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桂圆核般的黑眸晃了晃,困惑之心起。“你……不该问,这很私人……”
他无可厚非的耸肩,轻松的作笑,“对不起,我急了点,并不是想探人隐私,只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希望而已,我可不愿意造成你们的困扰。”
她理解的点头,“你是个好朋友,和你相处很愉快,只不过……”
“只不过你先认识赵刚?”他接口道,很快又出现了惯有的调皮的笑。“欸,怎么现在谈恋爱还讲究先来后到吗?我以为我的魅力会让你不顾一切呢!”
她骇笑,“你看错了,我其实没那么浪漫,我很实际的。”如果不是长时期近距离相处,她也不见得会喜欢上赵刚,细火慢炖的感情是比较适合她的。
“你——够了解他吗?”他托着下巴问,平静的面容别有意涵。“你知不知道,他胸膛那道五公分的疤痕,是怎么样来的?”
他没忽略她眉眼间的惊疑,她根本没见过不着衣物时的赵刚,赵刚还没全然接纳她吗?这个可能性使他得意起来,赵刚不可能走出魔咒,一辈子都不能。
她歪着头,搜寻记忆中的影像。第一次见到赵刚,他是半裸的没错,但多数时间他都趴着,后来因误会导致的一片混乱,她也不可能有闲情猛瞧他的裸胸,她的确是没有印象。
疤痕?难道年少轻狂时的他混迹过黑道?他的健躯和沉静内敛的气息的确不太相符,但不能就断定是好勇斗狠的副产品……
她注意力挪回他脸上,疑惑渐深,甚至有着防备的味道。“赵刚是你的上司,你对他好像——有敌意,为什么?”
他前额一挑,再次对她别具一格的反应逗得仰头纵笑。“我怎么会对他有敌意呢?我只是关心你。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兄长,我岂会对他不利?”
“兄长?”她一连被两个惊愕击中,不禁露出傻相。
“叶萌啊,你这么快就倾心于透明度不够的男人,是不是太快了?”他拍拍她檀口微启的颊,“我的父亲,是他的继父,说他是我的兄长,并不为过吧?”
“他没提过……”
“他当然不会提,他甚至希望那不是一个事实呢!叶萌,去问他吧! 喜欢一个拥有秘密的男人,不好受吧?我可是为了你,才不顾兄弟情谊的喔!你想知道什么,就由他嘴里说出来,如果到时,你对赵刚有疑虑,我随时等着你点头——作我的女朋友。”
他摆摆手,意态悠然地步向电梯,门合上前,他眨了两下右眼,电光石火间,她在他黑眸里捕捉到了一抹模糊的、近似于冷漠的谑意。他是存心的吧?
但,她其实不介意李杰生的用意何在,她烦恼的是,她该如何启齿?那道疤,是否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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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热,真的很热,在三十五度的高温下进食,淌了一头一脸的汗,像热锅里进食的两只蚂蚁,快融进热气氤氲里。她着了件细肩带短衫、大腿毕露的牛仔短裤,还是汗如雨下。
她不时打量眼前的男人,任他再冷静,也不禁皱起眉头,不停用纸巾抹着颈项间的湿汗,这一顿饭量也减少了,菜吃不了半盘,他终于看向她,一脸不解,“叶萌,今天气温不低,怎么不开空调?”
“呃——”她咧嘴笑,饭碗挡住半张脸。“主机突然坏了,我明天会记得找人修。你热吗?”
他眯眼,怀疑叶萌的感觉神经有问题。“你汗流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我又不是在非洲长大的,怎么不会热?待会去买几个冷风扇回来,暂时用一个晚上。”
虽然附近有蓊蓊绿意,但当家家户户都开冷气,排出来的热气不免轰向窗户敞开的人家,不到半夜,天然凉意是不会产生的。
“不用浪费了,一个晚上而已,我明天一定找工人来。”她忙站起来,收拾起碗盘,不时觑看他。
他抹抹唇角,神情不甚苟同。“别省这点钱,晚些会睡不好的。”
“唔——我可以睡磁砖地板,很凉的。”她不自在的放下碗盘。他颈肩锁骨一片汗意,下班回家一段时间了,却还是上班时的长袖衬衫及长裤,他的耐力太惊人了!“你如果受不了,可以穿得凉快些,我不会介意的。”
他扫了一眼她裸露的四肢,表情语言是敬谢不敏。“我不习惯。”
她噘起嘴,垂下眼——她喜欢他,当然无所谓在他面前保持自然风貌;他一个大男人,不习惯什么劲?那神情,好像她想吃他豆腐似的!他忘了,她可是女人,虽然没有魔鬼身材可以令他失神,但他总可以不要露出那么不以为然的眼神,她不相信他睡个觉也是全副武装。
“随便你。”她有些动气,走到厨房,裸足啪啪在地板重重响。
洗了碗,流理台收拾好,她探出头一瞧,他不在了,他就这样直接上楼了?
她陪着他流汗了大半天,他就这样回房了?他真的在乎她吗?
她颓丧地将器皿一个个放回碗柜,不敢相信遇见一个冷热无动于衷的男人。不,也许在自己房里,他就不一样了,他向来谨慎自持,与她毕竟还在探索阶段,当然不会旁若无人的展露躯体,她可以找个借口到他房里……
她兴匆匆地从冰箱里倒了一碗绿豆汤,用托盘盛好,一步一步地走到他二楼房门口,敲了两下,没有动静,再敲两下,他开门了。
“喝碗绿豆汤吧!是凉的。”她高举托盘,眯眼殷勤的笑,眼珠却朝他胸口方向转动。
他冲了澡,头发半湿,身上穿了宽松深蓝薄衫及蓝裤,很整齐合宜,没有预想的养眼画面。
她失望地垮下脸,待他接过碗道声谢,转头就走。
“叶萌。”他拉住她,抬起她的脸,有些费疑猜。“生气了?我晚上有工作得完成,不能陪你,明天再聊,可以吗?”他俯吻她,体香漫进她鼻尖,她一时心荡神驰,忘了方才的小怨。
短暂的吻结束,她推开他,“我没事,明天见。”她快步离去,懊恼不已。
也许她不必如此绞尽脑汁、大费周章,她大可直接要求他脱了衣衫,让她看一眼就好,他既然表明心里有她,不会计较这个要求吧?
但……万一他想歪了,吓坏了呢?再者,她如何解释她为何想知道有这么一道疤?她并不想将李杰生牵扯进来,那太复杂了。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吧!他总得就寝安歇,一旦他熟睡了,她可以一声不响进去,他房门从不锁,只要轻轻掀开衣衫一角,就可以证明李杰生话的真假了。
她回到房里,将闹钟锁定半夜两点,安心地躺在地板上。
凉凉地板稍解了暑热,夜风偶尔逛进室内,滑过她面颊。她瞪着天花板,想着李杰生意犹未尽的话中有话;想着赵刚从未描绘过的模糊住昔;想着她从踏进这间屋子之后,与他各据一方的生活着;想着她心之所系,是背后一团朦胧的男人;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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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闹钟发了狂似的猛叫,剧烈颤抖的圆身滚落桌沿,掉在她额上,她惊弹起身,抚着钝痛的额角,摸了老半天才摸到闹钟,按去那午夜尖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