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腿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杨易维语气熟络地问。
如果可能,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同样的问题他早上已经问过了,昨天也是,前天也是……
叶颐珍只觉得无力,「还好。」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或是需要就告诉护士,或者请她们联络我。」杨易维交代道。
千篇一律的交代,她都会背了。
「我知道。」
凌知宇也亲切的说:「有任何需要尽管说出来,你知道我的手机。」
但她唯一的需要是清静。
「这里已经很好了。」
看到她生疏的客气,凌知宇连忙改口说道:「或许是因为我跟阿维都没有妹妹,所以很自然的就拿你当妹妹看待,你不需要跟我们客气。」
被两个如此体面的男人厚待,叶颐珍还真不知道是幸还不幸,只得沉默以对。
杨易维也在这时帮腔,「其实既然是阿宇的哥哥开车撞到你,本来就应该要负起责任,你根本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阿维说的对,既然是我哥的错,我们家自然该负起责任。」凌知宇附和道。
这些话听在她耳中,只是更不齿那个自傲男的态度。自己闯祸後就消失无踪,还让弟弟出面解决,一点当人家哥哥的样子也没有。
「以他们的身分绝对负担得起任何赔偿。」杨易维还在说著,完全不懂她生气的对象是谁。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将话题绕到之前提过的精神赔偿上,她真的很想昏过去了事。
虽然说她已经听说了凌知宇的身分,知道年仅三十的他其实是凌氏企业的总经理,而那个骄傲鬼则是董事长,但是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如果他以这样的心态在经营公司,凌氏企业老早就垮台了,怎么可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
看著眼前的两人,她真的无法理解有钱人的心态。
她都已经明白的向他们厘清过责任的归属,两人却像根本没听进去似的,坚持将车祸的责任算在凌家头上。
将他们的固执看在眼里,她只得选择用最简单的回答来打发他们,省得他们继续唠叨下去。「好。」
话到一半的两人一听,顿感无力。
还记得头一次听到她首肯时,两人兴奋的以为终於说服她接受精神赔偿,却不知道她好的意思只是敷衍他们。
「需要的时候再告诉我们?」他们意兴阑珊的问。
见到她点头,他们只觉得泄气。几天的观察下来,他们清楚知道她的需要有多么简单。
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光靠著手边那台电脑就能过活,甚至连个陪她说话的对象都不需要,让他们就是想补偿也找不到点施力。
将两人流露出的沮丧看在眼里,叶颐珍实在很怀疑,到底谁才是该觉得沮丧的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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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绝大多数的上班族都悄悄摸起鱼来等休息,位在凌氏企业顶楼的董事长室里却不然。
埋首在公事堆里的凌继隼丝毫不见懈怠,还要外头的秘书联络弟弟上来一趟,想跟他讨论手上的一件案子。
只是过了一会儿,秘书透过内线电话回覆道:「董事长,总经理目前不在位置上。」
他随口问起,「知道他去什么地方吗?」
「佟秘书说总经理交代要去趟医院。」
没有再多问,他直接交代,「回来要他过来一趟。」
「已经交代佟秘书了。」
结束对话後凌继隼继续埋首於公事,直到桌上的内线电话再度响起。「董事长,乔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没多久,董事长室的门被推了开来,进门的乔品织一眼就见到还在办公桌後方忙碌的身影。
凌继车头也下拾的随口交代,「先坐一会儿。」
她习以为常地走向沙发那头,坐下来静静地等他把工作忙完。
望著心仪对象专心工作的模样,乔品织并不以为忤,虽然她老是在等待。
认识之初她便知道他是个重视工作的男人,却仍决定要待在他身边,因为打从见面的第一眼起,自己的一颗心便已陷落。
三十三岁的他仪表出众,个性成熟而内敛,可说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对象。
对她而言,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哪怕是默默在旁守候都是种幸福。
面对在她面前永远以工作为重的男人,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向来以自己为中、心。
但是无妨,因为爱他,她也愿意以他为中心,哪怕这样一来,她永远只能配厶口。
只是最起码,她是唯一被允许待在他身边的女人。
虽然心里偶尔还是不免感到那么点缺憾,希望能看到一丝他对自己的在乎,或是除了让她待在他身边之外,额外表现出一抹专为她而起的情绪。
但也明白自己是在强求,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天性如此,勉强不来。
做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她是该知足了。
看著男友忘我工作的模样,乔品织很担心他会伤了身体,也想劝他别累坏自己,偏就是说不出口,即便只是短短几个字。
知道他的个性不爱人干涉,也不接受人插手,她只能默默坐在一旁,暗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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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医院?
因为有事情要找弟弟商量,凌继隼让秘书拨了电话下楼找人,却得知知宇又到医院去的消息。
连著两回找不到人,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而在拨了电话询问过律师,却发现律师根本对车祸的事全然不知後,他更觉得事有蹊跷。
坐在办公桌後方,他-时没能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片刻之後,他决定亲自走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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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在上班时间外出,他来到当日被那个女人轰出去的房门外头,却意外发现门把上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推开病房的门,凌继隼进到里头的第一眼不免傻住,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他的人正在医院,他简直要误以为自己身在哪家高档饭店的套房了。
只见原本简单的病床早巳被换掉,取而代之的是席梦思的电动床,枕头也换成同品牌的高档乳胶垫,而死气沉沉的白墙早已被色调温暖的壁纸掩盖,英国进口的限量精致骨瓷杯随意地摆在价值不菲的桃木茶几上,空气中还弥漫著咖啡香,整间房尽管用具奢华,却又像自家房间般温馨舒适。
姑且不论来之前他的心中抱持著何种想法,但眼下所看到的一切让他倏地蹙起眉,对叶颐珍的鄙视更甚。
只见此时宽敞的病房里不见任何身影,除了病床上那台未曾阖上的手提电脑。
就在他疑惑之际,病床左手边那道门喀的一声被打开,他不齿的女人正拄著拐杖,吃力地从浴室里出来。
才踏出浴室门口,冷不防见到外头的凌继隼,叶颐珍先是吓了一跳,才恶狠狠的摆起臭脸。
见到这个男人她的心情就会很差,最好他能识相的自行离开,否则这次她会很乐意拿拐杖打他。她在心里暗骂。
叶颐珍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回病床,而凌继隼竟也只是冷眼旁观,让她对他的印象更是糟到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