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乞愿的臆测虽不中却不远,江天凭和蒋家双胞胎是表兄弟,他们的母亲是一对姊妹,因蒋家移民的因素才失去联络,五年前异地重逢才又举家搬回台湾。
「她叫彤乞愿,你记住她的名字!」被激到发火的大总裁怒气一扬。
「记住了,记住了,是彤小姐,总裁的吩咐不敢或忘。」嘿,套出话了吧!他真是功德无量。
自鸣得意的蒋修武乐得获取第一手资料,准备向其他没机会一睹佳人容颜的人炫耀,却忘了彤乞愿三个字只需向柜台询问,热心助人的伊娜一定据实以告,不用他使心机套话。
聪明反被聪明误,看来他也不够聪明,只是庸碌之辈,活该一辈子听人使唤。
「现在你可以走了。」情报局特务。
呵呵……老大,想要我离开可不简单。「彤小姐,请你务必做出正确评语,虽然我比总裁俊俏,比总裁好相处,比总裁专情又不滥交,你可以爱上我,但不要因我而徇私……」
「蒋、修、武——」杀人无罪,因为他是罪有应得。
听着耳中嗡嗡作响的吼声,彤乞愿微缩了一下颈子,她看向两个一般高大的男人,想起「明哲保身」这圣理名言,连忙捂着红肿未褪的下巴往外退。
「两位慢慢聊,不要起冲突,我出去逛一逛,你们要打要杀请便,不过避免毁坏家具,它们都是很珍贵的红桧木材。」
她的话有矛盾,既要两人别起冲突,又说打杀自便,只要不破坏室内摆设,还真叫人无所适从,不知到底要和还是要战。
不过彤乞愿推门而出后,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消弭,江天凭只是冷然地往木制躺椅一坐,不理会自得其乐的蒋修武。
「老大,你这妞儿很有意思,认真的吧?」一无外人在场,他的随和立即变随便,本性尽露。
「干你屁事。」他还没资格插手管他的闲事。
「啧,用字真不文雅,你应该说多谢关心,这样才有教养。」
「说,你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来看未来的表嫂。」实话之一。
江天凭不作声的看他一眼,既不反讥他的异想天开,也未表示认同。
「好啦好啦!我老实说,你要我查的那个公司其实是周董和朋友合股开设的,他们假借龙腾企业的名义向外招揽投资人,想藉此挽回日渐走下坡的事业。」就是藉别人的钱再度大展长才,恢复昔日的荣景。
「周雪莉的父亲?」居然又跟她有关。
「没错,而且修文打听出和周董合伙的那人有黑道背景,常使出卑劣手段迫人屈服,杀人放火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这是他忧心的地方。
「我见识过了。」但他不能放手不管,温奶奶的处境值得同情。
江天凭泛滥到几近变态的同情心又发作,见人有危不伸援手,他会寝食难安,终日记挂在心而无法专心工作。
「那你还决定要插手?」勇气可嘉。
他点头。「你筹备得如何?」
「差不多了。」就等他一声令下。
「准备妥当就开始动工,别让对方有机可趁。」他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蒋修武拍拍胸脯,表示一切没问题。「咱们要进军旅馆业了!」
以后交女朋友就多了个职称——旅馆大亨。
「疯子。」一说完,江天凭扬唇一笑。
「是很疯,我承认。不过你和表嫂进展如何,能不能透露一二?」他好向大家宣布喜讯。
回答他的是一记很硬的拳头,正中他最引以为傲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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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有惨叫声,不会真闹出人命吧?
走在离温泉馆一百公尺外的健康步道,彤乞愿回头一望,同情起惨遭修理的不幸者,她可以很确定发出凄厉叫声的人是谁。
温妈妈温泉馆地势偏高,但又不像一般高山有着惊人的高度,所以只要远眺前方能看到一片湛蓝海洋,帆船和渔船穿梭其中,景色甚是迷人。
风一吹还会带来海水的味道,鸥鸟凌空飞翔在海面上,粼光艳滥泛着金色光芒,叫人一看就爱上它的悠闲宁静,尽忘凡尘俗事,心情开朗的徜徉于微风之中。
「这里有很多感人肺腑的故事,一页页、一篇篇都写着叫人感动的过去,不少来这片土地的朋友都舍不得离开,进而在此定居。」
他们拥有最纯净的大海,原始的森林,以及最有人情味的乡亲,纯朴的孩子不会有邪恶的心,乐观上进的展开双臂欢迎热情过客。
「温奶奶,你的脚好些了吗?」看她行动颇为艰辛,彤乞愿连忙上前搀扶。
「老毛病喽!山里湿气重,一入夜它就找我麻烦,习惯了。」哪天不痛她还怪难受的。
「没想过要搬到镇上住吗??看医生拿药也比较便利。」祖孙俩住得远并不妥当,一有事情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温奶奶恬静地笑了笑。「是想过,不过割舍不下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毕竟人在情在,人不在,情也散了。」
她想留住对丈夫的回忆,不管时间如何无情,只要她活着的一天,就要惦着曾发生的点点滴滴,看顾丈夫深爱的土地。
要是她离开了,记忆会慢慢淡去,最后淹没在漫漫荒草之中,再也找不回当年为爱不顾一切的感动。
「听温奶奶的口音不像原住民,而且应该受过满高的教育。」她这么猜测。
「是吗?」一双眼皮住下垂的凤眼流露出一丝缅怀。「我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娘家在高雄。」
几年没回家她已记不清楚了,父母的容颜还停留在她二十四岁那年。
彤乞愿微讶,小声的问道:「是日本的东京大学?」
太叫人惊讶了,在教育不普及的年代,温奶奶居然能到日本留学,家境肯定不错。
「呵呵……想不到吧,还有更意外的,东大的学生竟然爱上目不识丁的鲁凯族勇士。」想到此,她有如回到少女时代,脸上微泛甜蜜色彩。
「什么,你爱上没文凭的山地人?」一开口,她马上懊恼自己对原住民的不敬。
番仔、山番都是对他们的蔑词,以前封闭的民风容不下异于汉民族的风俗习惯,对其强悍的作风,以及松散的生活方式感到不满,每每以轻视的眼光不肯与之来往,视他们为低等族群。
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民族意识逐渐抬头,少数民族开始受到重视,虽然还有些人对他们的观点仍未改变,但大多数的人都已能接受原住民族群。
不以为意的温奶奶只是抬头望天,神情平静。「你的反应我能了解,当初我父母反对的态度比你还强烈,认为我是中了巫师的邪术,才会死心塌地的爱着一贫如洗的山地青年。」
回想起那段可歌可泣的感情,她不觉莞尔一笑。
为了一篇采究历史战争的毕业论文,她由东京回到台湾,走访各部落询问相关的英勇事迹,最后来到恒春。
在这里,她结识了一位拥有一口白牙,皮肤黑得发亮的头目之子,在他不甚标准的国语介绍下,认识了这片山林的美丽。
而后他们情不自禁地坠入爱河,瞒着其他人偷偷交往,以写论文之名和他住在一起,直到思女心切的母亲想来看看她是否安好才东窗事发。
「有一度我想放弃这段感情,因为文化的隔阂、教育的差异以及父母的阻拦,我们曾分开两年,这段期间内,我回到东京完成学业,甚至交了个日本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