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好象一片乌云霎时笼罩她全身,她一向最自傲的化妆术真的被识破了!
看见金迷好象还很害怕、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少炜的头上浮起一圈黄澄澄的光圈,怜惜地用力抱了抱她的肩。
“别怕!这世上不全是坏人,还是有很多好人的,你应该相信‘人性本善’这句话,只要我们有信心,世界终究会是一片祥和、光明的。”这人是牧师吗?金迷翻翻白眼,使劲推开他。“用这招吃女孩子豆腐,很别出心裁嘛!”
“咦?”少炜送出两道迷茫眼神。“小姐,你好了吗?”她恢复神采的样子真是耀眼动人。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用心听人说话?金迷再丢过去两颗白果子。“我告诉你,这……”
“小姐,你要过马路是不是?”他有满腔满腹的善心正等着倾倒给她。“我送你过去吧!前面正在游行,又是丢石头、又是扔鸡蛋的,你这样走过去很危险。来,我带你走小巷避开游行队伍。”无视于她的挣扎,他径自拉着她拐进小路里。
“喂,你——”金迷都还来不及说完,一个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金大哥,你要去哪里?”一名手里捧着同式募款箱的女孩跑了过来。
“小琼,我送这位小姐过马路,你们继续在这里避一下,等游行队伍通过后再出去。”少炜交代了声,使领着金迷继续往前走。
“明明是位老先生,金大哥怎么说是小姐?”许琼茹满怀着不解。不过她这位金大哥真是个大好人,温文儒雅、善良慈悲,待谁都客客气气的,又乐心助人,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善心人士了,她衷心地仰慕他。
“喂!”金迷用力甩开他的牵持,这男人霸道的关怀令她腹里的胃酸直冒泡泡。“我问你,你为什么叫我小姐?”
少炜盯着金迷的双眸。他可迷糊了,明摆着一个漂亮的大女孩,不叫小姐,难道叫欧巴桑?
“因为你是小姐啊!”
“你那只眼看我像小姐?”她停住脚步,双手插腰。
“小心!”少炜忽然又将她拉进怀里。金迷前一秒站立处,如今多了一摊蛋渍;标准的台湾游行文化——扔鸡蛋。
“好险。”她轻咋舌,拍着胸脯。若让那颗鸡蛋在她头上开花,这费了几个小时喷染出来的灰发可有得整理了。
少炜急拉着她通过马路后,才关心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都来到雇主家后门了,他还叫她小姐?!金迷心底的火苗儿不期然被点燃。
“我警告你,不准再叫我‘小姐’!”他想砸了她这趟任务吗?该死!可恶、王八蛋、臭鸡蛋……
少炜天生对怒火的接收度少了半根筋,见她生气盎然、不似有所损伤的样子,他一脸温和的微笑未曾减少分毫。
“我知道了,不能称呼你‘小姐’,那么叫你‘妹妹’吧;我想你应该比我年轻才对。妹妹,这是我们基金会的简介,你现在如果不方便捐款也没关系,这份资料请你带回家看,当你有空的时候,不妨到老人院走走,我们的人生会因为帮助更多的人而丰富。”
这家伙摆明了在污辱她,在她扮成一名七旬老翁的时候,他居然叫她妹妹!
“你到底想怎么样?”
“咦?”他不会生气,但不代表他看不懂别人的拒绝之意,尤其她双眼都冒出火花了。“对不起,妹妹,我打扰到你了吗?”
“你一直都在打扰我。”她冰冷、凶狠地瞪他。
“真是抱歉,也许我是过头了,只是我们这个社会确实需要更多人的帮助,冒犯小姐……”见到她的白眼,他急忙改口。“妹妹,这份资料还是请你带回去看吧!不管你是出钱出力,我们都由衷感激你。”
金迷已经无力与他生气了,这家伙若不是天才,一眼看穿她的弱点;就是白痴,听不懂别人的拒绝。
但不论如何,总之他赢了,为了尽快打发他走,好执行任务去,她破天荒、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捐了钱。
“喏!”她好心疼、好心疼地抽出了一千块,塞进他怀里的募款箱里。“我捐钱了,拜托你、求求你,赶快离开,别再缠着我,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少炜向来就不是个多疑猜忌的男子,他热情善良,笃信人性光明,因此对于她的不耐烦,只当是一般女性习惯性地厌恶搭讪,一点也不放在心里,依然笑开了一脸灿烂。
“谢谢你,妹妹,我再说完一句话,马上就走。待会儿你回程时,也要避开忠孝东路,我听说这场游行要持续到晚上八点,刚刚听广播,镇暴警察已经出动了,你小心,千万别搅进去,很危险的。”
“谢谢!”这时候还要对拐走她可爱小宝贝们的男人微笑,真是难为她僵硬的面皮了。
“不客气。”少炜朝她挥挥手。四周虽依然充斥着一片紊乱,但他身上却有股温馨、祥和的气氛,不停、不停往外发散着,涤净周围每一颗纷扰的心。
不知不觉中金迷也消了火气,无力地长叹一声。“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但他却看穿了她的变妆,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羞恼、着慌、空虚……说不上来,总之,她的视线离不开他离去的背影。
少炜突然又回过头来,温暖的微笑挂在脸上,金迷一拍额头,忍不住无奈地喟笑。真是被他打败了!怎么有这么爱笑的男人?
风江也很温柔,但他的笑是斯文、隔着一些距离的,不像他,好似随时在对人掏心。受不了,这家伙让人想扁都扁不下手,危险!但愿永远别再见到他,因为他只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
一场假死的戏演到最后,变成无聊兼下流的暴动。
钟老头,就是请金迷演戏的老人,还以为多厉害咧,结果儿子和女儿不过互相扯了头发,争着要公司经营权,老家伙就气不过地从幕后跳出来,又吼又叫,大骂子孙不肖。结局是他们的戏被拆穿了,老子与儿子对骂不休,拳头与踢腿齐飞,老子一口气喘不过来,心脏病发送医院了。
那只肥猪律师在把戏曝光的同时,成为子孙辈眼中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想溜,但是金迷怎么可能在尾款尚未入袋前放他走人?
还有钟老头的儿女们,竟想告她诈骗金钱?开什么玩笑!这群吃白米长大的浑蛋,八成一辈子没见过恶人,连“神风万能社”里鼎鼎有名的“替身”上官金迷的钱都敢赖?当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委托人了,把那些龟孙子们一个个扁得陪他们老子住院去。
当然,该收的款,她是一毛钱也不会漏,还多加了一倍呢!
借钟家的浴室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卸去一身伪装,再出门,阳光在头顶上闪闪发亮地照着。
中午啦,难怪她肚子有点儿饿,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金迷沿着忠孝东路直走,正想拐进巷子,好死不死,前路又被挡住了。她最近一定犯黑煞!
金迷望着眼前手捧爱人募款箱、笑容可掏的女孩。金迷认得这女孩,是昨日A了金迷一千块那男人的同伙,叫什么……小琼的。
有没有搞错,她昨天才捐了一千,今天又要她捐?
不想理这女孩,金迷准备绕过她,继续找餐馆吃饭去。
“小姐,”许琼茹拉住金迷。“我是A基金会的义工……”
“我知道,你们正在为独居老人募款,昨天我已经捐过钱了,可以麻烦你放开我吗?”金迷的口气不算和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