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了不让他为难才这么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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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侯府内,楚君珑对夜子的呵护已经是众人皆知。
最开心的人当然是夜子,不过还有一个人也跟着一起笑逐颜开,那就是亭碧。
毕竟主子得宠,她这丫鬟的待遇也不会差到哪去,就连楚君珑带着夜子到郊外去踏青游玩,她也很好命的跟在后头一起去了。
绿草青青、碧柳如丝,宽阔的原野上游人如织,全都欢声笑语、神采飞扬。这是温暖的阳春三月,也是闺中女儿们能够名正言顺到外头嬉戏游玩的日子,所以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个美丽女子,穿着五彩缤纷的服饰,带着快乐娇美的笑容。
“呵!亭碧你看,有好多美人呢!”夜子兴味盎然的拉着亭碧到处看。不管是男是女,只要美丽,她一样都爱看。
“是啊夫人,不过她们都没你漂亮。”亭碧谨遵当丫头的不二法门,主子是天下最美丽的主子!
“还好你不是男子,不然必定会让人当成登徒子。”楚君珑走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
“登徒子?”夜子可爱的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皇上才是登徒子呢!”
“无礼!”楚君珑皱眉,却也无可奈何。这个女子连皇帝都敢打,还敢挂在嘴上说。
“明明是他先无礼的,怪不得我。”她不依的回嘴。
“好好,不怪你。”他满脸宠溺的摇了摇头。
现在只怕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呀!亭碧你看,那边有人在放风筝,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呢!”来到了郊外,夜子像是变了个人,活蹦乱跳的。
在她所指的地方,正是一片草原,有不少年轻女子拉着长长的线,仰头看着天上色彩艳丽的风筝。
“夫君……”声调又软又长,她转过头,眼巴巴的望着楚君珑。
“看我做什么?自己去买风筝玩,不会是没银子吧?”他笑着指指草原边的小贩,这样快乐的她,是他很喜欢看到的。
“银子当然有,我去玩了!”她高兴得一跳,不过马上又问:“夫君不来和我一起玩吗?”
“不用。”他笑着摇头,他对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可没什么兴趣。
更何况,那林边草原上放风筝的全是大姑娘、小媳妇,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挤在里边吧?所以他在旁边看看热闹散散步就好。
“那我们走喽!”拉着亭碧,夜子兴高采烈的向小贩胞去。
挑了个精巧的风筝,两人又直奔草原玩去了。
“呵,上去了、上去了,好高哇!”夜子努力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一个小黑点。
“是啊小姐,放得很高呢!”亭碧手里拿着线轴,拉拉放放好不忙碌。有事丫头服其劳,说是放风筝,其实夜子不过是看现成的而已。
夜子身影轻快的跑来跑去,不一会儿便与身边一大群女子融在一起,忽隐忽现。
远处的楚君珑看得眼花,便找了块干净的草地施施然坐了下来。
这样明媚的春光,这样快乐的下午,原本该是放松心情的好时候,只是他一坐下来,两道好看的眉却皱在了一起,他又想起了朝政,想起迫在眉睫的变故。经过数年的潜心安排,甄漠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属于相国一系的官员不断被皇上与他连手罢黜,而甄漠也显然很清楚这一点,正下断的设法相抗。
争端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明朗化,以甄漠的为人,绝不会轻易屈服退让,那么,甄漠肯定会有所行动。
或许,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渐渐陷入沉思当中,因此他并没注意到,远处夜子的身影似乎消失得久了一些。
她已经离开了亭碧,离开那一块放风筝的草地,走入一旁的树林。
树林外春光明媚,树林内却是昏暗阴冷。轻轻颤抖着,夜子站在一个男子的背影之后,面容苍白。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束细软的发丝。
这是娘亲的发丝,她一看便知。所以,她只能照着那个取来发丝的小女孩指引,来到这树林中。
“你来了?”男子转过身来,赫然是甄漠。
“是的,父亲。”夜子低下头,声音干涩。
“股无法抑制的担忧,正在她的心底泛滥开来。
她担心,甄漠会对娘亲不利。
更担心,甄漠会逼着她去对楚君珑不利!
“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他一向不多说废话,那束发丝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知道,父亲是说,娘亲现在还活着,不过她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要看夜儿听不听话。”她静静的回答,强忍着颤抖。
“她虽是你的娘亲,但也算是我的人,你以为我会对她怎么样?”他微眯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是刺探,也是深思。
“是,父亲,夜儿失言了。”真是万分可笑!如果真把娘亲当他的人,那娘亲还会毁去绝世容颜、变做痴呆女子,被当作操控她的筹码吗?
夜子唇边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嘲讽,但因为她低着头,所以他看不见。
他脸色稍缓,抬手将一样东西递向她,“拿去,三月十八,戌时之前,我要它在安南侯府的书房里出现。”
甄漠手中是一块金色方牌正在闪闪发亮,看大小模样,竞与那块免死金牌差不多。
只是,牌子上的花纹与内容却是截然不同。
它的花纹是九龙翱翔、祥云缭绕,当中还雕着个篆体大字——楚。
九龙,是唯有天子才能用的吉祥圣物,而九龙环绕着一个楚字,那是代表什么?
楚、姓、天、子!
“父亲!”震惊的抬眼,夜子瞪着甄漠,全身冰凉。
这金牌若是出现在安南侯府,可是能够灭尽楚姓九族的啊!而他把金牌拿给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若是把这金牌舆免死金牌掉了包,再“凑巧”被人从书房中搜山口,那么不但安南侯府会背上谋朝篡位的罪名,就是出自楚氏的太后也免不了受到牵连。
好一招栽赃陷害、斩草除根的毒计。
“还不拿去!”他冷冷低喝,脸上现出不耐。
“父亲!”夜子猛的屈膝跪下,肩头不停颤抖。
她不能拿,绝不能拿!
拿了,楚君珑会死,朝廷也会天翻地覆。
“怎么,嫁了人,就忘记亲爹娘了吗?”甄漠冷笑,牢牢的盯着她,那目光中何曾有半丝半毫的亲情。
“夜儿……不敢。”微弱的应声,她五内俱焚。
生她养她、相依为命的娘亲还在他的手上,如果现在不接,恐怕转眼之间娘亲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可不敢奢望,他对娘亲会有丝毫的留情。
步履不稳的站起身,她终是颤着手,接过了金牌。
“很好,你走吧。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他满意的冷笑,抬头望着天,再也不看她一眼。
在他心中似乎有十全的把握,这块金牌会发生作用。
“是。”把金牌收入怀里,夜子神情木然的转身往林外走去。
娘亲还在甄漠的手里,她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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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树林,阳光与欢笑扑面而来,夜子犹如定进了另一个天地,要不是金牌还沉甸甸的贴在怀中,她几乎要以为方才只是一场恶梦。
“小姐,你跑到哪儿去了?书得奴婢急死了!”亭碧举着大风筝,语带责怪的跑过来。
“嗯,没去哪里。”她茫然拾眼,轻声回答。
“小姐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累了吗?”亭碧细瞧夜子的脸,皱眉道:“完了,小姐这个样子要是让侯爷看到,肯定会怪奴婢没照顾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