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好笑,就一张破纸你也信?」她将它夺过来后便一把给撕了。
白逸叹了口气,拿她没辙。「就算妳撕了,但它仍旧还是事实。」接着他摇摇头,旋身步出屋外。
「白逸哥,你要去哪儿?」方雨妍心慌的喊住他。
他定住身,「只是出去走走。」
眼看他就这么离开,方雨妍一颗心却仓皇不已,脑子里直转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对了,做几道白逸哥最爱吃的点心,他吃了一高兴一定就会忘了这件事。
于是她赶紧进入厨房,想做出世上最好吃的点心想讨他欢心。
一阵子后,她看向窗外,时间已近黄昏,白逸哥怎么还没回来?于是她抹了抹手,立刻跑出去寻找他,最后却在溪边找到他。「白逸哥,你怎么又跑到溪边来?」
每次只要不见他,方雨妍就知道他又一个人跑来这里发呆了。见他的目光直往江南的方向瞟去,她更加怒火中烧,「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
见他没答腔,她又逼问:「你说话呀!」
「妳到底要我说什么?」白逸闭上眼,脸上沉静的好像她问的只是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如果你真想她,就去找她呀……快去呀!」方雨妍的无理已让他的忍耐到达极限。
他握紧拳,犀锐的眸直视前方,只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会爆发了。不过,他还是压抑住,只是沉静地对她说:「既然知道她不是妳的仇人了,就不要老拿她当对象数落。还有,我已经决定过两天会离开这里,妳也十六岁了,合该成熟些,也该独立了。」说完,他便往住屋移步,没再多跟她说什么。
这一年来他之所以一直陪着她是怕她的病情会复发,当年他去镇上找大夫却迟了一步,大夫因有事而提前离开小镇。可奇怪的是,这么多日子来方雨妍并没出现筋脉乱锁的现象,或许……她自然痊愈了?既然如此,他责任已了,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什么?你要离开?你……你居然要离开?」她拦住他正要继续追问时,天上突然发出轰隆雷声,看来是要下雨了。
「快回去吧!」他看看天色,接着格开她继续走。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回去……啊!」又一声闷雷闪电,却好巧不巧地劈向她身旁的一棵大树,树干应声断裂,朝她倾倒而下。
白逸闻声回头,正要冲过去救她,却见她猛地提高身子,以极精湛的轻功躲过断树的威胁!
他瞠大眼,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妳……妳会武功?」
同时间他想起一年前唐萱儿淌着泪告诉他方雨妍会武功,是她先攻击她的事,而他却连听都不想听的就严厉指责她!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雨妍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慌忙的解释着,「我……我哪会武功?你……是你看错了。」
「是吗?」出其不意,他立即朝她出手,而方雨妍没料到他会这么试探她,反射性的出掌回击,当发现他的目的时却为时已晚。
「当年是妳毒害自己?也是妳划伤自己的?」他瞇起一双火眼,浑身发着抖地厉声逼问道。
「我……我……」方雨妍拚命摇头,「我……我没有……」
「就像妳当初说妳不会武功?看样子,妳根本不可能有筋脉凌乱的问题,是不是连这件事也同样欺骗我?」
方雨妍被他那硬如铁的脸孔逼得心口瞬乱,于是口不择言的发泄道:「是,那又怎么样?是我逼娘这么做的,她知道我喜欢你,她当然要帮我了。」
「妳的武功也是媛姨教的?」
「没错。」既已东窗事发,再瞒也瞒不下,她便冲口而出,「我不过是学些功夫防身用也不行吗?」
「那妳为何要瞒着我?」他的目光愈来愈犀锐。
「因为我不要你离开我,如果我没有武功,你就有责任要保护我。」方雨妍心急地抓住他的手,「白逸哥,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走……」
「放开!」他现在的心很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唐萱儿。
老天,一想起当初他是怎么残酷对待她的,白逸紧绷的身躯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着。
「白逸哥……」
「别再叫我,从今后妳我不再有任何关系。」他已迫不及待要去找唐萱儿,求她原谅他的愚昧。没错,她当初骂得对,他简直就是个混帐!
「娘已经不在了,你竟然还丢下我不管。」
「妳已经有能力照顾自己了,而且是『非常』有能力,根本不需要我。」白逸深吸了口气,「别再跟着我,在我会出手揍妳一顿之前,妳赶紧离开。」
「白逸哥,你真的好无情!」她掩着嘴哭喊道。
「妳骂得对,我是无情,我既无情又可恶,居然信了妳却伤了善良的萱儿,妳一定不会明白我此刻有多后悔!」
「你怪我了?怪我骗了你?」方雨妍收起眼泪,面露凶光,「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留住你,亲手杀了我娘,你知不知道?」
「妳说什么?」白逸神情一变,「妳再说一次。」
「是我杀了我娘……啊!」
他突然一掌狠狠的砍向身旁的大树,力道之大吓得方雨妍大喊出声。「果然妳够狠、够可怕,方雨妍,这辈子我不想再看见妳,永远都不想。」说完,白逸便赫然离去,独留下方雨妍那张铁青的脸孔与颤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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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经大夫诊断后,唐萱儿果真有了身孕;而一年后的今天,她依旧是客栈内的大掌柜,处事手腕要比以前更成熟、圆滑。
当时失去的笑容也在半年前重回她脸上,因为她看开了,她该以爹爹生前遗愿为重,该以照顾小炜——她的孩儿为要,甚至于她可以忽略小炜那张与某人近似的五官。
「吴老板,您来啦~~快……快里面坐。」她上前亲自带领着对方坐进上座。
「店里生意是愈来愈好了,瞧这儿高朋满座的。」吴老板是位卖五金的老实人,不像王老板总爱吃她豆腐,然而他常来光顾「唐巾」也是因为对唐萱儿一往情深。
只不过依他这把年纪看来,他当她爹都绰绰有余了,旁人也都当他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就算生意再好,我也会把这个位子留给您的。」说着唐萱儿便拿了壶女儿红出来,「这是我刚刚才从酒窖里拿出来的,香醇得呢!」
「好,那我就喝一杯。」吴老板接过酒,浅啜了口。「唉,真是好酒呀!谢谢萱儿姑娘让我品尝如此佳酿。」
「这是应该的。」她又为他斟上一杯。
「呃……萱儿……」他似乎有话想说。
「什么?有话您就直说。」她柔媚的笑颜再次迷惑了他的眼。
「我是想……想说……妳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方便,又得照顾这间客栈一定很累、很辛苦,是不是该考虑找个男人依靠,分担妳的担子?」原来他今天来是希望唐萱儿能嫁给他。
「吴老板!」唐萱儿细眉紧锁了下,接着笑说:「我还有三位好妹妹分担,一点儿也不觉辛苦。」
「可她们总要嫁人吧!」吴老板不放弃地说。
「那就等到那时候再说吧!」唐萱儿转首看着客栈又有新客到访,便对他笑说:「吴老板您先坐会儿,我失陪一下。」
说完,她便前往招呼来客,为他们斟酒、陪笑。望着这一切,吴老板只能叹息,因为他知道这是她无言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