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虽然不能给她名分,但我会对她好的。”高少爷见裴陵气势汹汹,话音都颤了。
“你还算男人吗?”裴陵听了这话,手握成拳高高仰起,很想给高少爷一拳,但咬着牙晃了几下又放下道:“我是武将,不打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回去告诉你爹。不要以为我们裴家这样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走着瞧。我裴陵有恩必偿,有仇必抱。”
“我、我……”高少爷在裴陵的拳头下哆嗦着,不住往门里看去。门里几个家丁见势不好早就把护院都请了出来保护少爷,高老爷听到消息也出来了。他见裴陵拽住自己的儿子做势要打,便一声令下,让那些护院冲上去打裴陵和裴义。
裴陵见那些人狐假虎威包围了自己和裴义,便大笑两声,将手中的高少爷丢给裴义看着,自己上前,揪起最近的一个护院举过头顶,摔向圈外。其余人见到裴陵如此勇力,不由都倒退几步。裴陵见状亮出架势,上去三拳两脚,把那些人都打趴在地上。
“裴陵,你竟然敢打我的护院!我可是当朝的三品大员。你还不快快将我儿子放了?”高老爷见众多护院都挡不住裴陵,才明白当年裴陵从边关传过来的名号不是虚的。他大声斥责裴陵,但面上惊恐之色却已明显。
“裴义。”裴陵摆手。裴义放开高少爷,推了他一把,谁料高少爷却腿软如泥跪倒在地上,额上都是汗,跨间裤子也有了些湿湿的痕迹。
“这样的人去做朝廷命官,真是给皇上丢脸,让天下百姓心寒。”裴陵不屑地抓起高少爷丢还给高府家丁。他看着不远处跑过来的官差,知道是高老爷命人去通知的。他不屑地看了眼高老爷,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高老爷见来了官差,悬着的心才放下。他刚刚见儿子受困于裴陵手中,就马上命人去叫官差,无论裴陵再怎么藐视他,京城之地,裴陵这个身无一官半职的人还是斗不过他这个朝廷命官的。
那些官差只识得高老爷的府邸,见裴陵主仆衣着不算特别华丽,便按照带领他们的小头目的命令上前抓裴陵、裴义。裴陵碍于朝廷的法律,只得束手就擒,但他一双目光凌厉的眼睛依然蔑视地瞪着高老爷。裴义则是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大声骂着高家父子二人。
“殴打朝廷命官,你们还不将这两人带走审讯?”高老爷大声吩咐那官差头目的同时,往那人手中塞了一锭银子。那人拿了银子就命手下带裴陵主仆二人回官府,可他们还没转身,就听到后面有人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那声音不大,但带着威严。众官差和高府上下听了一齐回头,见雪地上站着两匹骏马,一红一白,而马上两人皆是武将打扮。骑白马那个文质彬彬,眉头微皱,神情不悦,而骑枣红马的那个则是披了件白色披风,嘴唇紧抿,没有一丝表情。
“哎呀,刘大人,失敬失敬。”高老爷看到这两人倒吃了一惊,他认得那个骑白马的就是当朝有名的武将刘时英,并且,朝中人都传这刘时英跟二皇子的关系菲浅。
“高老爷,我的兄弟裴陵得罪你了?他脾气一向不好,你多担待些吧。”刘时英回京述职,刚刚进城不久。路过见到裴陵到了这步田地,心里难受,但面上并不表露。他跳下马去跟高老爷寒暄,想问这事情经过。
“都是下人不懂事。”高老爷不愿得罪刘时英这等红人,忙给管家使了眼色,管家便马上跟官差们打点,让那些人把裴陵、裴义放开。高老爷做势让儿子给裴陵行礼赔罪,自己则套近乎一样问刘时英旁边这位是谁。他听到刘时英语气温和,便知道说“你们挡了我的路”的那人是骑枣红马的。他没见过那人,但瞧那人态度,却是脸上挂了层寒冰般,让人不得随意近身。
“这位是左大人,最近刚刚升了将军,边关最传奇的人物。”刘时英笑笑,把左三知给高家父子引见,又拉着裴陵的手说:“我和三知刚回京城,正要去你家,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妹妹好吗?我一直记挂着她,还给她带了些边关的新奇东西,希望她喜欢。”
“想娶她就拿聘礼来啊。”裴陵大咧咧伸手。他看着刘时英,嘴角露出笑,明白刘时英猜出事情原委,正做戏给高家父子看。而果不其然,高家父子听了这句话,脸色立刻变了,尤其高老爷,他不晓得刘时英机警,还以为刘时英真的对裴陵的妹妹有意思,脸上不由青一阵白一阵的。
刘时英见到效果不错,便鸣金收兵,跟高家父子二人道别。牵着马,跟裴陵一路谈着往前走。裴义跟在后面看了看交谈中的少爷和刘时英,又偷眼瞧了瞧牵枣红马跟在三人后面的左三知,目光中带着无限的困惑。他知道自己少爷的弃官跟左三知有关系,但又不明白个中缘由。在边关时候问刘时英,刘时英也只是笑笑,并不回答,而他也不敢问裴陵,所以一直把疑问憋在心里。
左三知见裴义偷偷看向自己,不由一笑,拍了拍枣红马的屁股说:“怎么,不认识裴义了?”枣红马似乎听懂了左三知在说什么,它打着响鼻跑了几小步到裴义身边,甩着马尾吐气。裴义见枣红马跟自己也如此亲昵,不由笑着摸着枣红马的背脊安抚似地拍拍,又跟左三知说:“左大人,回京述职?”
“叫我左三知就可以。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当初若不是你和裴勇好心帮我,我也不会有今日之功。”左三知也笑着说:“我在京城没有府邸,暂时住在时英的家里,有空的话去他府上找我,我还想请你带我在京城转悠一下呢。”
裴义见左三知脾气还似当年,便也放下些戒备点头答应着。他看裴陵和刘时英在前面谈得开心,就凑到左三知身旁,想低声问左三知当初的事情经过,可要问没问的时候,却看到裴陵转过身来,狠狠瞪着自己。他吓得一哆嗦,慌忙跑到裴陵身边问裴陵有什么吩咐。
“我和时英要去宇内楼吃饭,你去订个雅间。”裴陵看也没看左三知,仿佛左三知并不存在一样,甚至也没看枣红马,好像枣红马从来就不是他的坐骑。
“两个雅间。吃完饭,我还要带三知回府。”刘时英笑着补充。他回头,见左三知一扬眉,脸上的冰冻似乎有些融化的样子。
裴陵听了刘时英的话,牙一咬,但仍然不说什么。他沉默片刻,又拉着刘时英,跟刘时英讲自己与高家父子的恩怨。刘时英听了也十分不悦,觉得高家此举也太过了些。
“落井下石,这劣根之处很多人都有,倒没什么。回京这么久,世态炎凉见得比从前更多,心态也便渐渐平和了。”裴陵苦笑,拉着刘时英的手走进了宇内楼的门,在跑堂的带领下进了楼上的雅间。左三知跟在三人后面并不说话,见他们进去了,才叫过跑堂的,在那人耳边耳语几句,并给了他一块碎银。跑堂的连连点头,把原先裴义订给左三知的雅间换成另外一间——挨着裴陵主仆和刘时英的那间。
裴义机灵,明白刘时英跟自己少爷有话要说,等酒菜上齐后便想告退去找左三知。刘时英看透裴义的想法,便跟着裴义出去,吩咐裴义先行回府,也不用去找左三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