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呻吟出声。
张沉潜一派悠闲的走下车来,单脚踩上抢匪的背,凉凉的说:“唔,摔倒啦?真是抱歉啊小哥,不过市区是要限速的,下回想飙车,建议你换个地方吧!”他弯身抓著抢匪抱在怀里的包包,“这应该不是你的吧?”他猛然一喝,“还不放手!”
抢匪实在疼痛难当,也只得乖乖就范。
他一把扯过包包,扔给仍是一脸惊吓的梁丰艾,“愣著做啥,还不走?”
紧紧地抱住包包,脑筋一片空白,“喔!喔……”她真的吓坏了。
他又踢踢抢匪,警告意味浓的说:“毁损车门的钱就不跟你计较了,乖乖等警察来带你回去,听到没?”说完还不忘补上一脚。
“听……听到了。”
他又啐了一口脏话后,才扯著麻烦精上车。
“那个、那个警察……”她的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
“不关你的事,赶快上车乖乖坐好,顺便系好安全带,不要再招惹别人犯罪了。”
“可是车门──”她指著被撞歪的车门,怔愣的瞅著他。
赏她一记白眼,他迳自发动车子,“就算在你头上,车厂估价后我会把帐单送到你手上。”
“我、我……”她哑口无言,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是什么样的一场灾难啊?梁丰艾噘著嘴,不满地暗自嘀咕著。
第二章
回到张家,茶园大半的人都已用过午餐了,唯独他们两个,六婶和阿惜赶紧张罗著饭菜招呼著。
“沉媛吃了吗?”
“吃了,饭菜准备好就送到她房里了。”阿惜回答。
“你们两个快吃,菜都凉了。”六婶催促著。
六婶跟阿惜走后,偌大的饭厅就只剩张沉潜跟梁丰艾两人。
她瞪著他,他也瞅著她,有志一同的紧绷著脸,存心不让对方好过,这全都是因为方才在路上的对话点燃了两人的怒火……
“台北的女人都不带大脑的吗?”张沉潜掌控著方向盘,一脸鄙夷的说。
“南投的男人都这么任性无礼的吗?”梁丰艾不甘示弱的斗回去。
“礼貌是要看用在什么人身上。”
“我的大脑也一样只用在重要的事情上,至于那些跳梁小丑,就不需白费力气了。”她可不会白白给人亏。
“你说我是跳梁小丑?!”紧握著方向盘的手指青筋浮现、指结泛白。
“哇,不用抢著对号入座吧?我都不知道这年代大家都爱当小丑呢!”她回了一眼,挑衅意味十足。
他一个紧急煞车,轮胎霎时在路面画出一道长长的黑色痕迹,“你、下、车!”他咬牙切齿的命令。
她双手紧抓著车里的把手,“不下,白痴才在这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下车。”
呿,在这种荒山野岭,把脚走瘸了都不见得能遇上一个人,傻子才下车。
“你信不信我会把你扔出去?!”他此时的火气足以媲美哥斯大黎加的波阿苏火山,即将发挥威力最强大的一次爆发。
“我当然信,像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赶我下车也不过是你伟大功勋里的九牛一毛而已!”她细长的食指凑到他面前控诉。
“我目中无人?现在不知道是谁目中无人呢!”丫头片子脾气倒不小嘛!
忿恨的缩回手,梁丰艾别过脸去,闷闷的回道:“自然不会是我。”
“妈的,臭老头就会给我惹麻烦。”张沉潜重新发动车子,老大不爽的念念有词。
“你说谁是臭老头?老师就是老师,干么喊人家臭老头,你这目无尊长的毛头小子!”
他闻言,再度停下车,并从置物箱内拿出一捆胶带,二话不说就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贴去,还狠狠的连拍了三下,“嘿嘿,这样总算安静些了。”他这才满意的再度踩下油门。
梁丰艾火大的撕下胶带,“你真的很可恶耶!”好痛哦!
“不高兴你大可滚蛋。”
“我好歹是张家茶园的客人。”
“唷,你还知道是张家茶园啊,那最好,茶园顾名思义是从事茶叶生产的地方,可不是什么送往迎来的声色场所,不吃服务客人那一套。”
“你、你──”可恶,早知道把芙娜一起抓来,若是由她跟这家伙吵,绝对绰绰有余。
扼腕啊!
“舌头被猫咬啦?”
“是大人大量不想跟你计较!”
“感恩喔。”张沉潜得意的开著车,一路上忍不住还哼起歌,好证明他在这场唇枪舌战里赢得很爽快。
紧握拳头,梁丰艾愤怒的几度涨红了脸,等著看吧,她一定要给这男人一次吃瘪的经验!
现在,梁丰艾面前的胚芽饭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看来那位叫六婶的妇人跟眼前这家伙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亲切得教人动容,看来张家茶园就只有眼前这颗老鼠屎而已。
“看够了没?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张沉潜嘲讽的说。
“哼!”她发出一声冷哼,打从心里要鄙视这个人。
“慢慢去哼,我没空安抚你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抓过碗,早已饥肠辘辘的准备好好享用他迟来的午餐。
只是看见她面前那碗小山似的胚芽饭,他想,这丫头顶多像只小猫吃个两三口,给她一大碗未免太浪费了,于是他顺手拿过她的碗,用汤匙挖了一大匙放到自己的碗里。
见状,梁丰艾一把抢过自己的碗,示威似的扒了一大口。
想抢她的饭吃,哼,门儿都没有!
“干啥抢我饭吃?”
“因为不想浪费,这么一大碗,就不信你嗑得完。”
“哈,我就是吃得完,怎样?”她只差没挺起肚子宣示自己是大胃王。
“好,随便你。总之给我记住一点,在张家茶园谁都不能糟蹋粮食,你们这种台北娇客最好少拿减肥塑身的说词来推诿,没吃完饭就不准离开餐桌。”
警告完后,张沉潜便迳自夹起眼前的菜肴,大口大口的享用著。
梁丰艾抓起筷子也不甘示弱的大吃起来,活像是要跟他较劲似的狠狠扒著饭,硬是把自己的一张小嘴塞得鼓鼓的。
唔,好像太大口了!她的脸无端涨红,猛咳几声后赶紧捧著汤碗狠狠喝下一口清汤,这才顺了气。
偏偏他又是一副看戏似的直瞅著她。
“看什么看?”她瞪他。
“嘴巴有东西不要说话,连这点餐桌礼仪都不知道。”见她没事了,他再度出言消遣。
该死的家伙!她企图用眼神杀死这个可恶的男人。
只是看著自己面前那碗似乎怎么吃都不会减少的饭,发现好像真的吃不完,在犹豫半晌后,索性抓过汤匙,又挖了一大瓢往他碗里放。
这只是为了不糟蹋粮食,才不是要跟他示好。
认输了吧!得意的睐她一眼,他轻扯嘴角,没再说话。
快速的吃完了午餐,张沉潜便赶著要到茶园去。
“喂,你要去哪里?”她急急问道。
“工作。”他面无表情的戴上斗笠。
“那我呢?”
“随便。”都成年人了,不需要托婴服务吧?
“茶园主人在吗?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他?”
“他现在没空理你,晚上自然会见到。”
“可是我……”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著装完毕的迈开步伐离开。
拎著包包站在庭前,梁丰艾对著远去的身影生著闷气,“臭小子,干么不理人!可恶!”她气得直跺脚,只差没赖在地上打滚了。
正当她自顾自的嘀咕时,一旁冷不防窜出几声低笑。
她循声别过脸,只见庭前除了她之外,不知何时还多出了另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面容标致却毫无血色的苍白,而那阵细微的笑声更是在她回眸的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