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快淋漓的策马驰骋,夏普奋力挟著马腹剽悍的让马儿肆意奔腾,流过了汗,精神大振,跳下马背他先是温柔的拍了拍骏马的脖子,喂它吃了块糖才把缰绳交给眼露崇拜的老马夫。
长年在国外的主子出现了,还一早把他叫起来说要骑马,幸好他今天起得早,要不然……事情就大条了。
因为紧张他一直守候在栅栏外寸步不离,就怕主人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
“我明天还会过来。”
与生俱来的威严跟贵气,只有叫人服从的份。
“希望,明天我不用再去叫你起床了。”
老马夫战战兢兢的颔首,大腿皮皮剉。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那最好。”迈开大步坐上高尔夫球车,轻踩油门经由林道回到了主屋。
多年不见的山庄已经不是旧有景象,房子增建粉刷不说,庭园的树木几度兴衰,就更别提物是人非了。
他依稀记得母亲最爱这片花园,阔气的两扇朱红色铜环大门敞开,里面跟外面的景致是相连的,层层叠叠,硕大的山茶花绽放在回廊上,盛开的时候美不胜收,他在这里放过风筝,追逐过蜻蜓,还有身后老是拿著手绢追著他跑的老嬷嬷,最后等他玩得满头大汗之后一头钻进坐在老藤椅里面的母亲怀中……
烈日下,站著一个人。
夏普猛然从恍惚的思绪里回来。
他沉眼看过去。
他绝少第一眼就把一个女人的印象放进需要日理万机的脑子,在他的国家一个女人比一头羊还不值钱。
他根本不用招手,前仆后继想当他女人的候选人,多得可以从皇宫排到市集,再绕到沙漠三圈有找。
但是,他认得她。
她那头掩人耳目的刘海实在碍眼透顶,想叫人忘掉她还真不容易。
他的眼睛被美女滋养得看不进去任何跟丑陋沾上边的东西。
近午的太阳白晃晃的,虽然这边的阳光热度比不上沙漠的严酷,但她这么动也不动的站著,到底为什么?
她有点怪,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喂!”他站定,在廊中唤她。
他很少屈就谁,就算要叫唤别人,绝对是别人过来将就他。
京晴空茫茫然的扬起头来四处探望,刘海仍遮住她的视线,即便如此,曝晒太久的眼光却只见一片金星乱蹦。
她又被罚了,已经不知道在太阳下站了多少个小时,以前劳斯特好歹会叫人来喊她,今天,整个宅子的人都不晓得跑哪去了,留下她却也不敢擅自走开。
头皮热得应该可以煎蛋了。
要是煎蛋难度太高,不然考虑爆米花好了。
“我叫你给我过来!”
人丑还耳聋,双重的不可饶恕。
真的有人喊她……是她吧?
京晴空摇摇晃晃的,一个不稳看似就要摔倒。
夏普飞也似的跳跃过栏杆,冲向前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该死,才在心里把她骂惨了,干么飞身过来啊……
“这么烫?!”眼看她脸色潮红,鲜艳得不寻常,触手一摸,居然烧得可怕。
不只脸色红得奇怪,就连接触到的肢体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
她根本是烤箱里的烤苹果。
“你是哪条筋不对,愚蠢的站在太阳底下发呆?”习惯把阿拉伯语当母语的人,脱口而出的自然是他自己习惯的语言。
“又不是我愿意……”模糊,却还清晰,是字正腔圆的阿拉伯语。
夏普听得很清楚。
“要不然你在这里数蚂蚁窝吗?”接连咆哮的吼声不自觉的放大,简直穷凶恶极。
京晴空捂著耳朵。好可怕的打雷声!
“你做什么?”
嫌他嗓门大,这丫头不只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吞了失心少肺丸,完全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啊。
“我又睡过头,被劳斯特先生罚站啦。”今天比昨天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要睡眠不足,她也不过在晨会的时候不小心又把小元当抱枕,鹰勾鼻老道就直接命令她罚站。
她眼窝下有两层因为渴睡的阴影,比昨夜见到的样子更严重。
“又?”
“嗯。”
肯定是罄竹难书的坏习惯了。
“他经常处罚你?”
“没办法,听说大房子的主人回来了,他很紧张,他本来下命令要大家Stand by 的,我睡过头,就吃排头了。”她太习惯在逆境下求生存,就算此时喉咙有块炭在烧,仍旧不敢得罪任何人的把话解释清楚。
夏普挟小鸡似的把她带到一旁的树荫下。
“马的,我又不是独裁暴君,有需要把佣人当军人操练吗?”
京晴空疲乏得听不见夏普的恶劣口气。
“欸,我警告你不可以昏,你敢倒下去,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喂蛇。”
他可不要抱人。
京晴空被粗鲁的摇来摇去,头更晕了,这样歪在陌生男人的怀抱很难看,可是她全身冒汗,怎么都站不直。
“我才没有,你不要看不起人……”
她想拂去扶著她的手,她可以自己回去――
不过,脑袋天旋地转,以为用力挥出去的手只是虚软的触碰了夏普一下,眼前却反黑,脚下好像有一堆云翻涌著,撑不住的身体就整个歪掉,头,很不幸的正中夏普下巴,瞬间只听见非常不雅的国骂像爆竹一样劈哩B啦……
“我命令你不可以晕倒的,你居然漠视我的命令。”
大爷,这,没办法吧,您强人所难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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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处找不到她,她居然在这里。”被紧急召来的瓦德利看清楚躺在主子床上的人,自以为没人听见的嘀咕著。
“别啰唆,看她是怎么回事?”倚在窗边心浮气躁的夏普,一点都不喜欢她软趴趴没生气的样子。
自从抱她进来她连翻身都没有,看起来真不爽。
“脸这么红,跟煮熟的螃蟹有得比,殿下,她中暑了。”瓦德利见多识广一摸京晴空比温泉水还要滚的额头,心理就有数了。
不过他仍是刻意的避去眼神,这女孩真的不能随便看的~~
“叫劳斯特去找医生来。”
瓦德利呆怔了下。说到劳斯特……“殿下,劳斯特还在大厅等您呢。”
“跟你说过几百遍,对我不要用敬语,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要进棺材了。”
殿下火气很大,瓦德利唯唯诺诺,不敢再随便踩地雷。
“那……劳斯特?”根据其他人回报,他已经在大厅起码等了四个小时有了。
“叫他去死!”夏普咆哮。
根据一般定义,贵族必须永远是从容不迫,不能将喜怒哀乐形诸于外的,他必须很内敛,八风吹不动,偏生沙特麦伦斯.夏普不吃这套,他是天生的火爆性子,要笑、要怒,狂歌弄舞都很随心所欲,那些又娘又装模作样的贵族在他眼中比一个屁还不值钱。
“……我可以帮忙。”怯怯的声音出自瓦德利身后。
她是夏园最资深的丁兰,京晴空都叫她丁姊。
虽然只是从门口瞄到她们这位主人,那种不可一世的锐利,一看就是很我行我素的男人,浓烈到充满压迫感的男子气概,人见人怕。
“那还不滚进来?!”
丁兰神情紧张的靠近独立筒的大床,那么大一张床躺著袖珍娇小的京晴空,看起来楚楚可怜。
丁兰动手去解京晴空颈子的高领扣子,解了一颗才想到一屋子的男人,不禁迟疑了下。
“我……需要冷的湿毛巾还有酒精。”
“我去拿。”瓦德利回头去奔走。
夏普却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