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远抬起手扶着他的胳膊,你也是靠爸妈在供养啊!你能有什么办法?
“走,跟我回家!”周建拉着天远就走。
天远猛然挣脱了他:“不,我不去。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再去你家。”
“为什么?”周建吼着:“你刚刚才离开的为什么就不能再去了?难道你想一个人在这间屋子过年吗?”
天远涨红了脸,上次我是你的朋友,我可以住在你家享受你爸妈的温暖照顾。可是现在我无家可归,我现在去就是讨要可怜的寄食者你懂吗?
“你不要再说了,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天远赌气的背过身子。
周建气坏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起他就走。天远拼命的挣扎:“我不去你放手~呜……”抗议的嘴唇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天远吓得瞪大了眼睛。他——在吻我吗?
只是嘴唇简单的碰触,甚至可以说情急之下周建实在找不着别的东西来堵他气人的嘴了。
天远迅速的扭过头,脸像搁在烙铁上。
周建也不好受,坐在床边上两只手搓着大腿,不停的舔着嘴唇。忽然他站起来,拉起天远的行李箱伸手拽天远:“跟我回家。”
“我说了我不去!!你……”
周建回过头严肃地看着他:“要不要再来一次?”天远怔怔的没敢再说话,被周建连拉带拽的拖走了。
***
除夕的烛火分外庄严,刘家的正厅里,祖宗的牌位画像排列正中。一套精美严整的白色盔甲供在牌位的侧面,盔甲后面是一面三角形的白色旗帜。那是满清八旗军队中正白旗的帅旗。
合家大小都换了旗装,这是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也是最庄严的时刻。爷爷最先上香,然后是刘小源年过花甲的大伯,刘家的长子。每到这个时刻就是刘小源深切体会自己的重要性的光荣时刻。刘小源有三个伯伯,五个姑姑,十二个堂姐表姐。虽然刘小源的爸爸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但是他刘小源确确实实的是长孙。大伯上过香以后,就是刘小源的了。
家中的承重孙,全家位列第三的尊崇,刘小源脖子挺得直直的,双手擎香,恭恭敬敬的行礼上香。牌位上叶赫那拉的名号在香烟中透着尊贵。
***
给爸妈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天远就被周建不由分说地拉进了出租车。并肩坐在后座上周建的手紧紧的搂住天远的腰,天远被困得很不自然想动都动不了。死周建你以为你抓贼哪!
周建拉起他受伤的手臂,低低的声音闷闷的:“还疼吗?让我看看行吗?”
斜他一眼,天远赌气不说话,心里却如同春日的冻土在慢慢回暖松软。
电梯里空空的,两个人并排站着,周建仰着头看上升的数字。
天远悠悠的说:“周建,你就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周建转过身站在他面前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天远,我喜欢你。所以,请让我和你一起分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有你的就有我得!”
天远永远都想象不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背景下面对一个男生这样的告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虽然是彼此早已明了的心情,可是还是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天远给自己找着理由:“不是,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以为……”
天远吓得不敢说话了,因为周建的手已经捧住了他的脸,灼热的呼吸近在眉睫间。喂!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别靠我这么近别再……吻我。
刚刚贴近的嘴唇受了电击似的分开,仅仅一点温润的碰触就使得两个人的动作僵硬起来。但是那种美好的感觉太诱惑了,无法放弃。再次试探,碰触,接纳,辗转……
电梯停了,周建连看都没看手臂一伸摁住了开关。电梯不动了。
电梯维修员风风火火的赶来了,电梯又出毛病了不说这回还关里边俩孩子,这大过年的要真出点事谁兜的起呀!呼哧呼哧的爬到十四楼,真难为大胖的身子了。上来以后不敢怠慢,对着电梯门一通狂踹。
“里边的人听得见吗?还行吗?”
真不简单,门开了。俩大小伙子从里边好好地走出来,只不过脸都通红。好心的邻居们一个劲的嘱咐闻讯赶来的周爸周妈:“回家让孩子躺会,别害怕。瞧把孩子给憋得……”
周爸周妈听见信都吓坏了,亲眼看着儿子和天远好好地走回来一颗心才放进肚里。不停的替俩孩子谢着好心的邻居们,周爸一个劲的埋怨破电梯:“你们两个怎么不知道按警铃了?”
周建咬着嘴唇笑,天远又羞又窘,瑟缩着不知所措。
周妈妈把天远的手拉住,疼惜的看着这个可心的孩子:“天远,什么也别想。只要你不嫌弃,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我们先好好的过了年再说!”
除夕夜的年饭很丰盛,周爸端着酒杯:“天远,那些灰暗的痛苦的东西就让他留在过去吧!去旧迎新,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你是小建的好兄弟,就是这个家的一员。来,伯父祝你新年快乐。”
天远恭敬的端起酒杯,“谢谢伯父……”太多的酸涩堵塞了喉咙,天远说不出话来。
周建两只手抓着大腿,紧紧的抿着唇,头上的青筋一下一下得蹦。
周妈妈觉出不对劲,放下不停给天远夹菜的筷子,摸摸儿子的头:“小建,你怎么了?”
周建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爸爸妈妈:“爸,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可以理解我。”
周爸周妈互相看了一眼,儿子严肃的态度让他们疑惑:“你说吧,什么事?”
天远紧张的看着周建,他预感到周建要说的事和自己有关,但是他到底要说什么?忐忑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周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声音不大却异常的鉴定:“我喜欢天远,我想和他在一起。”
“周建……”天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瞬间连呼吸都停止了。你!你怎么可以……
周妈妈如释重负,笑起来:“嗨!我还当多要紧的话,你爸爸不是说了吗,这就是天远的家。只要他喜欢,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说着夹了一大块鱼放在儿子面前。
空气凝滞了,周爸凝重了神色看着儿子:“小建,你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周建的额角流下汗来,周妈妈困惑的看看丈夫,再看看儿子。
“不是。我……”
“周建!”天远尖利的喊了出来,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你来一下我有话说!”伸手抓住周建,深怕再说出什么不管不顾的话来,笨蛋怎么可以对爸妈说这样的话你想气死他们吗?!
“不,让我说完。早晚要说的。”周建固执的坐着。
“你疯了!周建!”天远惊恐万状,死命的拦他。
周爸爸严肃地看着周建:“小建,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爸妈,我想说的是我喜欢天远,我会和他一辈子在一起,我爱他!”
再没有了一点声音,一切都像被定住了。
周妈妈惶然的张大了嘴:“小建,你在开玩笑是吧?你和天远都是男孩子啊!怎么会这样!”
妈妈凄厉的叫声震的周建浑身一颤,总是乐呵呵万事不愁的妈妈从来没有这样的悲伤过。可是事到如今没有退路了:“妈妈,请理解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我不想让你们失望。但是我没办法不喜欢他,没办法放弃。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