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睡,每天就是吃、喝、睡,再睡,他真的要变猪了。
吃药害得他脑袋很混沌不清,要是再睡下去,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一路睡到黄泉路去。
“那,我回去休息了。”
“你不陪我聊天?”
“可是,我还没洗澡。”这几天见他在沙发上睡着,她总是替他盖上被子之后便回房休息。
然而今天不幸把他给吵醒了。
只是,他的反应落差会不会太大了一点?刚才不是才在数落她而已吗?怎么现在又要她作陪?“我很无聊。”他托着下巴。“可以等我洗完澡吗?”“我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
“快点,你只剩下四分钟五十五秒了。”他煞有其事地瞅了一眼挂在电视上头的挂钟。
于至可闻言,快步跑回房里。
睇了她的背影一眼,展御之耐人寻味地勾唇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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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盛开的阿勃勒真的很漂亮。”
“嗯,这是我妈妈栽种的。”
“最了不起的是里头的香草。”
“还好啦,我只是照着我妈妈留下的本子照顾这些香草而已。”
外头一搭一唱的对话,吵得因药性而熟寐的展御之转醒,恼火地瞪着身后这一面镶窗的墙。
搞什么鬼啊?现在到底是几点?
他看了腕表一眼,发觉才下午两点多,这不是等于他才刚睡着没多久吗?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吵醒的?想把妹也闪远一点,话说得那么大声做什么?
展御之坐起身,推开窗子往楼下一瞧,发觉后头竟是一座小花园。
只见红砖围墙旁种满了树,树上挂着一串串黄色的花串,一阵风吹来,枝条摇曳生姿,确实相当赏心悦目。
不过,他推开窗子不是想要赏花,而是要找那对吵醒他的男女。
眯眼寻找着,他在茂盛的树底下发现两人的踪影,一个是于至可,而和她说话的男人他并不认识。
“圣可,你真的很了不起,这一家店几乎都是靠你一个人撑起来的。”
于至可粉颜微红地道:“不是的,这家店是我们三姊妹同心协力做起来的,光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用啊。”
“你太谦虚了。”男人见她肩上飘落一朵花,温柔地替她拾起。
“不是这样的。”她轻笑苦,不断地摇着头,一头黑色长发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闪耀着一种内敛的美。
倚在窗边往下俯瞰的展御之微微挑起浓眉。
敢情那个是她的男人?否则她为什么直对着他笑?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被逗得很
开心。
若说两人的关系是男女朋友,他也不会太意外。
虽说她六年前跟他告白过,但并不代表她现在还对他抱持着同样的感情,况且他也不喜欢她那一型的,无关外貌,纯粹是因为个性。
他最受不了阴沉畏缩的女人,更难以容忍天生自卑的女人。
很不幸的,她样样俱全,荣登他最厌恶的女人排行榜第一名。
不过,他倒是很佩服她的手艺。
他很喜欢甜食,就算三餐都吃甜食他也欣然接受,正因为如此,他很赏识她,希望能够多少改变她一点。
放眼天下,能有如此厨艺的人可不多,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自卑什么?
简直是莫名其妙。
思忖着,他的眼始终没放过树荫底下的两个人。
她也真闲耶,居然跟人在花园里打情骂俏,还笑咧……哼,看来,她面对他以外的人似乎不会那么自卑嘛,为何唯独面对他时,连一个笑容都吝于给予?
昨晚跟她聊到凌晨,不,应该是他闲话说到凌晨,她只是在一旁呆呆地点头,嗯啊哦的随便回应,真是太敷衍了。
看她对那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敷衍,回答的话够长,又能够抛出容易让对方攀谈的字句,甚至还拉着他走到一旁的花园里看那些花花草草,像是在介绍什么来着。
啐,有什么好看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大嗓门把他给吵醒了?
展御之冷眼暗咒着,突见她的脚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纤瘦的身躯踉跄了下,身后的男人随即向前将她拥入怀里——
“于至可,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他自楼上暴咆着,压根不管激动的动作会牵动脚上的痛处。
楼下的于至可闻言一愣,随即抬眼看向他。
“于至可,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马上给我上来!”
命令一出,于至可随即带着那个男人走进后门,不一会的工夫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展御之休息的书房里。
“怎、怎么了?”她气喘吁吁地问着。
他冷眼瞧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淡淡地道:“我口渴。”
“我去帮你倒白开水。”
“我要喝咖啡。”
“可是医生说你不能喝刺激性的饮料。”
“罗唆。”
于至可抿了抿嘴。“卡布奇诺好吗?我让若能帮你多打一点奶泡。”
“随便。”反正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只是瞧她和那个男人贴太近,觉得碍眼罢了。
“你等一下。”于至可咚咚咚地跑下楼,一会儿又咚咚咚地跑上楼,手上捧着一杯香浓的卡布奇诺。
“我要冰的。”天气快要热死了,谁要喝热的?机伶一点行不行?
“可是,医生说你尽量别吃冰的。”
医生,医生,圣旨啊?“给我。”没好气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浅呷了一口,随即往床头柜一搁。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叫你吗?”
他挪动身体往床头柜—靠,于至可见状随即走向前,拿趄枕头垫在他的背后。
“可是,楼下在忙。”她小小声地说。
“会吗?我看你挺闲的啊,还有空跟人在花园里谈情说爱。”这可是他亲眼目睹,绝对没有冤枉她。
于至可微愣,立即意会。“不是的,那个人是原料店的王大哥,他很喜欢香草,所以每次来总是会跟我聊一会。”她扬起双手挥舞着,澄清的意图很明显。
“是吗?”展御之冷哼着。
“真的。”她点头如捣蒜。
只是一个业务往来的人?既是如此,她没事对他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
而现在站在他眼前,瞧瞧,像不像个小媳妇?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恶婆婆哩。
哼。
“我很无聊。”
“可是……”现在是营业时间,她实在是抽不出时间陪他。“你先前不是刚吃了药吗?要不要再睡一下?”
“你以为是谁害我现在很无聊的?”他冷哼道。
“嗄?”是她吗?
“我睡得好好的,就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我吵醒。”展御之冷睨一眼,一副责骂的口吻,“害得我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学妹,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呃……”于至可绞紧小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说今天的生意不是很忙,但是她厨房里还在烤着蛋糕,总不可能一直在二楼陪他吧?
“你要不要看书?”这书房里头珍藏的书五花八门,绝对找得到合他意的。
“不要。”
“要不要看电视?”
“不、要!”听不懂人话啊?“给你两条路。”
“哪两条?”好歹有转圜之地。
“留下陪我聊天。”他理所当然地说着。
“另外一条呢?”
“留下来陪我看电视。”
不都是—样吗?于至可无力地垂下肩。
“不要忘了,我今天会伤成这样,到底是谁造成的。”展御之微带笑意的语调却是残忍的指控,“如果不是那个不会开车的笨蛋,我就不会躺在这里寸步难行,你说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