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吗?妳不是在瑞士,怎么物色人选?」
「唉唷!我上个星期遇到一团台湾来的旅行团,有几名年轻女孩很不错,聊了几句,结果她们都认得你耶!一听到可以和你见面培养感情,她们当然都非常乐意。」
「我的天啊!妈,妳根本不了解她们,如果她们品行很差,妳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放心好了,妈阅人无数,不会看走眼的。」
「才怪!妈,我说过我自己的对象我会自己找,你们不用为我费心了啦!」
「自己找?你要找到什么时候?想当初你大哥二十五岁就生了小新,结果你呢?已经二十七岁了,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就觉得奇怪,你人是长得又高又帅,性情也好得没话说,加上钱也不少,为什么就是交不到女朋友咧?你该不会是那个什么Gay的吧?」
「妈,我不是!」
「其实如果是也没关系啦!你只要有对象,可以带着他到外国来结婚,这样也算是成家。」
「妈,我说了,我不是,我很正常。」
「你很正常?那为什么条件那么好却交不到女朋友呢?我知道了,追根究底,一定是你眼光太高,太过挑剔了,对不对?」
「妈,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挑一点怎么成呢?难道妳希望我随便抓个人结婚,到后来因为不适合又离婚吗?」
「我当然不希望,可是如果太挑剔的话,会错失很多机会的,所以我决定帮我自己选一些媳妇人选,你呢,乖乖的给我选一个结婚就成了!」
「妈,要结婚的人是我耶!没道理我不能挑吧?」真没天理!控诉似的望向窝在身边的人,都是妳!他用唇形责怪她。
我怎样?和静欢不解的无声反问。
等一下告诉妳。他对她眨眨眼,然后又回到电话上。
「妈,终身大事不能这么草率,我又不是不婚主义的人,妳放心,我一定会结婚的。」
「真的吗?不是哄我的?」
「当然是真的,我想结婚。」
电话那一头妥协了,「好吧!就信你一次。」
「那么那几个人选,妳就通知她们别来了,知道吗?」
「不行,都跟人家说好了,现在又反悔,我会不好意思。」
「可是妈--」
「这样好了,我相信你想结婚,以后都不再多管闲事,但是这次你也要和她们见面,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和你爸爸要去吃晚餐了,不说了,再见!」
「妈?!妈!」裴昀徒劳的喊,无奈裴妈已经收线。
「怎么了?」和静欢低声问。
「麻烦。」裴昀望着她,脑子转动着。
「哦,我还是睡觉好了。」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和静欢决定当鸵鸟,抓起棉被蒙住头。
「别想!」他立即翻开她的棉被,「既然妳已经醒了,就要来分担一下我的烦恼。」
「可不可以不听?」她可怜兮兮的问。
「不行。」裴昀瞪她。「我妈替我找了几个女人,这个周末,也就是后天,要来这里找我。」
「哦?这是为什么?」几个女人?他妈妈把他当成什么了?超人吗?
「相亲,她们是相亲的对象。」
「喔--」相亲啊!心里不期然感觉到酸酸的,什么嘛!可恶的男人,都说要当她的男朋友了还相亲,而且还是「几个女人」!「那很好啊!」
「很好?欢欢小姐,妳忘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吗?」
「是你自己没跟你妈妈说清楚的。」
「妳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条件了?」这女人,似乎在埋怨他呢!
「嗄?喔!」是喔,她的条件。「我……忘了。」
「所以咧,现在我怎么办?明明有个女朋友了,却还要忍受这种骚扰?」
和静欢趴在他的胸前,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她的计画并不包括谈感情,可是却意外的碰到他,一时之间计画乱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是不想告诉我吗?」裴昀突然低叹。
那深深的叹息在他胸腔振动,她的心竟也产生了共呜。
「不是不想,是害怕……」
「怕什么?」
「怕在你眼中,我再也不是纯粹的『欢欢』。」她喜欢在他眼中看到的自己,她是和静欢,就只是和静欢而已。
「就算妳是美国总统的女儿,或者是黑街流浪汉的私生女,在我眼里,妳依然是『欢欢』。」
「只是欢欢?」她认真的渴求他的答案。
「对,只是欢欢,我的欢欢。」
「我希望你是说真的。」
「我向来不说假话。」
「好,我……告诉你!」和静欢坐起身,严肃的望着他,可他却看出她的眼底有着脆弱。
「如果为难,我不一定非知道不可。」裴昀道,只是,他不知道是为了她,还是自己突然没有听的勇气,是有预感吧!
「迟早都要告诉你的。」和静欢摇头。「你听过Gloria这个名字吗?」
裴昀闭上眼睛,预感成真。
原来报导是真的,那硬是被他压下的臆测也成真。这会儿是「灰先生」碰到公主,飞上枝头的反倒是他了。
「嗯,听过。」他点头低吟。
「我就是Gloria。」和静欢垂着头,不敢看他。
「其实我早上看到Gloria失踪的报导,虽然妳的经纪人否认,但是根据种种的线索,我就猜到妳很有可能就是Gloria。」看到那则报导时,心里多少有点底,所以他并不显得震惊,「我不懂,妳出生音乐世家,有良好的家世,年纪轻轻就享有盛名,一场演奏会的收入就比我一年的还多……唔,音乐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瞧我,俗气了。」裴昀讪讪一笑。
「你也认为我不知足,是吗?」和静欢颓然一叹,有什么好失望的,她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我没有认为什么,欢欢,我说了,我不懂。」
「我的生活,除了小提琴之外,不容许有其它事物介入,我没有朋友、没有私人时间,每天除了练琴,就是演奏会、宴会,我只是个傀儡,是我父亲用来堆砌金钱、巩固名声的工具,你认为这种生活是好的吗?你认为我该很满足于这种生活吗?」到最后,她哭喊。
裴昀将她揽进怀里,「现在我懂了。」
「你懂了?」和静欢微愣。
「妳说了,我就懂了。」温柔的拍抚着她的背,给予她安慰。那些人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关在象牙塔里,过着他们安排的日子,并且不得反抗,也难怪她会有逃走的欲望。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知道她绝非那种乖乖牌的女孩,她是个纯真、活泼,甚至有点粗鲁个性的女孩,一玩过头,那种人来疯的性子就会抬头,唯有在拉琴的时候,才会完全变了一个人。
「难怪。」他突然道。
和静欢紧张的望着他,「难怪什么?」他要开始像其它人一样,对她「另眼相看」了吗?
「难怪妳会这么笨。」
「哦?笨?」她有点衔接不上他的思绪。
「对啊!妳不会笨到连自己笨都不知道吧?」裴昀调侃。
哦?她该怎么回答?说知道,就承认自己笨,那说不知道,不就是更笨了?
她苦恼的模样逗乐了他,裴昀低低一笑。
「我一直在想,怎么会有人笨成这副德行呢?原来是被关在象牙塔里啊!每天只会练琴练琴,难怪什么都不知道,嗯,逃得好!」裴昀揉揉她的发,给她一个奖赏的吻。
「真……真的?你真的认为我逃得好吗?」她有点不敢相信。「你不认为我太过不知足,太不懂得珍惜拥有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