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从她的红唇上移开,她说再多话,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的迟钝病又犯了。薛宇忍不住摇头,这时候跟他谈正事无异是对牛弹琴、浪费力气,还是等晚上他清醒点儿再谈吧!
“今晚煮我的饭,我要去你家吃饭,我们来谈谈你的终生大事。”“咦?”终于有四个字在他脑海里停留片刻了。“终身大事?”
“是啊!你二十六岁了,也该娶老婆了。”
“小薛!”他以为这就是求婚词了,激动地跨前一步,想要抱紧她。唯一的失算是脚下那双有点大又不会太大的皮鞋,它在太用力的情况下,突然飞了出去。“啊!鞋子——”然后,它直直飞上了对面薛宇的脸。“小薛,我……”
“没关系的,诚诚。”看吧!这样一个糊里胡涂的宝贝叫她如何放心的下?
他憨憨地笑,鞠躬又哈腰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生气,你不要太激动。”把他拉到沙发上坐着,对两人的生命安全都比较有保障。“你很想结婚对不对?”
他一颗脑袋点得只差没得脑霞荡。交往了二十六年,说不急那是骗人的。
难怪早上会莫名其妙吻她!想必他也为自己的迟钝、交不到女朋友,而忧急如焚吧?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发誓一定在这次的休假期限内,帮你建构出甜蜜幸福家庭的蓝图。”如同她以往立誓保护他一辈子一样。她行动力十足地冲出万能社大门,为他的终生大事打拚去了。
得到时间性的允诺,萧士诚开心得下巴落地,久久捡不回来。
打开会客室入门走进来,准备收回委托书的上官金迷被他那一脸痴呆样吓了一大跳。“社长,你的灵魂是被哪一只狐狸精给勾走了?姓伍的?还是姓薛的?”
他圆睁的眼珠子突然转了两转,猛地跳起来抱住她。
“金迷,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小薛答应跟我结婚了……”
“可怜!”上官金迷摇头。“为你的余生哀悼,阿门!”她在胸前划个十字。
“谢谢!”他乐昏了,哪还管得着她说些什么话?兴冲冲在她额头印吻了一下,又叫又笑地冲出去,逢人便亲。“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
好半晌,上官金迷才回过神来。“嗯,萧士诚,我的亲吻是要算钱的,一千块拿来——”
吃过晚餐,薛宇窝在萧士诚屋里看电视。她是有所为而来的,却不想一整夜都浪费在谈论“相亲”问题上。
反正他绝不会违逆她的要求,而她更不可能害他,所以一切她决定了算。
“诚诚,我租了一张影碟,要不要一起来看?”
“等一下!”他正在厨房里洗碗,并准备饭后水果。
待一切整理妥当,萧士诚端着水果盘走进客厅,薛宇一下子跳到他面前。
“诚诚,看电影就要吃爆玉米花。”
“喔!好,我去做。”他放下水果,又往厨房里钻。
半晌,两大袋爆玉米花被送进薛宇怀里。
“红袋子里是咸的,蓝袋子装甜的。”萧士诚放好影碟,坐到她旁边。
“谢谢。”她笑眯了眼,半躺在他怀里看电影。“听说这部片子很好看,超级卖座的哟。”
“哦。”他轻颔首,手里自然梳刷着她一头秀丽短发,脑海里转的却是各式各样的实验数据。
“片名好象是‘惊声尖叫’,出租店里那个小妹跟我保证从头到尾绝无冷场,而且不到最后一秒钟没人猜得出凶手是谁?”不管他有没有反应、是不是专心,她一味自顾自地说着。
“嗯。”他哼声。
向来都是这样的,两人独处时,相依相偎着,他想他的事,她说她的话:他一边听着,随口漫应,贪的不是温存或沟通,那种东西在二十六年来的日夜对看中,早厌腻了。
如今要的是一种平凡的宁馨,借着漫无边际的谈话,彼此的肢体轻触,将生活里的烦忧与疲惫宣泄殆尽。
萧士诚很满足这样的日子,也希望它可以一直持绩下去。
“去!小妹骗人,什么不到最后一秒钟,没人猜得出凶手是谁?我敢用脑袋来打赌,杀人犯绝对是女主角的男朋友。”薛宇横肘撞了身后人一下。“好无聊哦,诚诚,我已经猜出凶手了,这片子根本没啥儿好看,你帮我看完它,再告诉我剧情,看我猜得对不对?”
“好。”他点头,这才专心看起电影。
薛宇打个呵欠,想着明天该如何找出租店的小妹退钱。拜托!看十五分钟就能猜出凶手的影碟还敢收她两百块,欠扁了,真是!
萧士诚一边注意着电影情节,一边按摩她的双肩;看她打呵欠的样子,就知道她累了,这时候只要稍微帮她放松肩部肌肉,她很快就能睡得深沉又舒服。
“惊声尖叫”描写的是某个学园里发生的一连串凶杀案;萧士诚越看,眉头攒得越紧。
这年头的电影真没几部是符合逻辑的,所以他永远猜不出下一幕剧情的走向;
但在这方面,薛宇就堪称“天才”了。
从前读书的时候,每个老师都说她很笨,可她却对犯罪拥有特殊的直觉,那跟野生动物可以预知灾难一样,她也可以“嗅”得出犯罪者的味道。
所以她当警察当得非常得心应手;人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会为那个人打开另一扇窗,薛宇合该是天生的警察料。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萧士诚盯着电视屏幕,凶手果然是女主角的男朋友,薛宇猜对了。
“小薛。”他轻轻摇醒她,仔细又缓慢地诉说着剧情。“……那个男孩因为女主角的母亲破坏他的家庭,所以伙同另一个同学布下杀人计谋……”
虽然萧士诚不是个说故事高手,但他翔实的说法却对薛宇的胃口;她时而握拳、时而磨牙,随着剧情进展到最后,她瞪大眼睛叫道:“看吧!我就知道是那两个混蛋杀的,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在校园里谈论凶杀案时的那种表情……”
望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恁般地神采奕奕、耀眼动人,萧士诚嘴角的笑意更浓。没有人知道小宇的美,她无穷无尽的活力是什么样的美女也比不上的;而这一切只有他看得见。
她说到一个段落,歇了口气。“诚诚,你渴不渴?”
“你想喝什么?”
“可可亚。”
“好!”他们真的是太熟了,熟到她一个眼神、一句问话,他都能轻易地了解其中真正涵义。
这样合契的感觉真好,他满足地笑了。
薛宇看着萧士诚忙进忙出的样子,心想,他真体贴,不过……他实在很不懂得装扮,常年罩着一件绉巴巴的实验服,披头散发也不整理,活似个鸟窝,而鼻梁上又架着一只深达千度的超“俗”黑框眼镜;整个人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俗”到最高点了。
难怪都二十六岁了还交不到女朋友,除了迟钝之外,穿着更教人失望,而且也彻底糟蹋了他天生一副好容颜。
是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失职,说过要守护他一辈子的,却忽略他至此。薛宇暗怪自己粗心。
但幸好如今醒觉未晚,她花费了一整天的功夫,堪堪把警局里配得上他的美娇娘过滤了一遍,打算明天开始就拖他相亲去。
薛宇对萧士诚可是信心十足,他是有真材实料的,只要稍微雕琢一下,新世纪最佳好男人非他莫属。“诚诚!”她蹦蹦跳跳进了厨房。“明儿个一早,你去理个头、顺便买套新西装,我给你介绍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