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妳怎么可以不吃?身子这么弱,一定要多吃点才行。」江随心一听顿时大急,皱起两道好看的浓眉。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把她喂成小猪,白白胖胖的!
「喵呜喵呜!」小色在床脚边打转,大声抗议。不让牠上主人的床也就算了,那碗肉粥可以让牠吃嘛!
她笑一笑,「江哥哥,我老是躺着不动当然不会饿了。」
算一算,她都躺了四天三夜了呢!
「哦,那无邪想起来走走吗?我扶妳起来好不好?」放下肉粥,他伸手便扶向她腰间。
大夫说了,她只是身子虚弱,并没受伤,起来走动几步有助于康复。
「谢谢江哥哥。」柔柔一笑,她顺着他的力道下床,站定。
「无邪……」环着她的腰,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他忽地沉默下来。
「怎么了,江哥哥?」努力站稳,她不明白的歪头看他。
「无邪,妳真的好瘦……」瘦得都只剩下皮包骨了!江随心咬着牙打量她全身上下,神情难过至极。
腰肢纤细、体态玲珑。
身着雪白中衣的她,更显弱不禁风,小色蹭在她脚边绕啊绕的,相较之下简直就像颗大圆球。
「瘦一些好啊,江哥哥从前不是喜欢瘦瘦的姑娘吗?」用脚尖轻踫小色胖胖的肚皮,殷无邪却很是开心,简直有些惊喜。
呵呵,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以前她简直就跟小色一样胖,但是在石洞里饿了七天后就变得这般纤瘦了,多年期盼一朝成真呢!
可是,一向喜欢纤瘦姑娘的江哥哥为什么反倒不高兴了?
唉,男人心,海底针啊!
「不好,一点都不好!要胖胖的才好……」闷闷的反驳,他脸色不佳。
「好啦,如果江哥哥喜欢我胖一点的话,那我以后多吃多睡、向小色学习就行啦!江哥哥别再难过了好不好?扶我去外面走走吧。」睡了这么多天,她都快不会走路了。
「嗯,好。」点头,江随心连忙扶着她慢慢向园子里而去,那轻手轻脚的样子好似扶了尊水晶娃娃,唯恐打碎。
「好香,好舒服哦!」站在熟悉的园子里,她忍不住大大吸了口气,伸个懒腰。
「喵呜!」小色有样学样,居然也趴在地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正是春夏时节,园子里各样花朵竞相绽开,吹来的晚风里带了阵阵花香,沁人心脾。这般情景,和孤冷凄清的钟乳石洞可是天差地远呢!
「嗯,好香。」他的目光却只定在她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月色清明,晚风温柔。
她单薄白衫与乌黑长发在风里飘飞,如夜色里的一朵娇花,可怜又可爱。
「咦,江哥哥在想什么呢?」察觉到他长久的沉默,她转过头来询问。
「没什么。」他低低回答,忽地上前两步紧紧抱住她,哑声道:「无邪,这一生一世我们都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他再也经不起与无邪分离的折磨了!一次又一次的分离、一次又一次的凶险,让他深刻明白,无邪是他应该全心守护、应该紧抓不放的!
没有了她,他简直一天也没法子安心!
天上地下,就只有一个殷无邪对他最最重要。
她的笑容、她的娇言软语、她的眼泪,都是属于他的,她是最最重要的!
「江哥哥……」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听着他的话语,殷无邪微微的笑着。
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这,是她一直都期盼的呢!
眨眨眼,她忽然欢喜得想要流泪。
「无邪,不要哭呵!江哥哥知道以前对妳不大好,可是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对无邪好的。」江随心连忙腾出一只手帮她拭泪。
可没想到她的眼泪却像泉水一般不住涌出,竟是越拭越多。
「江哥哥,你是说真的吗?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再分离?就算有天我做错了事,你也不会离开我?」泪眼汪汪瞧着他,她的语中似乎有一丝不确定。
天下间真有绝对不变的事吗?
她不敢想,不敢呵!
她只怕一旦深想,爹爹背后的那道深红掌印,便会化成无边血泊,将她整个吞下!
「当然是真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绝不会再分开!」他的语气坚定无比,再度将她紧紧拥在胸前,不肯放松。
不管是圆圆润润,还是纤纤巧巧,她都是他的无邪!
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手。
「江哥哥,谢谢你。」把小脸贴在他胸前,殷无邪任眼泪静静奔流。
九年夙愿,一朝得偿。
从九年前初踏入飞鸿庄、看到江哥哥那日起,她便已在等。
七岁的小女娃,也能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也能清楚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吗?
是的,她知道的。
才七岁她便已经知道,江哥哥的倔强、江哥哥对她的忍让、江哥哥身上的味道,就是她所喜欢的。
这种喜欢,一生一世都不会变!
现在,她对他的情感终于有了回应。
历经波折,他也认定了她。
月色温柔、晚风缠绵,一对有情人紧紧相拥,让天地都彷佛染上了瑰丽色彩。
「无邪,我亲亲妳好不好?」身躯渐渐有些发热,江随心松开些怀抱,对着她低语。
唉,只怪这月色太迷人!他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子,软玉温香在怀,怎能无动于衷?
她忍不住小脸绯红,脑袋微微晃了晃,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答允还是拒绝。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啦!江哥哥要亲就亲嘛,做什么还来问她呢?
「无邪……」江随心把她的沉默当作允许,一低头就亲下去。
气息火热,却是青涩笨拙。
两片唇瓣贴阖紧密、辗转来去,偶尔碰痛彼此,却也不忍分离。
少男少女的吻,清澈一如山间溪流,带着些淡淡的情欲,更多的,却是对彼此的珍惜与爱恋。
殷无邪的面色绯红如霞光,快要化成一摊春水融在他怀里。而江随心的气息急促如烈火,几乎要把她点燃。
「哼!」正难分难舍间,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冷冷低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阴冷寒意。
「什么人?!出来!」江随心面色一变,猛地向旁看去。
月色下,只见花树随风摇曳,投下片片暗影,哪有什么人?
他却丝毫不敢放松,紧盯着园子深处,双手戒备的把殷无邪圈在怀里。他听力甚好,刚才那一声冷哼绝不会是幻觉,那股寒冷杀气,也是真真切切的从园子里传来!
夜已深,飞鸿庄里怎么会有充满敌意的杀气?
「喵呜!」好像感应到什么,赖在两人身旁的小色也是全身弓起,柔软的皮毛化成钢针一般直竖,朝着夜色深沉处凶狠低呼。
这世上被小色当作仇敌的人,至今他们遇过的也只一个安绿音而已,还有什么人能让牠这样激动、这样防备?
「江哥哥,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殷无邪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小脸上的绯红已经慢慢消退,变成苍白。
方才袭来的那种隐隐寒意,她一点都不陌生,就跟……就跟鹰落崖下,千年不见天日的阴冷一模一样!
「别怕,有我在妳身边,不用害怕。」江随心低声安抚,却皱起双眉。
那人来去无踪,一声冷哼也似是故意让他察觉。
如此阴寒难测,会不会是──申屠云!
「江哥哥,我们回屋子里去好不好?」殷无邪不再追问,一双小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他衣袖。
她知道的,方才那丝阴寒分明就是申屠云的气息!她在鹰落崖下困了七天七夜,怎么会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