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佯装虚弱的低下头去。「该说的我都对警方说了,我现在没有力气重新说一次。」
「是吗?」谷聿虑冷冷的一笑,「彭警官,可以麻烦你把笔录借我看一下吗?」
彭勋原是不怎么乐意的,但无奈上级命令过,全力配合谷氏的任何一个,所以他还是将笔录交给谷聿虑。
「谢谢。」谷聿虑冷淡的一点头,翻开笔录。
「妳说邓裴侬因为沉耕荣回来重掌沉氏企业心有不甘,想要对沉耕荣不利。妳拚命的劝阻她,但她不听,所以妳威胁说要报警,结果邓裴侬为了不让妳坏了她的计画,想杀妳灭口,是不是这样?」谷聿虑看着笔录,重新问了一次。
「对,我没想到她连我都下得了手,我猜想她一定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好歹我也抚养了她二十多年,她竟然连这份恩情都不顾,真让我痛心。」邓玉娟句句血泪,说得声泪俱下,让人心酸。
谷聿虑看了一眼邓裴侬,发现她脸色惨白,双眼空洞的坐在另一边,对邓玉娟的说辞毫无反应,他知道,她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当时的情形是她拿起厨房的水果刀,朝妳刺过去,幸好妳躲得快,闪了几次她只伤到妳的脸和手,最后妳为了夺她的刀,两人缠斗,在妳抢过刀子的时候,不小心伤到邓棐侬的手臂,那时邻居们已经闻声赶过来,邓裴侬一看失去机会,仓皇的逃走,是不是?」
「没错。」邓玉娟哀伤的点点头。
谷聿虑也点点头,转问其它证人。
「你们说,当时听到邓女士的尖叫声,才纷纷赶到门口一探究竟,没想到就看见邓裴侬一身是血的冲出来逃走了。之前呢?在邓女士尖叫之前呢?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听到她们母女的争吵声,吵什么听不太清楚,不过因为平常她们母女的嗓门就很大,所以一开始我们并不在意,在听到邓玉娟尖叫杀人的时候,才觉得事情不对,赶过去看清楚。」
「我了解了。」谷聿虑点头,他看向邓玉娟,「邓女士,据我所知,沉耕荣将沈氏企业委任给邓裴侬管理,失踪了一段时间,是邓裴侬找上谷氏,请托找寻沉耕荣的,如果她有心要夺沉氏企业,为什么还要找沉耕荣回来?」
「那是我拚命的要求她一定要找回耕荣,谷氏也是我要她去的,否则她才不会去。」
「好吧,我们不追究那些事,来看看妳所控告的杀人未遂案吧﹗」谷聿虑冷厉的眼神让人无所遁形。
「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你们一直问我,反而让凶手坐在那里像没事的人一样?」邓玉娟不满。
「妳说邓裴侬是凶手,可是在那把凶刀上面,却没有她的指纹,这说不通,不是吗?」谷聿虑冷笑。
「那是她把指纹擦掉了,你不能因为没有她的指纹就说她没犯案啊﹗很多人都看见了,她伤了我之后逃走的。」
「是吗?以妳的说辞,是她拿刀刺妳,后来被妳所夺,才仓皇逃逸。那么,她哪来的时间擦掉指纹?就算有时间擦掉指纹,有可能不把妳之后印上的指纹擦掉,而擦掉在妳的指纹之下自己的指纹吗?彭警官,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谷聿虑嘲讽的看一眼彭勋,对于这么明显的证据他们警方竟然漠视,他就觉得社会一片黑暗。
彭勋摇头,「这种情形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又不是白痴,也不是今天才当警察的,要不是有人吩咐一定要找谷聿虑到场,他才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么说邓裴侬可以离开了,对不对?」
「可是还有很多证人啊﹗你们不能就这样把她放了。」
「证人?」谷聿虑扫了那些人一眼,「你们亲眼看见邓裴侬拿刀刺伤邓女士吗?」
「没……没有。我们是撞见邓裴侬跑出来而已。」
「好了,证人的说辞并不能证明什么,妳还有问题吗?」
邓玉娟恨恨的瞪一眼邓裴侬,无话。
「至于邓裴侬身上的伤。我也想控告有人杀人未遂,同样的证据和证人,妳认为如何呢?邓女士。」
「你﹗」邓玉娟惊骇。
「阿虑,我可以回去了吗?其它事我都不想追究了,我们回去好不好?」邓裴侬悲伤的扯扯谷聿虑的衣襬,声音显得哀伤、悲凄且无力。
谷聿虑叹了口气,决定顺从她的意思不追究。
「她是个好女儿,所以她饶过妳,就当是偿还妳二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以后妳和她再无瓜葛。」他冷酷地说,然后靠向邓玉娟的耳旁,低声地说:「顺便再奉送个消息给妳,『闇杀门』的规矩,一事二托者一定得死,所以,妳就等着鬼斩来取妳的性命吧﹗」
邓玉娟惊骇的愣在当场,不﹗他说的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呢?
谷聿虑满意的看着她恐惧的表情,他相信今后邓玉娟会天天活在恐惧中,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坚持以怨报怨,看在裴侬的份上,他可以不处理邓玉娟,但是他不碰邓玉娟,并不表示他就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也不表示别人不会碰她,就让她在所剩的时间里,与恐惧为伍吧,这是他给她的惩罚。
他环着邓裴侬,做她的依靠,「我们可以走了吧,彭警官。」
「当然,请吧。」彭勋挥挥手。
拥着哀莫大于心死的邓裴侬,谷聿虑头也不回的离开警局。
事情该算是结束了吧﹗只是伤了的心,该如何补回呢?
*****
「裴侬……」沉耕荣来到谷氏侦探杜,得到允许之后,出现在邓裴侬的眼前。
邓裴侬抬起头来,看到站在眼前,一脸心疼与愧疚的沉耕荣,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哥哥……不,我想我没有资格这么称呼你。」她淡淡的说。
「裴侬,不管真相如何,妳永远是我的姀妹。」沉耕荣感性地说。
「谢谢你。」
「不,别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是我该向妳说对不起的,我没想到我的一意孤行、我的自私,会为妳带来这种伤害,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沉耕荣已经得知所有的真相,也知道所有的问题全是自己的自私造成的,也因此他对于邓裴侬更是充满了愧疚。
「事情过去就算了。」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沉痛地说:「裴侬,妈妈她疯了。」
「什么?」
「是真的,妈妈她真的疯了,整天疑神疑鬼地说有人要杀她,我想这是她的报应吧﹗」
「是吗?」老妈疯了?是报应?如果是,那为什么她听了这个消息后会心痛呢?
「妳可以原谅她、原谅我吗?对于我和妈妈对妳所做的事。」沉耕荣真心诚意地说。
「我从没怪过你们,我只把一切归咎于天意还有人性。」
「谢谢妳。」他看见窗外谷聿虑催促的手势,知道谷聿虑给他的时间已经到了,「裴侬,沈家永远欢迎妳回来,那里永远是妳的家,知道吗﹖」
「我知道,谢谢你。」邓裴侬客套地说。只是两人都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再踏进那个「家」一步了。
「我该走了,裴侬,最后再向妳说声对不起,为所有的一切。」
沉耕荣走了,她知道,从此她与他们再也无瓜葛。
*****
「老二。你知道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什么吗?」谷华远抱着儿子,拥着妻子。经过瞠目结舌的众员工,踏进谷聿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