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飞仍像昨晚一样,隐在黑暗的角落观看着,眼底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心疼与怜惜。
她哭了!
成亲五年来,她用尽各种手段,耍过千百种阴谋,却绝对没有委曲求全、哭泣这两种,她,真是变了!
不由自主地,他走上前去,将外衣脱下,披在她单薄的身上。
欧阳雪受惊的一跃而起,娇艳的泪颜在看见来人时惊愕的瞪大布满泪水的双眼。
“你……”不知该说什么,看着披在肩上的衣服,她下意识的欲将它拿下还给他。
“披着,夜里天凉了,你如果再受风寒,只会带给我麻烦。”古云飞冷淡的说。
欧阳雪再度感到心酸。他的话里,可有一丝丝的关心?一点点的怜惜?该是有吧� �
抓紧衣襟,衣服还留着他的体温与味道。
“你为什么来?”她幽幽的问。
“你不是想谈一谈吗?”傲然的斜睨她一眼,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不放心她,以至于每晚都待在暗处看着她直到灯熄。
“现在?半夜三更?”
“不行吗?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无意义的事上。”
欧阳雪的心又是一痛,他非得这么刻溥的对待她吗?
转身离开他,无奈的轻声道: “到亭子里坐吧!”
他毫无动静,她停住脚步,微偏着头, “或者你想进屋里谈?”
“不,亭子里就好。”他率先往亭子走去,没再看她一眼。
欧阳雪又是无奈的苦笑一下,跟在他身后。在石椅上坐定后,两人却久久都没有开口,终于,她轻叹口气,缓缓的道: “云飞,我即将要告诉你的事,是很难令人相信的,但是它虽然令人匪夷所思,却绝对是事实,并非妖言惑众,我只希望不管你相不相信,请耐心的、静静的听我说完,好吗?”
古云飞锐利的跟神盯着她,没有回应她的问话,那眼神彷佛告诉她:别耍阴谋,我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走。
知道不会得到他的回应,欧阳雪只好幽幽的开口,
“其实我并非你的妻子柳筠筠,我叫作欧阳雪,来自于千年后的未来……”
“够了,柳筠筠,你很会耍花招,但这……”古云飞打断她,语气中满含愤怒,他原以为她是真心改过。
“云飞,这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也并非什么花招手段。”她平静的打断他, “我说过这很难令人相信,若非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
古云飞审视着她, “好吧!那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我能假设……你长得和柳筠筠真该死的一模一样?”他没好气的说。
“不,我和她的长相有如云泥之别,这个躯体,的确是柳筠筠的没错,我……是借尸还魂罢了。”
“借尸还魂?!”
“是的,其实为何我要来到这里我也不太清楚。”她耸耸肩,将当时的情况一一道来,从古家回大陆寻根、古明慧带回手抄族谱,至她们租车到机场发生车祸。最后她丧命被命运婆婆及接引带来此处。
这比她想像中的难,叙述过程,她当被他打断,如果她再不小心用字的话,恐怕进出的每个字眼都得做名词解释。
“你是说你被两个人带来的?”古云飞蓦然想到两年前那名怪婆所说的话, “非汝妻之妻,应命运所求而回时,脱轨的命运将导正,幸福之花将开。”难道……她即是非汝妻之妻,没错,她是柳筠筠,却又不是柳筠筠,她是被一位名唤命运的婆婆带来的,一切都符合当初怪婆所说的。
“是啊!她们说要把我送到我归属的地方,结果我一醒来,就在这儿了。”
是了,这可以解释很多奇怪的现象,她的性情变了、口音变了、口味变了、服饰品味变了,也不再浓妆艳抹了,甚至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武功——迷踪步没了,她似乎也完全当作没那回事似的,而最大的改变,却发生在他身上。
自从意外她醒来后,他又变得会不由自主地关心她、怜惜她,见她流泪会心疼,时时渴望能抱紧她,甚至,想要她,这是五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啊!
在这五年地狱般的婚姻里,不管她使了多少手段,他总是不为所动,然而却在她醒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在一次次的接触后,慢慢的浮现了。
他该相信她的,现在的她就像个透明人般,所有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骗不了人的。
“你信我吗?我知道我无法提出任何证明来确认我的身分,但我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见他久久不语,欧阳雪焦急道,似乎为了强调她的认真,她上前伸过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臂上。
古云飞看着搭在他手臂上的柔夷,那柔嫩的触感议他浑身一震。
不!别相信她!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但谁能保证这些改变能持续到永远?他想要的,不是短暂的几个月或三五年,而是一辈子,她能保证吗?
见她充满乞求的眼神,他无法狠心的甩开她的手,只能放柔音高, “让我想想,我……”不忍见她闻言后受伤的表情,他拉开她的手,走出了梅院。
欧阳雪只能目送着他那孤傲的背影,唉!今夜,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 * *
才从白雪楼探完雪儿回来,欧阳雪望着四周,不见任何仆人,奇怪,才近巳时而已,为何不见人影?
“迎春,今天怎么那么安静?人都到哪儿去了?”她疑惑的转头问身后的迎春。
“回少夫人,是少主将所有的下人集合在义云楼,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出事了?今天是几月几号?初十或十一?怪了,祖谱里没有记裁任何要事发生呀!
“走,咱们上义云楼去。”
“不行啊!少夫人……啊——”迎春慌忙阻止,却又戒悼恐惧的连忙打住,深怕遭到少夫人残虐的惩罚似的。
“为何不行?”欧阳雪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因为少主吩咐……”
“少主嘱咐不准我去,对不对?”看迎春不敢言明,她好心的替迎春说。
“是……”迎春呐呐的应道。
其实今儿个义云楼是在审问一件窃盗案,鉴于过去少夫人的残暴,这几年来,少主问案全不让少夫人插手,一来是堡里主事者还轮不到她,二来是她残虐无道的手段太令人心寒了。
一定是怕我去搅局,欧阳雪心里想着,不过……管他的。
“走,”她见迎春一副为难的模样, “好迎春,你不好奇吗?不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迎春皱着眉,她当然好奇呀!虽然她知道发生何事,但她也想看看事情到底怎么解决的,可是……
“好啦!咱们上义云楼去吧!有事我负责总行了吧� �
迎春无奈,只得遵从,谁教她只是个奴才呢?
走过重重院落,经过无数回廊,欧阳雪在心底抱怨着,这么大一座迷宫,要不是有迎春领路,她早就迷路了。
改天得画张地图,最好是请人做辆脚踏车代步,免得走得脚酸。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屋子够住就好了,为啥要盖这么大,六个主人,就有上百个奴仆,既浪费金钱又浪费人力。
终于,景色一变,不再是花园假山、小桥流水。眼前一大片宽广的草原,欧阳雪觉得有些像是学校的操场。尽头处一栋大房子,想必就是义云楼了。
不想再走那些弯弯曲曲的长廊,她只手撑起跃过半人高的栏杆。
“少夫人!”迎春惊呼。
没有理会迎春的大惊小怪,她直接走过草地,来到义云楼大门外。
几乎所有的仆人都聚集在这儿,偌大的正厅站着百来位的仆人,显然还有余。她好奇的探望着,只见仆人们男女分站两边,中间空下约两公尺宽的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