爱玛士穗金皮包,还穿着削肩露背的及踝小礼服,简直招摇得让人想问一句:小姐,你来出席珠宝展示会吗?
「不介意多个女朋友吧?」那双迷人的眼儿闪着光芒,璀璨如星。
他当下警戒的敛笑。「不要算计我,把你心里的鬼主意收起来。」
「反正你没女朋友,而我是追求者太多,不知该排哪一个……」十分苦恼。
「别说出来。」他不想从火山跳进剑坑,一样死路一条。
素白柔荑往宽厚肩头一搭,柔媚娇躯往前一偎。「我不美、不媚吗?」
「我有权拒绝回答。」陷阱,一定是布满致命危机的机关,她在等他自动往下跳。
停尸间的温度是偏低温的十九度C,而他的额头却在冒汗,陷入可怕的天人之战。
「我美艳无双,娇媚动人,双峰高挺又傲人,腰细如柳一掌便可盈握,你瞧这凝脂般的肌肤多细致,恍若温润暖玉,摸着玉质冰肌的感觉不知有多销魂。」唉!怨只怨老天太厚爱她了,给了她魅惑世间的优越条件。
「别引诱我。」他不是圣人。
「啧!学长,你好像很热,手臂烫得我纤纤玉指都快灼伤了。」脸部充血,他不会有高血压吧?
年纪轻轻就得了老人病,真是值得同情啊!
「张阿喜,你想玩出火吗?」要是她再不收敛,别怪他不客气。
张阿喜掩唇咯咯笑,食指顺着脸颊往下滑,往他胸口轻点。「火,在你心中,不早就燃起了,你还装什么害羞。」
就说他迷恋她嘛!还不承认的装酷,这目光闪闪的眼不就泄露他的心意,如同那些爱恋她成狂的男子一般,一副想把她吃了的饥渴样。
男人哩!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爱面子又硬ㄍ—ㄥ,喜欢看女人冒着心形的崇拜眼光,满足他们英雄式的虚荣心。
而她是这么柔弱无依的小女人,最需要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呵护着,即使身边已有精心挑选的养眼小狼犬,总觉得还缺少那么一咪咪安全感。
瞧!他的眼神多犀利呀!目光炯炯如雪夜中最炽热的火把,随时温暖她受惊担忧的脆弱心房,让她好想自私的占有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怒火满溢的举起手,似在考虑要掐死她,还是将她拉入怀中狠狠一吻。
「我嘛,」她眨了眨眼,好像他口气太凶,让人受了委屈。「你身手一流,又是龙门出身,肯定拥有非凡技艺,一定能陪着我春夏秋冬,保护我不受任何伤害,是个男人中的男人。」
张阿喜用十分深情的眼神凝视他,情生意动的轻掀丰润丹唇。
「脱离龙门来当我的私人护卫,月薪可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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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冻得他瞬间清醒,满腔的热火顿时化为一阵雾气上升的白烟,让他由头冷到脚,寒颤骤生遍及全身。
龙门的五行使者沦为私人护卫,落差未免太大,就算他肯接受,上面的那个可不一定会放人,何况她不见得请得起他。
夏侯淳的双眼由炽热转为冰冷,瞳孔微缩的迸射出无数淬寒的芒箭,毫不犹豫的全给了自大跋扈的无知女,似要刺得她身穿百孔,血水纷飞。
如果她有心,肯定早被狗啃了,要不然就是被乌鸦叼走,冷血无情的程度可媲美商纣王,为一己之私而刨足,建烙台,置人于水深火热的酷刑之中。
「学长,你瞧得我好心惊,我只是需要一个保镖而已,有必要觉得为难吗?」好利的眼神,看得她心口发慌。
「有胆你再说一遍。」他在笑着,非常「温柔」,将机会捧到她面前。
很少害怕的张阿喜吞了吞口水,头一回有踩错坑洞的感觉。「我是弱女子嘛!所以……」
「跆拳道七段,空手段五段,剑道七段,十五年以上的武术底子,曾经在暗巷中花了五分钟击退意图侵犯你的七名高阶忍者。」
「你……你调查我?」这些不值得一提的丰功伟业早该尘封了,干么还提来叫人心酸。
夏侯淳的眉挑高。「你难道忘了我是谁吗?『龙门』本身就是世界最大的资讯库。」
只有懒得找,没有找不到的讯息,举凡世界角落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清楚记载,尤其身怀特殊技艺的能人,更是他们极欲网罗的对象。
「呃!呵呵……我不是白老鼠,绝不会加入老鼠会。」她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似要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