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送爱似乎没发现,每当她想「对付」敌人时,便会展现出自信与坚决的一面,并且聪颖的脑袋会不断地转想着计谋,而她不怕挫折的勇气深具魅力,他就是这样被她给深深吸引住,甚至期待跟她携手度过种种难关,那绝对会很过瘾!
然而,柳送爱似乎搞不清楚她的性格是吸引他的最关键因素。
而且,她的性格也是惹火他母亲的最主要原因。
「妳想不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妳把她的心情公诸于世?」古遏忽然飞来一句,成功地吸引住柳送爱的心思。
「我想听!」她点头如捣蒜。「也许我可以从内幕中找到说服令堂的方法。」柳送爱满怀期待地说。
他不废言,直接道:「我母亲会以诅咒之心来建造花园,纯粹是为了发泄对我父亲的怨与恨。」
「果然是令尊的关系,我也推测此事应该和你父亲有关。我两次登门都没见着他,就在想,夫人的怨气是因他而起的吗?」
「他离开古家有十年时间了。」
「啥?已经离开了十年?」十年不短呀,竟能让古夫人记恨至斯,到底是发生了多大的恩怨呢?
「我母亲出身权贵之家,无法否认,因为自小接受的教养以及天生的环境,造就了她不凡的气势。当然,妳要认为这是傲气也无妨,而我要强调的是,我母亲的傲气只会用在加强自身能力上头,并未去欺凌弱小。就因为她慧黠的思路以及遇事坚毅的性格深受长辈的疼爱以及欣赏,所以古氏家族的长辈甚至决定让我母亲继承古家的庞大产业。」
柳送爱忍不住先反驳道:「古夫人没有欺凌弱小?这句话我可不敢同意,她就欺凌我,用钱来压迫我。」
「妳弱小吗?」古遏也不以为然地反问她。「柳送爱并不弱小,相反的,妳是强者,还是充满威胁性的强者。妳强悍到让我母亲心生畏惧,否则妳以为她会用『花钱消灾』的手段来对付妳吗?以往我母亲看谁碍眼,只要张嘴吩咐一声,自有下属会为她处理,从来就没有亲自动手过,而妳却是个例外。」他的眼神变得深沈。
柳送爱心一悸,脸一红。古遏的眼神太可怕了,盈满着对她的欣赏,不能这样啊,可她的心窝却是喜孜孜的。
她的心为他晃荡了,她怎么可以被他的言辞给激出了情绪?她一直逼自己要用无波无澜的心情来面对古家人,也只期待能尽快逃离这一切。
柳送爱压抑体内波动的情绪,道:「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古夫人看得起我喽?」她将话题转回,再问古家夫妻的故事。「令堂出身富豪,还是一位极优秀的千金小姐,那么令尊又是什么来历?可以得到古夫人的垂青,想必也不简单吧?而且有爱才会有恨,我总感觉到古夫人是爱惨了自己的丈夫,才会这么气恼他。」
「他的出身也跟妳一样,平凡无奇。」
「啥?」她吓一大跳。「怎会?古家财大势大,古家千金看上的竟是普通百姓?」
「我父亲来自平凡家庭,当年的他甚至是个完全没有名气的画家。因缘际会之下,在一次画展中,母亲见到了父亲,就一眼,立即迸射出天雷勾动地火的情愫来,我母亲被我父亲深深吸引住,两人于是开始交往,又因为我父亲的才气,以及无欲无求的性格,我母亲更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拔。尽管家族长辈再三力劝以及想尽办法要破坏他俩间的感情,也不断不断地在母亲耳边说父亲的闲话,要我母亲想清楚身分阶级差距会造成的障碍,要她找寻门当户对的男子结婚才是正道,但是我母亲并不认为身世背景的差距会带来任何障碍,她深深相信我父亲爱的是她的人与她的心,与古家的豪门背景无关。然而,长辈们仍旧百般阻挠这段恋情,他们认定我父亲对我母亲并非真爱,而是贪图古家的权与势。」
「看来令堂很珍惜也很坚持自己的选择。那么,她后来为何又怨气冲天呢?令尊背叛她吗?古夫人看走眼了?」
「不,我父亲即便娶了豪门世家之女,性格也不曾变过。我会去念『轻淡国小』,正是出于我父亲的坚持。他要我念一般的普通学校,为的就是不让我染上世家子弟的骄恣纵淫,要让我跟一般的孩子般成长。这套理论我母亲也愿意接受,若非后来发生了那件绑架案,惊吓到我母亲,让她执意要送我离开台湾,我依然会留在『轻淡国小』就读。」
「听起来令尊是个思考逻辑很正确的人,尤其得到了权势富贵后依然能保持着平常心。」她看着他,问:「令尊与令堂应该是很恩爱的,那又为何会分开来呢?」
「唇与齿都可以互咬了,人与人之间又如何做到完全的互补与不吵闹?」古遏淡笑道:「其实我父亲对我母亲极好,也极疼惜,更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只是,他的爱渐渐地造成了我母亲的担忧,她竟然开始想着我父亲的爱情能够维持多久?而这样的幸福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这份爱,丈夫移情别恋了,那她会变成怎么样?她又该如何自处?我母亲因为过于幸福而害怕起这样的幸福会遭天谴、会被取回,在矛盾的情绪下,她的性格开始扭曲,精神陷入紧绷的状态,也更加强烈地依附着我的父亲。」
柳送爱惊愕地张大嘴。「她这种杞人忧天的思考逻辑也太可怕了吧!不仅会对夫妻间的感情造成重大伤害,甚至还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呢!」
「的确,所以问题发生了。她因为害怕失去我父亲,导致占有欲望愈来愈强烈,尽管我父亲十分低调,也想尽办法带给她安全感,只是我父亲总得出门,而他出色的外型与一流的才华本来就易招惹女性们的主动示好,即便我父亲已经谨言慎行了,但是陷于不安情绪下的母亲却是草木皆兵,尤其随着年龄愈长,深怕自己年老色衰而失去丈夫的她,疑心病也更重了。渐渐地,她的性格变得跋扈且难以沟通,但我父亲仍然忍耐着,只是他的忍耐最后却变成母亲口中舍不得财势的阴谋诡计。」
「哇,太病态了!令堂根本变得很病态,这样日子怎么过下去啊?」难怪古夫人古里古怪的,而且知道她是普通百姓出身,就质疑她是拜金女,认定她接近古遏是有目的的。
古遏微笑道:「是难过,但也过了,直到一位小歌星的出现,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是我父亲的邻居,但因为不得志,所以穷困潦倒,偏偏她家里有位长辈突然重病,急需要治疗,我父亲在偶然间遇见她,得知她的困苦,就拿了两百万给她救急,哪知这件事竟然被记者报导出来,结果这则新闻被吵得翻天覆地,而媒体似乎特意想把我父亲塑造成小白脸,不仅把我父亲狠狠地嘲弄一番,甚至还编造出他用妻子的金钱资助外头情人的故事,再加上那些原本就看不惯我父亲的亲戚长辈们猛扯他后腿,因此深深地刺激了我的母亲。」
「所以他俩就分开了?」
「对,分开了。分手前,我母亲还送我父亲一句话,说他演技精湛,骗取她的人与她的心。撂下此话后,两人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