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笑眯眯的回过去:因为上次我请过了,所以你要还席。
刘小源一看这条消息,俩眼瞪的老大。气势汹汹的“说”:老师!你很无赖哦…PPPP
回过来的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一句我在校门口等你。
刘小源探头探脑看看下面那两个别扭的人,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悄悄的跑了。
三一五里三张床,两张贴墙放着,一张在门边。周建和刘小源一张,天远和小扑一张。两张床紧挨着。周建和天远都在下床,两个人每天头顶着头睡觉。今天,两个人照例头顶着头,却谁也睡不着。
周建一只手枕在头下,紧紧的抿着唇。下午的时候,特地的去找天远让他去看自己练球。可是他却说有事情。原来就是和女生约会啊!而且还忘了有两个人等着他买回来的饭呢!
“天远和龚学燕最近走得很近,大家都说他们已经成了。可是谁心里都明白,天远不可能看上龚学燕,还不是为了学生会的那个位置。周建,天远这个人城府很深的,又有野心。你当心点。”
周建像是被人在心上狠狠打了一拳,倒吸了口冷气。天远,这是真的吗?我不信!我不信那么骄傲的你会用自己做筹码来换取利益!可是天远拉起龚学燕的手,那一幕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心。也许对你来说,学生会的位置比你的清白,我们的情谊更重要?还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情谊!
在他心里,我只是他一个对手。对手!周建痛苦的闭上眼睛。
天远垂着眼帘,感觉着周建辗转反侧的焦躁。难过,委屈,疑惑,拧成了一股绳索,把心绞着,往下拉。看到周建兴冲冲的跑来拉自己去看他练球,真的很温暖。可是今天学生会文印那缺人,已经答应了去帮忙,周建的失望他看得出来,所以才想给他们买点好吃的慰劳慰劳。谁知道又遇到龚学燕找他让他给画一个下期学生会会报的刊头,顺便聊起了改版的事聊的高兴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周建,我不信你是为了这件事生气,那不像你。你一定是为了学生会的事在生气。是的,我是很想争得那个位置,所以我才会那么努力勤奋甚至自告奋勇。我要让大家都认识到我的实力。周建,你就像一道阳光,可是,我不是站在阳光背后的月亮。也许你看不起我的作为,但是我必须要为自己创造希望。
刘小源一溜烟的跑到学校门口,莫言站在角落里,黑色的大衣裹着颀长的身体,轻轻的跺着脚。刘小源跑到跟前,嘴里的热气冒着白烟:“这个时候还没回家,你干吗呢?”
莫言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围在刘小源的脖子上,轻声说:“课题组的实验项目时间很紧,要不是你说我都忘了几点了。走吧,肚子好饿啊!”
“咱可说好了,我那点零花钱就够吃大排档的!”刘小源把两只手都裹进莫言宽大的围巾里。
莫言笑着搂过他的肩膀,把他塞进了出租车。
出租车里,两个人并排坐在后座上。也不知道是车里的暖气开的足还是因为胳膊腿都跟莫言紧挨着,刘小源就是觉得浑身的燥热,可是又打心眼里舍不得挪开。低下头把围巾拉开一些,鼻尖埋在柔软的织物里,暖暖的都是他的味道。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体会另一个人的味道,这感觉很新鲜很奇怪,也……很好。
悄悄的抬头,想看看他干吗呢,结果莫言正微微的侧着头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呢!
目光一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慌乱中各自回头。莫言掉头看窗外,刘小源把脑袋扎到围巾里,牙齿轻轻的撕咬。
车停在一家装饰得很清雅的餐馆前。刘小源一下车就倒吸口凉气,够狠的啊!真想宰我啊?
在雅间里坐下来,莫言开始点菜。
刘小源瞄着菜单咬牙切齿的说:“这可是你点的,我钱不够就把你押这洗盘子!”
莫言扬扬眉:“无所谓啊,我又不是没干过。留学的时候我洗了两年多的盘子呢!”
刘小源拿筷子戳着下颌:“我听说留学生出去大多数都是洗盘子,你怎么也干这活啊?再怎么说你也是咱医大的博士生啊!”
莫言唇角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轻轻叹口气:“那又怎样呢?一样是没有经验的学生。我是公费留学,比起那些自费生已经好很多了。我常常同时打几分工,这样就不需要妈妈给我寄生活费。还可以有盈余寄回来呢!”
刘小源张着嘴,想象着莫言站在油腻的洗碗池边拿着抹布洗盘子的镜头。
一会镜头换成了自己,呃~~~刘小源狠命摇摇头。
“也许等到你出国留学的时候,可以不必去洗盘子。”莫言笑眯眯的看着他。
刘小源一摇头:“我才不去呢!我在家都没洗过盘子,找那份罪!”
菜上来了,刘小源闷头吃。
莫言把菜夹到他盘子里:“晚上怎么没吃饭呢?食堂的饭不顺口?”
刘小源嘴里塞着一个菜卷,使劲摇摇头。“哎,别提了!我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两个别扭,害的我也跟着饿肚子。”
“谁啊?”
“周建和天远啊!”刘小源把筷子一放,怎么来怎么去从班长的竞选到今天的风波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末了叹口气:“天远那个人,一开始我是看他不顺眼。就觉得他挺跩的。可是一个宿舍呆的时间长了,也觉得其实没什么,他就那样。要说他真的下贱到靠龚学燕去争什么,我还真不太信!”
莫言微笑着听,心里其实很不好过。象牙之塔不是世外桃源,流言,嫉妒,欺骗与威胁,这些人性中的阴暗成分不会因为他们还未成年而减少伤害的程度。但是这是他们必须经过的历练,就像他们必须掌握的知识。总有一天他们会踏上社会,独自承担更凶险的风雨。那时曾经的挫折会教给他们如何应对。
“周建和天远你比较倾向谁?”莫言把剥好的虾放到刘小源的调料盘里。
刘小源美滋滋的夹起来就吃。小嘴里塞的鼓鼓的还不忘说话:“当然是周建啊!我们是老铁,到什么时候我都挺他……”
莫言递过一张餐巾纸,含笑看着他。上次就是这样,自己竟然在他手上擦的嘴。那情形一想起来脸就发烧,刘小源实在没胆量再来一次了,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莫言手指上空空的,觉得心上也空了一块。摩娑着手指,回味上次温暖柔软的碰触,心酸酸的发疼。
刘小源低着头擦嘴,半天谁也没说话。
“嗯,你以前也住我们那个楼吗?”刘小源首先耐不住开口了。有话题的时候还好,两个都不说话的时候,他们之间就会有一种燥热不断升温。那种心怦怦乱跳的慌张感觉实在不好受。
“对,那座楼的朝向不好,住的人挺受罪的。我们还给他编了顺口溜,前面的我忘了,只记得有一句是夏暖冬凉。”莫言笑着说。
“没错!”刘小源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说:“都凉透了!每天晚上我都跟睡冰窖里似的。到晚上钻被窝的时候你听吧,一个楼全磕打牙呢!”
莫言笑起来:“暖气不是才改装过吗?还不行啊?你们去找管理员啊!”
“找了!你猜他说什么?你们这是暖气尾巴,没辙。大小伙子冷点怕啥?老话说了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刘小源捏着嗓子学管理员的东北话,逗的莫言一口茶都呛出来了,哈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