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艾仁停下动作,奇怪的问:“所以你不是出去找人?女娲生日跟你有什么关系?”
“女娲娘娘一直很照顾我们妖狐啊!”白灵解释,“所以她生日无论哪里的妖狐都会去庙里拜拜。有人拜三月十五,有人拜九月十五,我是习惯拜二月十五,跟九天玄女一起拜啦!”
“现实生活中听到这种话题还真不习惯。”辛艾仁抱着狐狸在椅子上坐下,“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不知道女娲跟妖狐有关系?”
“你没看过封神演义吗?妲己就是女娲娘娘派去的啊!”白灵换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在辛艾仁腿上坐好,“不过,女娲娘娘跟妖狐一族的渊源比那更早,早到要从补天那时说起……”
“补天?”辛艾仁的语调中透露出熟悉的不祥感,“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对,补天。”白灵看看窗外,“这样说起来,这故事还挺适合这种天漏似的大雨天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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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神话中,记载最混乱、扭曲变形最严重的首推神族世系问题。同样的神,在不同记载中可以有不同的父子、夫妻甚至同胞关系。后代为了自己解读方便、引用传说以述己志,或为了消除传说中不合自己学派道统的部分,对神话传说擅作各式修改。因此在口耳相传或各式文典中,许多让人不解或不重要的事实被遗忘了。
例如说:共工是祝融的儿子。
火神祝融是天帝后裔,总管天地间的火事。这样一个神会生下和自己属性截然不同的水神共工,乍听之下便让人不解。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日后这对父子间的争执会惊天动地,甚至严重到对世界结构产生永恒的改变?
也不能怪没有传说解释这个故事,因为在动乱和某些刻意的操作下他被遗漏了。毕竟,这是天地分开前,最后一个不可告人的故事。
祝融名叫重黎,是火神,就和火一样具备带来光明温暖的能力,同时也拥有炽热暴躁的性格。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乐于以自己的光和热温暖大地和人类的生活,可是脾气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万里野火会因为他的怒气而绵延旷日。
身为万民不可或缺的大神,祝融不能说不为自己的能力所恼,却又无法克制自己身上凶猛燃烧的烈炎随心情起伏。直到一日,他在长江边遇到一个不知名的女子。说也奇怪,火神只要一接近这名女子,他身上的焦热似乎就悄然安静下来。不再灼人。
“你是谁?”人形的祝融问。
“谁也是,谁也不是。”女子幽凉的笑容随着话语飘来,“那么,你是谁?”
因为她的美貌、她的气质,高大魁梧的祝融震慑了,久久无法吐出一语。
在那个天地间可自由往来、神与人之间缺乏明显分界的年代。很难区分这名女子是妖、神或人。她叫做潋,身上带有滚滚长江酝酿的水气,蒸腾一如南方的大泽。而她也如大江般,温厚的包容着火神的暴烈脾性。于是祝融娶潋为妻,舍弃自己天上的宫殿在江边住了下来。
因为有她在他身边,草原没了野焰蔓延,森林也不再有山火狂烧:天下大火就这样安静折服在人妻手中,安静、和平而温暖。可是好景不常,如水性般澄凉的女子受不了祝融身上的炎热。她身上如霭水气日渐消失,纤细如幽泉的身体也受不了火焰神力粗暴的对待而消瘦下去。最后她在家里死去,只留下一名男孩叫作康回。
康回继承母亲水的属性,同时也带有父亲的神格,两方完美融合造就了他控发水的本事和排山倒海的神力。内在,他同时具有母亲的温凉和父亲两极化的情绪;就外表来说,他则继承了母系的容貌,纤细美丽而修长。唯一显现出祝融血缘的是头发:红棕色柔软的长发飘散在康回身后,如同冬季柴堆上温暖跳跃的炉火,映照着他白皙的皮肤。
在妻子过世前祝融没有特别注意自己的儿子,他往来天地间留下众多子嗣,康回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孩而已,当然,他也不曾注意过他具有水神的神力。直到妻子过世,康回把母亲的尸身投入江中回归原始,祝融这才注意到那江边孤寂的细瘦身体四周飘荡着烟雾,就和他的母亲如出一辙。
“你很想念她吗?”祝融问少年。
“想,也不想。”少年慢慢地回答,鼻音带着水气,“那么,你呢?”
甫遭丧妻之痛的祝融回答不出来。他没意识到这段对话和当年江边的对话有多相似,当然,康回也不会知道。
火去吸收他炎热的妻子之后,祝融又恢复了原本暴烈的本性,并且变本加厉。随着他的心情时好时坏,人间也时而火灾四起、时而灶中缺乏火光。祝融离开江边的故居,疯狂寻找另一个能浇熄自己身上焚烈的缓冲剂,却发现无论天上地下都没有东西可以承受他的热度。没有人、没有神,一个也没有。
时序转移到不知哪个孟夏傍晚,在这火神灼热最不受控制神力四处辐射的季节,祝融回到当年和妻子相遇的江边,阴凉宜人的小屋如昔,洒扫洁净的几室宛如女主人依旧在世一般。而采食回来已然半长成的修长少年,酷似多年前佳人的倩影。康回还是半大不小的少年,正处于男女莫辨的尴尬期,连笑容都神似母亲。
“您回来了,父亲大人。”康回笑着说。
祝融走向康回,康回也笑着迎向父亲。随着每步父子间的距离拉近,祝融再次感受到他失去、并寻找已久的沁凉。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康回身上水气磅礴犹胜母亲,天帝后裔的神威让这股水气不受祝融之力影响而消散,正足以和火神的炎气相抗衡。这俨然就是祝融在寻找的那个东西,天地问的唯一。
“你这么大了……”祝融失神地看着康回,久久才想出一句像是父亲该讲的话,“今年几岁啦?”
“十五了,父亲。”少年轻轻地笑着。
“好、十五了……好………”祝融只能辞穷地抚着少年一头红发,近乎贪婪地吸取那清凉的水气。
“怎么了,父亲?”
“分开这么久,想不想我?”大神不知该说什么,顺口问了句。
“想,不能说不想啰!”少年的笑容带着大江的水气,悠悠凉凉,“那么,父亲想不想康回?”
宛如雷击的震撼窜过火神全身。逝去多年,当年江边的女子仿佛复生,而且以更水气沛然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
明亮的火焰再次照亮小屋的夜晚,可是一切都乱了。或许是康回端上作为晚餐的五毂凉粥让祝融醉了吧?那晚,祝融把枕边的儿子当成妻子的替身,狠狠拥抱了他。对于妻子的思念、想要水气克制自己能力的渴求,全在黑夜中糅合成了扭曲的欲望。
“潋……”
整晚,祝融都这样叫着妻子的名字。
康回先是震惊,然后悲哀,同时尚未完全长成的他不足以抗拒大神天威。肢体上的挣扎毫无用处,天生而尚不够强大的水气仅勉强保护他不受炽焰伤害,他只能任由久未谋面的父亲施暴,眼看自己的活水被灼热蒸发成漫天云雾,炙人夏夜的焚风就这样凉了起来,风中带着少年的悲泣。
事情并没有在这夜之后结束,看到苍生因此得利,祝融找到了借口继续暴行。因此夜复一夜,少年边抗拒边承受祝融利用自己的水气消散火焰,无力地任由灼人炽热毫不留情钻进他那细瘦的身躯。无论再怎么抗拒、不希望自己因为能力被如此对待,他体内的甘泉依旧汩汩涌出,保护着他的同时也被火神称心地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