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动作就不能快一点吗?」邓棐侬终于忍不住低吼着,不过她很识相的压低声音,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妳不知道吃饭要细嚼慢咽吗?」谷聿虑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他当然知道她急什么,也知道若不是他以沉耕荣失踪案有眉目的消息做钓饵,她也不会心不甘情不愿,勉为其难的来和他吃这顿饭了。
「已经够细够慢了,难道你没听过男人吃要像『虎』,坐要像『山』,走路要像『龙绞水』吗?」她很想将他的饭后甜点砸到他的脸上,让他吃个痛快。
知道她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谷聿虑拿起餐巾擦擦嘴,终于结束这一顿为时一个半小时的晚餐。
招来侍者撤下餐盘,示意侍者可以送来他们的餐后酒。
邓裴侬一口气喝干了侍者送上来的RUSSIAN,看着谷聿虑慢慢品尝着,火气又扬。
「快说吧﹗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干耗。」
「『俄罗斯』这种鸡尾酒甜度够,所以喝起来很顺口,但是它的酒精浓度较高,妳这种喝法实在很危险。」
「是吗?」邓裴侬不在乎地说。其实她很少喝酒的,所以酒量不是很好,对酒也不了解。不过她倒看出他的酒和她的不一样,「你的和我的不一样。」
「哦,我的其实也是『俄罗斯』,不过加入了咖啡利口酒,所以也变了个名称,叫做『黑色俄罗斯』。」谷聿虑拿酒杯轻轻的晃着。
「『黑色俄罗斯』﹖那是不是也有『白色俄罗斯』﹖」她不是很认真的随意问,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是有啊,加入奶油之后就变成『白色俄罗斯』了。」谷聿虑淡淡一笑,看出她的不胜酒力。
「你懂很多吗?」
「也没有,因为我大哥对这方面很懂,我常喝的几种酒类。他曾介绍过,所以我才略懂一点皮毛,至于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甩甩头,邓裴侬想甩掉那种浑沌的感觉,好让脑袋清醒一点,不过愈甩,怎么头就感觉愈晕眩?
「妳醉了。」谷聿虑说出事实,有点难以相信才一杯鸡尾酒就让她醉了,他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再让她碰酒,「我送妳回去。」
「不行﹗」邓裴侬用了不必要的音量喊,「我……你还没告诉我……哥哥在哪里……」
哥哥?原来沉耕荣是她的哥哥?可是他们一个姓沉,一个姓邓……对啊﹗他怎么忘了,她曾说过她是个私生女。
「到车上再告诉妳,好吗?」谷聿虑招来侍者结帐,丢了几张大钞在托盘上,就扶着静静不说话的邓裴侬离开餐厅。
将邓裴侬安顿好在前座,顺手帮她扣上安全带,就见她早已梦周公去了。
没想到她的脾气火爆,酒品倒是不错,醉了之后不会大吵大闹,安安静静的,还没多久就睡着了。现在他可要推翻之前不让她碰酒的决定,稍作一下让步好了,如果他想寻求安静的话,就让她喝酒吧。
现在他该送她去哪里?他又不知道她住哪。眼光移向她的手提包,他二话不说的伸手将它拿过来,开始翻找线索。
三十五分钟后,谷聿虑抱着早已睡得不省人事的邓裴侬回到她的住处,将她交给一个非常震惊的女人
他猜是她的母亲,并婉拒了那位女士回过神来之后的邀请,没有多做停留,转身没入夜色离开。
*****
浓密微卷的睫毛动了动,眼睛都还没睁开,邓裴侬就先呻吟出声。
搞什么呀﹗她的头怎么会这么痛?好象有一连士兵在她的脑袋里踢正步似的,到底怎么回事?
「醒了?」邓玉娟站在窗户旁,在听见她的呻吟声时转过头来。
邓裴侬迟疑的睁开眼,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她脑袋的疼痛加剧,忍不住捧着头呻吟。
邓玉娟二话不说的拉开窗帘,窗外的晨光趁隙洒了一室的金光,邓裴侬被那刺眼的光芒照射得眼一闭,头更痛了,
「老妈,拜托,把窗帘拉上。」她痛苦而缓慢的哀求,声音听起来是有气无力的。该死的﹗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难过?」邓玉娟明知故问。好样的,竟然敢喝得烂醉,醉到不省人事,那就要有胆承受必然的苦果──宿醉。
「快死了。」邓裴侬痛苦的轻哼。
「哼﹗妳真是丢脸丢到家了。」邓玉娟故意扬高声音,满意的看见女儿瑟缩了一下,痛苦的皱着眉。
「老妈,小声一点。」她求饶。
「怎么﹖﹗知道难过了?看妳以后还敢不敢。」邓玉娟斥责。也亏得昨晚那个男人不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否则女儿早就毁了。
「我发生了什么事?头怎么这么痛啊?」邓裴侬轻声地说,昨晚的记忆还没有回来。
「问我?我还正要问妳咧,妳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竟然醉到不省人事让人给扛回来﹗」
「醉?」她喝醉了?怎么可能。她只喝了一杯餐后酒啊﹗邓裴侬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那么说是谷聿虑送她回来的喽﹗
天啊﹗她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竟然在他面前出了那么大的糗,她以后怎么还有脸见他?
该死的宿醉、该死的头痛、该死的「谷玉玉」﹗唔……邓裴侬捧着头呻吟一声,干脆让她死了吧﹗好痛苦喔﹗
「说,那个男人是谁?」邓玉娟没打算放过她,那个男人可是个上等货,女儿如果不好好的把握就太可惜了。
「拜托、拜托,我的老佛爷,求求妳音量小一点。」邓裴侬痛苦的呻吟着,可恨﹗原来宿醉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她发誓以后一定滴酒不沾。
「妳活该﹗不会喝酒还学人家喝酒。」邓玉娟毫不客气地说,不过嘴巴上嚷嚷,音量却也降低了。
「快点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啊﹗」邓裴侬不解,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还装蒜,就是昨晚送妳回来的男人啊﹗」
「老妈,妳没忘记我昨晚醉死了吧﹗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邓裴侬是想起来了,昨晚她和谷聿虑那个家伙吃晚餐,所以送她回来的应该也是他,没道理是别人。
「妳少在那边给我装傻,说不说?」邓玉娟才不吃她那一套,白痴才信她的话,「不从实招来的话,后果自行负责。」
「老妈──」真是的,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送她回来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她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最会抓住她的弱点加以威胁利用。像现在,她的宿醉就是老妈威胁的利器,听到老妈开始清喉咙的声音,她就猜到,老妈要祭出自己的声乐专长了。
「老妈,别唱别唱,我告诉妳就是了。」邓裴侬连忙求饶,如果让老妈出声的话,她一定去掉半条命。
「唉,早这样不是很好吗?」邓玉娟露出一个恶魔似的笑容。呵呵﹗她就不信女儿这只孙猴子翻得出她如来佛的手掌心,才清个喉咙而已。这不就乖乖地说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妳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妈呀?」心有不甘,邓裴侬低声的抱怨,不敢太大声,不是怕老妈,而是头痛。
「不必作垂死的挣扎,快说那个男人是谁。」邓玉娟不理会她的抱怨。
「他叫谷聿虑,是谷氏侦探社的二老板。」邓棐侬无奈,只好招了。其实说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坏就坏在老妈对谷氏那五个兄弟有着莫名的狂热,她真担心老妈一知道那个人就是谷氏五兄弟之一后,她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