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特意挑选非尖峰时段,所以车厢中的人潮只约六成的饱和度,但是当这对俊男美女一上车时,还是如同磁铁般散发魅力,引人注目。
「长久以来,人类不停的以身旁的事物创作发明,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舒适,连天父都很欣赏这一点。」晨光不厌其烦的解释。
「那麽,我可不可以说,天堂八成很无聊。」听完晨光的话,琥珀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做出结论。
「怎麽说?」晨光一时愣住了,没有料到她有这种说法。
「因为,在天堂中一切都是最高级的,没什麽好竞争,当然也就没有什麽进步了,毕竟,它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尽善尽美了嘛!」她提出她的见解。
晨光微微拧眉,会是自己太敏感了吗?「你不喜欢天堂吗?为什麽你讲得好像、好像……」
「讽刺?」琥珀心知肚明的接口他未完的说词,随即摇摇头,两人之间的气氛因而凝窒下来。
幸好,一走出设备新颖的车站,远远的便可看见热闹的人潮,让他俩暂时忘却方才的不快。
露天咖啡座上座无虚席,浓郁的咖啡香调和著奶香,花茶的甘香气息及甜饮的味道远远的在招引著顾客,此处一片轻松愉快的氛围。
再往前走几步路,有十多处摊贩,琥珀难得童心大发的玩过一摊又一摊,手中还拿著一个霜淇淋不放,粉色的小舌一吐一舔,看得让人忍不住产生遐想。
「晨光,你看,有贝壳耶!」琥珀惊呼一声,跑到贩卖贝壳的摊贩前蹲下身,看著那些长的、短的、螺旋的、扁平的、带刺的、圆咚咚的,各式各样的贝壳,连珊瑚也在一旁展露鲜艳的风姿。
「这个很漂亮……帮我拿著……老板,这怎麽卖?晨光,帮我看看哪一个比较好看嘛!」
琥珀看似玩得很痛快。
她玩摸彩,将抽中的填充玩具扔给晨光拎拿;她玩打弹珠,将战胜的水果泡泡糖喂进晨光的嘴里;她射飞镖所换来的气球,拿在手中没几分钟,就「放生」了。
而晨光只是盯著那只愈飘愈远的气球,他觉得他的心也愈飞愈高,他不知不觉地望向天际清澄的靛蓝色光芒,久久不言不语。
琥珀笑著正想回头和他说些话,却在看到晨光的凝重面容时,全都梗在喉咙间上句话都说不出来。
晨光……
他那种遥望晴空的神情,看起来是那麽的空洞、那麽的渴切,彷佛想要追索些什麽,更彷佛他随时都可能离她而去……
「晨光……」
在那一刻,她突然领悟到,在这麽短的一段时间内,晨光竟在她心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他变成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了。
「嗯?」收回渴求的目光,晨光对她眨眨眼,柔和而深情的瞅著她。
见鬼了,琥珀在心中暗忖,管他的,她什麽时候这麽嗯心巴拉的会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了?
「走!你还没有喝过『阿婆』的冰镇酸梅汤,对不对?」今天,她决定要当个小孩,抛开大人式的思考,她要疯狂的大肆玩闹一番。
※ ※ ※
「今天我好快乐。」在回程的捷运列车上,琥珀歪著头,斜著身体,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晨光拎著满满一大袋的填充玩具兼战利品,忍不住低头细数她浓密如小扇子般的黑睫,她原先那副世故及玩世不恭的神情已暂时卸妆,只剩下童稚般的清纯睡颜。
希望她作个美丽的好梦呵!晨光在心中默祷。
但是快到车站时,晨光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琥珀真的睡得死死死死的……任他怎麽也唤不醒,这下他可伤透脑筋了。
「琥珀儿,醒醒啊!」晨光舍不得用力,轻轻拍抚著她的面颊,可惜,这种轻柔的动作丝毫唤不醒她,唉!他的头都大了。
真拿她没办法。
晨光将东西全部挽在左手,右手则扶著睡得迷迷蒙蒙的佳人,半拖半扶的拉她起身。
「我来帮你扶她吧!」马上有人上前来帮忙,而且清一色都是男的,从高中生到上班族,他们似乎全都很乐意伸出援手。
不是怀疑这些人的好意,可是就在电光石火间,他突然觉得很不舒坦,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碰触到她。
第五章 我爱你
这句话很珍贵--
是承诺、是掬心;
这句话也很廉价--
是谎言、是欺骗,
你说的是……哪一种?
「是吗?你们什麽都查不到……请再想想办法好吗?可是……不!我知道了……谢谢你……」张万千沮丧地挂下话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白珍珠自认优雅的修剪著涂满艳色蔻丹的指甲,从梳妆始的镜面斜睨丈夫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非常讨厌看见张万千为了那个小妓女而忧心满面的模样,好歹她才是他的枕边人,她才是他该注意的对象啊!
白珍珠清清喉咙,开口想和他聊几句家常话,藉以转移张万千的注意力。
「对了!今天早上蓉蓉从加州的学校宿舍里打电话回来,她说……」
张万千根本没有注意妻子究竟说了什麽?对他来说那并不重要,他的一儿一女只有在缺钱用的时候,才会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所以,往往一通电话就等於好几千块美金的代价。
「哦!」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一颗心早已经被分成两个部分,一是挂心仍在医院中的老奶奶,」是烦恼著尚未找到踪影的侄女。
怎麽会这样呢?
他花了很多钱在追查消息的管道上,然而却没有任何好消息,根据侦探社的说法,似乎有人在以相当庞大的力量试图封锁她的消息,而且这个力量还不是钱财就能打得通的,这不是摆明了有人不希望他追查他侄女的行踪吗?
可是,这究竟是什麽原因?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白珍珠拔高嗓门,不悦地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啊!你说什麽?」张万千因为疲倦而显得懦弱的神态,让白珍珠更是看得火冒三丈。
「你为什从来都不肯听我说话?」白珍珠恨恨的指控,看到张万千那副孬样,她不下第一千万次在心中诅咒自己的烂运气。
想当年她身为千金大小姐时,有多少的崇拜者啊?她那时集年轻、美丽、骄傲於一身,家中又是钱财万贯,身後简直有一拖拉库的公子哥儿们追求,若不是爸妈玩股票玩到破产,而唯一的兄长又该死的在法国玩飙车出事,她哪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种种因素,她又怎麽会乖乖的听从祖母的话,选择一个二楞子来当她的末来一半,而舍弃那一票真正懂得吃喝玩乐的俊俏少年郎呢?
老实说,和张万千结婚这麽多年来,她真的没有捞到什麽肥水,张家的事业做得很不赖,即使在经济如此不景气之下,它依然屹立不摇。可是,人生又不是只有吃饱喝足就算了,嫁了人後又不是只有生小孩这一件事可以做,对不对?
在白珍珠生下一儿一女後,她就坚决表示不再生了,因为,和丈夫同床是那麽的无趣,再加上小孩也日渐长大,那个老不死的奶奶也终於老到管不动她了,她不乘机玩个够本,怎么对得起自己?又怎么对得起她十多年来浪费的青春?
她,终於可以开始存私房钱了。
她,终於可以开始毫无忌惮的买珠宝首饰了。
她,终於可以开始明目张胆的……养情人了。
虽然张万千那张床很冰、很冷,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找别的男人来温暖她的身体,有了钱,她还怕什麽做不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