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原本摆满羊肉串,此刻已被他清空的盘子推到一旁,拉来另一盘堆得和山一样高的西伯利亚饺子,继续边吃边解释:“苏联解体后,原来的国安局KGB就被削权打散成五个单位,主要的情报单位更名为FSB,全名为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情报工作改以打击毒品、恐怖行动与国宝交易等犯罪侦查为主。”
  “如果他是FSB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搜将军的货?”
  “若是照正常程序,绝对来不及拦到那批画,他宁愿让我代劳。这样他既省时省力,又不用和上头那些当官的打官腔。”
  “你和他有多熟?”谁晓得那家伙会不会转身就出卖他们。
  知道她的疑虑,他开口要她安心,“那家伙向来说一不二,如果他说要送我们上月球,就算要抢一艘太空梭,他也会想办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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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俄国人的确说到做到。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一个小时后,他的确带着他们两个,神通广大地直接开车进了军事基地,亲自送他们上了飞机,而且还是军用运输机。
  “飞机会直达海参崴,你们到了之后,会有人等着。”他递了两件毛毯给韩武麒,“这不是客机,所以没那么舒适,上头气温很低,别让你的女人冻着。”
  说完,他和机上的人员点了下头,转身便走。
  韩武麒抓着毛毯,看着那男人的背影,突然用中文开口喊他。
  “严风。”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还记得我在巴黎的提议吗?”
  他点头。
  “我是认真的。”韩武麒露齿一笑,“它永远有效。”
  男人嘴角微扬,举起右手挥了一下,然后转身上车离去。
  “他是中国人?”青岚好奇开口。
  “混血儿,他父亲是哥萨克人,母亲是中国人。”
  他拉着她在飞机的货舱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这地方位置很大,我们不需要那么辛苦的挤在一起。”不想和他靠那么近,她没有在他身边的位子坐下,只是拧眉抗议。
  “他告诉他们,我们是夫妻。”
  这男人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边了。
  她眯起眼,万分怀疑他在说谎。
  飞机要起飞了,巨大的引擎声掩盖了一切,包括他张嘴说的话,但她却能清楚看见他的嘴型。
  “你怕我?”
  她浑身一僵,冷着脸道:“没有。”
  “那就坐下。”
  他笑着,眼底却又出现那种嘲弄的神情,她瞪着他,下一秒,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扣上安全带。
  他把毛毯递给她,然后把上自己的安全带。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她用毛毯把自己包好,然后忍不住瞄了身边已经呵欠连连的大懒猫一眼。
  “喂?”她用手肘戳戳他的手臂。
  “嗯?”他睁开一只眼,瞄着她。
  “你和他提议了什么?”
  “没什么……”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才轻描淡写的接着说:“只是问他愿不愿意到我公司来上班而已。”
  青岚闻言一愣,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你找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情报员到你公司上班?”
  他点头。
  “你疯了。”她做出结论。
  他闻言却笑了,“嘿,我的眼光很准的,看你多么适应这工作。”
  她板起脸,“这只是暂时的,我可没说要当你公司员工。”
  “你热爱冒险,甚于坐办公桌,你心知肚明你不可能每天乖乖到同一个地方,不断重复做着相同的事,你不是那种人,你没有那种耐心。”
  一阵恼怒上涌,她冷冷的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就是喜欢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或许我就是热爱每天都做一些单调且简单的工作,或许我就是那种人,有着你无法想象的耐心!”
  “那我就是世界上最会吹气的青蛙。”说完,他还忍不住嘲弄的啯啯叫了两声。
  她不爽地瞪视着他,他却不知死活地继续道:“亲爱的,压抑住你细胞里的冒险因子,假装成一个你不是的人,只会让你累积压力。”
  她眯起眼,“我没有假装,也没有压力。”
  “哈,没有压力个鬼,瞧瞧你高中当了三年乖宝宝的后果。”
  她抬起下巴,挑衅的问:“什么后果?我以第一名从学校毕业吗?”
  “不,我指的是,在毕业那一天跑来找我上床!”
  她倒抽口气,张口结舌的瞪着他。
  下一秒,她的右拳就挥了出去,在飞机完全离地的那一瞬间,结结实实地正中他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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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左眼肿了起来,而且微微泛红。
  她知道,等到明天,那泛红的部分就会完全变黑。
  起飞后没多久,她就假装睡着了,他则到前面和人聊天,一直到一个小时前才回来睡觉。
  她不晓得他是怎么和前面那两个俄国佬解释他突然肿起来的左眼,总之没人用可疑的眼光看她。
  老实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失去理智的挥拳揍他,当时她的脑海里根本完全一片空白。
  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本来就欠打。
  有哪个男人会在那么多年后,用这么没品的方式提起那种事情?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恼怒了起来,忿忿不平的瞪着眼前那里着毛毯、呼呼大睡的王八蛋。
  这家伙根本一点风度也没有!
  况且,她当年会去找他,才不是想借着……借着那种事宣泄压力!
  那只是意外好不好?
  她当时刚好对男女之间的事感到好奇,他又刚好放假回来,所以才会阴错阳差的——
  好吧,就算她真的有那么一点压力,如果她不是真的喜欢他,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说得好像她因为压力过大,就失去理智地随便抓个男人上床!
  这什么跟什么啊?!
  瞧他在随便诬赖她之后,竟然还能睡得那么安稳,她就越加的不爽。
  可恶,她当年真是瞎了狗眼,什么男人不好,偏偏看上这自以为是的大猪头!
  压力?她才没有该死的压力!
  忿忿的翻过身,她裹紧毛毯,闭上眼,在心底将他剁成肉酱,再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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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砰——
  那轻微的撞击声,几乎被掩盖在运输机轰隆作响的引擎声中,但情报员的生活,早已让他不再那么轻易的信任他人,更遑论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何况,他白天在火车上时,早已睡饱,现在也不过就闭目养一下神而已,谁知道事情就这么找上门来。
  暗暗叹了口气,他微微睁开眼,就见方才在前头还和他谈笑风生的机长,已经脑袋开花地倒在驾驶座上,而另一位副驾驶已经背好了降落伞,正持着灭音枪,往外走来。
  “别动!”
  副驾驶的枪口指向身旁的女人,让他晓得她露了馅,幸好她虽然听不懂俄文,看对方模样,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这家伙喊那么大声,他再装睡就太假了。
  所以,韩武麒睁开了眼,打了个呵欠,不过双手可是记得老老实实地继续交抱在胸前。
  “你是库斯柯瓦诺夫的人?”他懒洋洋的问。
  “没错,本来我们的人都以为你们还在莫斯科,谁知道让我遇上,算你们倒楣。”
  果然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轻松顺利,眼看那俄国人就要扣下扳机,韩武麒立刻举起食指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要死,你也让我做个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