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成天黏在小姐身边八成是为了一时好玩,待玩兴一过他就会离开,届时小姐可该如何是好?
芬儿决定在悲剧发生前阻止它。
“小姐,”近午时分,芬儿引进一名猎户打扮的汉子。“你瞧谁来啦?”
慕容痴心抬头望了猎人一眼,那目光辉泓、黝黑如夜,灿烂更胜天上繁星。
沐浴在如此光灿的目光下,猎人局促地摩擦着双手。“那个……慕容小姐,我……带来一只雁……你们……”口拙的男人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惹得芬儿着急跳脚不已。
慕容痴心歪了歪脑袋,会在她身边出现的男人只有一个,可是……感觉不大对。“袁青电吗?”
猎人愣住了。
慕容痴心以为他不说话便是默认,于是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你上回那把云腾剑我看出一点儿端倪了,来,我们……”她正想带他进闺房。
“站住!”一声沉喝如晴天霹雳,震得场中诸人尽皆一怔。
袁青电全身扬着浓烈的火花踏进屋里,大掌一伸,将慕容痴心抢进怀里,紧紧搂住。
“袁青电?”对,这味道她很熟悉,慕容痴心儿不可见地扬起了唇角。“我找出云腾剑的机关设置处了,虽然还是解不开,但我有把握可以破解它,我带你去看。”
袁青电没说话,只是死命地搂紧她。
他一直爱玩、也好玩,对什么事都有兴趣,可热度却不超过三天。
但他跟着慕容痴心耗掉多少时光了?整整半个月。不是早到了厌倦时刻了吗?为何方才见她将其他男人误认为他、牵着别人的手时,他会如此生气?
那怒火像海啸,眨眼间便卷烧了他全部的理智,当场他只想砍掉那名猎人的手,将她永远锁在他身畔。
这是怎样的一种激情?他想独占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执着。
“滚出去,她是我的,除了我之外,谁也不准碰她!”他对猎人投过去一记悍戾的眼神,惊得对方双腿一软,连滚带爬逃出大门。
“喂,你……”眼见好事又遭破坏,芬儿双眼冒火。“袁青电,你是存心误我家小姐终身吗?”
袁青电狠狠地瞪着她。“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总之不准你再引其他男人来接近痴心,否则体怪我心狠手辣。”在他还没放弃前,慕容痴心就是他的所有物,任何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芬儿吓得浑身打颤,但想起娘亲的遗言,又无法眼睁睁看着小姐的终身就这么被一名无赖给毁了;她鼓起残存的勇气,细声辩道:“你有什么资格不准小姐寻觅良缘?”
“因为我不准。”随意丢下一个霸道的理由,袁青电搂着慕容痴心转进地闺房。
一直到进入她房间后,他终于放松对她的钳制。
慕容痴心空茫的娇颜添上几许疑惑,怔然地凝视着他。
袁青电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焦躁。
“你不是要让我看云腾剑?”
她深深地皱起了黛眉。“我讨厌有人在我耳边大吼大叫,很不舒服。”
他张开嘴,才想吼问她为何牵其他男人的手,但一瞥见她那两颗深如无底洞的黑眸,想起她一直以来就这么紧闭心门、茫茫然地活在这世上,无喜、无怒、亦无悲;一阵心疼顿时溢满他胸膛。
试想,一个人明明就好端端地活着,然而却张眼不识世间美景、用餐不解美食滋味、鼻间嗅不出香臭……这与行尸走肉何异?
他不知她为何变得如此,但看着这样的她,莫名地,他就是想捧着她、搂着她、好好地珍视她。
她的一点点反应、一丝丝细若浮云的微笑都能牵动他的心,使他为之悸动不已。
他不想放开她,尽管对她早过了感兴趣的时间,他还是不想放开她,他想……
突然,一阵拉扯打断他的思绪。
慕容痴心正走过来,小手轻揪着他的衣襟。
“干么不说话?”
他瞧着她清秀的小脸,茫然中带着丝疑虑,心头又是一紧。“痴心,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点头。“袁青电。”
他苦笑,光听她的声音心就好痛,他完了。
“再叫一遍。”他大掌轻抚着她柔细的脸颊。
“袁青电。”她说着,踏起脚尖靠近他。摸脸之后就是亲吻,这是习惯,她记得。
“呵……”他噗笑一声,双唇印上她白皙如玉的额。“痴心啊,痴心!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她深不见底的黑眸忽尔闪过一点亮光,很小,但袁青电看见了。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住。“我放不开你,不管是为了何种原因,我再也不想放开你了。”
* * *
袁青电可以确定,他对慕容痴心的执着已脱离兴趣,大步往喜欢的境界迈去了。
恋她的冷淡、恋她的无心、恋她的特异独行、恋她的一切一切;他彻底地被她给迷住了。
只是——
这分爱恋能持续到何时?
至今,他玩过最长的游戏是一个月,但一般最普遍的只有三天,他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他无法将慕容痴心拿来玩,因为……该算是预感吧;他总觉得,若玩弄慕容痴心,将来受伤害最深的恐怕会是自己。
为此,他得努力将自个儿的心意搞清楚,自己真愿意与她纠缠一生一世吗?
啧!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他撇嘴。“我真是病得不轻啊!光想到能与她永不分离,就兴奋得全身直发抖。”或许不止喜欢她吧!他对她的感觉应该也添了一点爱在里头。
真爱不是游戏,不能以平常心视之,他非得更谨慎地处理才行。
所以,他已经三天未曾造访她家门了,他想试试,时间是否会冲淡他对她的执着?
倘若答案是肯定的,代表他爱得不真,当然他也就该及时斩断那虚假的情丝,省得害人又害己。
不过时至今日,他对她的思念不仅没减轻半分,反有越来越浓烈的趋势。
想见她,想得他食不知味、寝不安眠,满肚子怒火就想找个替死鬼发泄去。
“主子,我真是拿沐先生没辙了。”言芹胶着脚、拖着一身的脏污走进客房。
“沐先生弄了一堆陷讲对付我”想起这半个多月来,主子就顾着逗弄慕容痴心,放言芹独自担起“引贤人”的重担,结果,他东奔西走了十来天,别说请出半个隐士贤者了,还被整得落花流水,真是……呜!惨毙了!
“匡云发没保护你吗?”那个护卫真没用。
“别告诉他!”言芹低喊。早知“引贤人”的工作不好干,那些个隐士贤者一个比一个难缠,因此在去商请沐先生重蹈红尘为朝廷效力前,他就设法支开匡云发了,怕的就是匡云发若发现有人为难他,非捉狂将对方砍成十八段不可;言芹可不想去跟皇上解释,为何他请回来的贤者都变成残尸几块了?
“什么事别告诉我?”匡云发一进门,瞧见言芹满身狼狈,整个人就像火药似地爆炸开来。“混蛋,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在这边骂有什么用?”袁青电难得与匡云发站在同一阵线。“走吧!咱们去会一会那位罪魁祸首。”他终于找到合适的出气筒,可以用来一泄他满腹的“思念”之火了。
言芹看着那两名恐怖分子连袂走出客栈寻访沐先生去也,一张憔悴的俊脸登时从铁青褪色成惨白。
“喂,你们别乱来啊!”万一沐先生教他俩给玩死了,他拿什么跟皇上交代?“主子、匡云发,你们等等我……”他一拐一拐地追在两人身后,脚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