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
“还是这里有巧克力口味、草莓口味……”
微张的嘴,还是合不起来,愣愣看着手中多出来的那盒——不,是“很多盒”的——保、险、套!
“口味的问题好像不该问你哦,你又尝不到,好吧,我喜欢巧克力口味。”
真是——够、了!
“迎曦!”他面颊微热。
即使一个月来很努力地告诉自己,这是一家情趣用品店,看到任何东西、面对任何话题都不奇怪,他态度要非常自在……
但——好吧,他承认,他是相当自在没错,可是那不代表,他可以面不改色,心跳平均七十二下地和现任女友谈论任何情趣用品的使用,以及保险套口味的问题!
吸气、吐气——冷静一点了。
“迎曦,我们还用不到。”
“所以我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嘛,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扑上来?”不过挺期待就是。
听见她绕在舌尖没出口的咕哝,他吸气、吐气、吸气、再吐气下——“我、不、会。”
“好吧,你不会,那就当闲聊好了,谈谈你惯用的牌子,了解男友的喜好可是身为一名贤慧体贴、秀外慧中的女友我,所必备的课题。”
这、这真是……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张口,不保险,再多吸一次,吐气。“来,让我们谈谈。我能明白身为一名贤慧体贴、秀外慧中的女朋友你,未雨绸缪的苦心,相信我,身为幸福又好命的你男友我,心情必然是相当感恩的,但是,请告诉我——”捧着那叠小山高的保险套,移到她面前。“这些——超过二十打的保险套,你是打算用到地老天荒?还是我精尽人亡?”
“反正就不用钱咩,老姊说了,为了感谢你对店内业绩的贡献,如果我们需要什么可以尽量用,这是她当姊姊的一点心意。”
再怎么尽量用,这数量也太夸张了!更别提到目前为止,他连她的唇都没吻过。
这对姊妹实在是……令人彻底无言。
结束保险套话题,他一一归类上架,放任她去自得其乐,决心不再理会她任何一道异想天开的怪念头。
真不晓得领薪水的是谁,他这个业余陪班的,都比她认真。
气氛一阵诡异地寂静,商品上架到一半,他心生不祥,缓慢又防备地转头望向还蹲在地上的女友,她手中正拿着某项物品,眼神似在评估什么,定在他下半身,来来回回几次后,有些害羞地红着脸喃喃自语;“应该是你比较好,所以这个用不着。”
血气顿时往脑门冲——
“楚、迎、曦!”他极度无力地喊。
“啊,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哦!”赶紧低下头,假装好忙好忙……
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那颗小脑袋瓜总是令他惊奇,他永远猜不到她下一刻会想什么,但是不可否认,她鲜活了他的生命,让日子变得有趣起来。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很喜欢。
凝视着她的背影,唇畔勾起浅浅的笑意,连他都没留意,这一刻他的眼神漾满多么极致的温柔。
自动门叮咚声响起,大步踏入的男子扫了他一眼。“又来陪班啦!”钟维均摇摇头,利眼扫向桌面。“有点心吃?”
“那是我的!”楚迎曦惨叫一声,以极俐落的身手对抗土匪,捍卫主权。“要吃自己叫姊姊买给你啦!”男友的爱心,她才不要和别人分享。
“吃吃吃!当心肥死你,被抛弃就不要来找我们哭。”
“姊夫在嫉妒。”当着他的面拆开纸盒,一脸陶醉地品尝起美味小蛋糕,还挖了匙递到男友嘴边,态度有够嚣张。
秦以雍笑揉她嫩颊。“你吃吧。”
钟维均轻哼,凉凉地放冷箭。“姓秦的,别说我没警告你,女人不是这样宠的。”正餐加点心、陪班及温馨接送,还附加嘘寒问暖、千依百顺……没见过比他更疼女朋友的人了。
“有什么关系?”迎曦值得啊。
钟维均撇撇嘴。“姓秦的,有些话我忍很久,早就想跟你说了。”
“请说。”
“你知不知道,她们两姊妹的家世很平凡的。”
“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国中教师,对吗?迎曦有提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没什么金钱观念,一穷二白,月底还常赖到我们家吃霸王餐。”基本上是没有让男人少奋斗三十年的条件。
秦以雍点头认同,他存款里的零头都比她多。
“我会叫她以后改赖到我那里吃饭。”是这个意思吧?
“她厨艺很糟糕,拿手绝活除了泡面还是泡面。”也就是说,别指望她有什么贸妻良母的慧根,图一个免费的钟点女佣。
“喂——”这她就要抗议喽!她哪是只会泡面?起码得加个煎荷包蛋!
“闭嘴,吃你的蛋糕去。”大手一挥,直接将她扫到墙角去纳凉。
“我想,我厨艺还可以,中、西式都学了一点,她要吃我可以煮给她吃。”秦以雍温温地回答。
这男人到底懂不懂他在说什么?完全状况外!
钟维均瞪人了。“她气质缺货、温柔不足、美丽还差一点,长得矮不隆咚,身材平扁,神经线粗得像电线杆,人又不够聪明。”干脆一口气全列出来,如有还漏,稍后补述。
秦以雍轻咳一声。“迎曦不喜欢人家笑她……不高。”话到嘴边硬是换了个词,犹豫要不要暗示缺乏危机意识的某人,那个没家世、没存款、厨艺差、气质缺货、温柔不足,美丽还差一点,长得矮不隆咚,身材平扁,人又不够聪明的女人已经在瞪他了。
钟维均忍不住吼了出来。“那不然你是哪里有毛病?眼睛吗?!”会看上他家小姨子,基本上眼光就出了极严重的问题!
“……呃?”愣了愣。“噗——”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钟维均,你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楚迎曦用力跳起来,也顾不得蛋糕了,直接扑上去和他拚命。
“实话还怕人家讲!我误上了贼船也就认了,不忍心看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男人误入歧途,这样有什么不对?”两姊妹简直一个样!
秦以雍接手她吃不完的点心,闲闲晾在一旁观战。
这两个人,一日要斗上几回合,他已经很习惯了。
楚迎晨满脑子不按牌理出牌的怪奚思想,简直和她妹妹一个样,否则一般女孩,有几个会想到要开情趣用品店?
迎曦当初说得太保留了,本以为是她姊姊怀孕,怕太劳累动了胎气,才会要请她来帮忙,谁知事实根本就是钟维均向妻子损话,若是她罔顾胎教,执意在怀孕期间踏进这里一步,然后生出像她们一样的异类来谋杀他所剩无几的脑细胞,除非现在就先毙了他,踩过他的尸体再说!
连他都疑惑,老实的公务员父亲和中规中炬的教师母亲,是怎么生出这两只突变种?
难怪钟维均要成天大叹造孽,老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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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班那位小姐今天请了三个小时的假,会晚点过来,反正男友就在身边,楚迎曦也没其他事,也就暂时替她代班。
秦以雍坐在柜台后,专注画着设计稿,偶尔抬头和她交换会心的微笑,满足于彼此相陪的宁馨安适。
滑动的笔尖稍停,他侧首,撑着颊凝视不远处那道织盈背影。
她和那个客人已经磨了快一个小时,男客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频率增加,眼神也愈来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