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叫着「麻卡」,就在耳边,缠绕而延绵不绝的。
桌子上有文件,关于军队是否招收同性恋者进入军队至今仍争论不休。总统当初竞选的时候曾答应过要解决这个问题,到目前似乎压力重重无法成案。
同性恋吗?
麻卡帕因对着那个词有点发呆,喜欢女人三十多年之后,突然发现是同性恋了?
怎么可能!
美儿来敲门:看看我的婚纱!
她穿着名师度身定做的雪白婚纱,她是金发的美人,有着纤巧的身型,可以一把抱起来的细腰美人。麻卡帕因抱住了她的细腰,吻她,让甜美的花香一般的味道沾染到自己身上来。
——同性恋?
是的,我支持总统的决定,我认为,作为弱势人群的权力能够得到保证的话,我们国家的所谓民族与自由才能得到进一步的体现。谢谢,这就是我关于军队同性恋问题的看法。
第五章
决定在纽约过圣诞节。一则是向山答应要来,再者,预定在来年情人节举行的婚礼也有太多的杂事需要准备。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纷乱堆积在一起,准备1月份国会各种议案的材料堆满了在华盛顿和纽约的办公室,麻卡帕因整天穿梭在纽约和特区之间。公私两方面都忙的分身乏术,所以12月20日到来的那一天,他还依旧在特区自己的办公室里开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秘书罗伯接的,他在另个房间接了之后,走到这个忙碌的办公室里来:「先生,电话,向山先生的。」
「哦。」麻卡帕因埋首在文件堆中呆滞了五十一秒才反应过来,马上站起来:「我去那边接。」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吩咐秘书:「就照刚刚我说的那样打就可以了,记得用着重号把我那句话标出来,我怕到时候我忘记,罗伯,你去把有关急救中心的材料整理一下。」
拿起了电话他还回过头对那边房间里叫:「记得联络媒体!借些新闻片段过来!」
「喂?向山?」
「你很忙啊,打扰了。」他带着略略客气疏远的声音,麻卡帕因用脚踢上了通往那个忙碌房间的门,室内变得安静了:「你在哪里呢?」
「还在机场。」
「啊,抱歉,我应该去接你。」竟然把他抵达的时间忘的干干净净了:「马上派人过去接你。」
「没关系,你很忙吧?」向山那边果然很嘈杂,他的声音在远距离里温和而没有棱角。
麻卡帕因走了几步从办公桌那边拿出了自己的电子记事薄,今天晚上的行程是……糟糕,还有一个众议员家的宴会要去参加!
「你到brooklyn,那边有我的公寓,我叫人接你过去。」
「不用麻烦了,我住在集团的酒店也很方便。」
「你来吧,自己的房子比酒店安全也自在。在Conevisland靠近seagate那边。我大概明天还要回去本州一次,你先休息几天。」
向山一再说他太客气了,偶尔住住酒店也不错,麻卡帕因坚持着,他也就不再坚拒的答允下来。
忙碌之后赶回纽约时天气非常寒冷。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麻卡帕因没有回美儿那里去,直接叫司机从机场开到公寓。独栋靠近LOWERNYBAY那端能听到海浪的房子,除了曼哈顿的公寓外,这里是麻卡帕因在纽约最常住的地方。开门的是管家:「客人还没有睡。」
打开通往有着壁炉的客厅的玻璃门,麻卡帕因一边脱着自己的外套,一边迫不及待的叫着他的名字:
向山,我来晚了。
但是这句话完全吞在了他的喉里。
那里并非向山一个人。向山坐的沙发旁边的茶几上面放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半杯的酒和壁炉里燃烧的火焰,连音乐都没有,向山只是让一个人靠在他的身上。私密的空间里,却没有淫糜的感觉,只是静静的,静静的两个人相依偎着。
麻卡帕因走过去的时候,向山松开手,那个女子背后那长长的黑发晃动着挺起背脊。他带来的女人吗?那边的门口也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个脸孔陌生的新保镖。
「让你赶回来,真不好意思。」向山站起来握了握麻卡帕因伸出来的手。
麻卡帕因的眼睛停留在他旁边站的女子脸上:不高,典型的东方女子,直而长的黑发,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杏仁型的乌黑眼睛,宁静深沉。她只是简单低下头去表示礼貌。日本女子啊?真是传闻中又乖又温柔,礼貌周全。
麻卡帕因觉得自己似乎握他的手太长时间了,松开之后也走到沙发边去坐下,管家送上咖啡。真苦,这种意外的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女人的状况让麻卡帕因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开口许多许多事情。
她是谁?
你为什么带她来?
你不打算说上次电活里说的事情了吗?
——咖啡特别的苦啊。
向山对那女子说了两句话,又扬起下颌招呼保镖靠近,她根本没有抬眼看过麻卡帕因,那双眼睛要么低垂着,要么就只跟向山的眼睛接触,又低下头去了,走在保镖的前面,离开了房间。
看着门关上,麻卡帕因终于把那一杯又烫、又苦的咖啡喝完了。
向山并没有根据西方人的礼貌向自己介绍那位女士。麻卡帕因也没有冒昧的提问。
「让您赶回来实在是抱歉了!」向山坐到对面的沙发里再一次道歉加道谢。
麻卡帕因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脑子还在纷扬流窜着一句话:他喜欢女人啊?
那是当然的吧?
「你的腿伤怎样了?」突然的想起自己一直有些挂心的事又补上一句:「你的车我送到原厂去,丢了太可惜。」
「无所谓,」向山站起来到壁炉那边去再扔进去几块木头,毕剥的燃烧声里,他的脸在火光里让眼睛染上一抹亮的凶悍之色:「车根本不重要,你想知道什么?你知道了些什么?你知道了这些想干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那似乎在说:你白痴吗?你不知道雪梨是干什么的吗?你以为会有人真查得出来吗?
麻卡帕因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了一张百元钞票。
伸长了手,向山向他伸出手来,麻卡帕因就把那张钞票放上他的手掌。
把那张绿色钞票卷了一卷,一端伸入火里,就着那迅速燃烧起来的火焰,他侧着头,将叼上的烟点燃了,狂傲而蔑视一切的不掩饰唇边漠然的冷笑,一一甩手,将继续燃烧的钞票丢入火里。
然后他走到麻卡帕因坐着的沙发前,朝他俯下身子来:「这栋房子我全部都搜过了,没有半个窃听器,那么阁下,冒犯了。」
麻卡帕因怔了一怔,还不太明白他想想干什么。
然后他因为那种不信任的侮辱而突然生起气来:你!他怒视着向山。这个男人却带着冰冷的刀刃的气息逼近了他的呼吸,坚持着,似乎在说:这就是规矩。
举起双手,麻卡帕因耸了一下肩。
向山的搜身是很简单但有效的,在双肩上一按,然后顺着肋下一直摸下去,然后麻卡帕因叉开两腿,从腹股沟一直顺着两条腿摸下去。麻卡帕因没有带枪的习惯。
这种无端的怀疑,却因为向山那冰冷无情的不信任,彻底的,连生气似乎都没有空间、余地!向山甚至抓起了他的鞋,摇动着鞋跟,于是麻卡帕因的愤怒变成了好奇:那种地方?可能藏什么?窃听器有那么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