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安宜芬赶紧将她才背上肩的提包给拉了下来。「还有一个节目,你一定要看一下。」
阮梦媛紧抓住提包,带着笑却有些着急地道:「不用了啦,我已经玩得很开心了,我真的要先走,不然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安宜芬不解问道。
「来不及……」阮梦媛颤着眼波,望向被人影遮掩住的门口,轻咽口口水,却无法说出真正的理由。
「没什么事就先留下来嘛!来,这个我替你保管,我们先去客厅一下,有一个特别节目可以看喔。」
被安宜芬将提包硬拉过去,又被牵着手,一路直直穿越人群,这种热情过头的举动,让阮梦媛有种不安的预感。果然,就在她踏入已无人跳舞的客厅空地时,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昏黄的夜灯下,只有中心那一块空地是微亮着的,阮梦媛环视一眼,才发现自己已然处于小圈圈的核心之中,她还来不及退后,已有个熟悉的脸庞踏入圈子,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见到梁复光背着手,似乎在身后藏了些什么,阮梦媛对那一点都不好奇,只是在发觉自己成了目光焦点之后,背后一片冰冷,她很想离开,却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
那伸出的手上,捧着一大束的红玫瑰花,伴随着周身的欢声雷动,阮梦媛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看他捧着花束走近,微笑说:
「阮同学,祝你圣诞节快乐。」
梁复光捧着鲜花的双手向她伸来,那怒放似火的花束触手可及,阮梦媛却迟迟没有抬手接过。身边的人没有察觉异状,更不可能有人发现她心中的顾忌,只是围观的人鼓噪得更加用力,仿若她不接下,大家的催促就无法停止似的。无法违逆众意的阮梦媛,最后只好伸手将花束抱了过去,只是在这沉重异常的花束人手时,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喔喔喔!」厅中爆出一阵尖叫和掌声,梁复光微红着脸,看着低头不语的阮梦媛,一向口才捷给的他,这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其实他多想要说:「你知道吗?会举行今晚这一场派对,全是为了你。」
在浪漫昏黄的灯光之下,垂着头的阮梦媛忽然感觉一旁有道特殊的目光,她转过头去,整颗心顿时停止跳动,脸色惨白的她,还以为那个人已经离开,没想到他竟还留在这里!
看他微笑拍着手,一副事不关己似,凝视着他含笑的脸庞,阮梦媛整颗心都碎裂了,她红着眼眶,难过地想:
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才感觉靠近了一些,霎时又变得天遥地远。她或许能够明白老天爷为何总是安排一些突发状况阻挡自己向他靠近,可能是不想让她太早承受他的拒绝。他的眼神虽给她无尽的希望,但却从没有任何企图接近的表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喧哗停歇,大家都在等着梁复光与阮梦媛接下来的互动,此时却听见阮梦媛转过头去,垂目向安宜芬说:
「我要回去了。」
「喔好。」安宜芬点点头,见梁复光怔着没接话,便啧了声念道:「送人家呀!」
「好……」梁复光接了一句,但是看着她手上那庞大的花束,一时也傻住了,他送花时没想到抱着这么大的花束不管坐公车或捷运都会很突兀。
安宜芬笑叹了声,没想到梁复光一向聪明,现在却慌得脑筋转不过来,于是在他身边提醒了一句,「叫计程车送她回去。」
「好。」梁复光恍然大悟,于是先帮忙接过花束,才带着她穿过人群走向门口。
阮梦媛泜垂双眼,经过徐之仲身边时,她知道他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而他的嘴角仍带着笑。
她踏出大门后,两人同时闭上双眼,无奈地喷着鼻息,闪现出相同的心情——
多折磨人呀,这一场圣诞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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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周末的时间,徐之仲再度回到学校,却感觉周身的许多事物都已面目全非。胡逸山的态度变得十分冷淡,和他之间仿佛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围墙;但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和胡逸山之间的误会,因为每当他来到走廊,看着一班的教室,就会觉得那条通往阮梦媛间的道路已经严重坍方,和她之间,隔了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无底深渊。近来他总是迫不及待来到的校园,这时已然是……断垣残壁。
虽然杨辛妮对他的态度没有改变,甚至看出了他的落寞,还刻意闹他要让他高兴一点,然而他勉强的笑笑之后,下一秒又回复了沉默。
如此灰涩地过了五天,再度来到了周五的午后,班上的同学都在商量周日要去哪里跨年,尽管他刻意忽略,还是不经意听到胡逸山和杨辛妮在暗中商量着周日的计画,只不过到了放学的最后一刻,都没有人向他开口探问,显然这次他是被排除在计画之外了。
他不意外,何况和胡逸山现在的关系,去了也只会让大家玩得不愉快,不去也没什么好失落的,顶多今年又是过着和往常一样的单调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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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七点零一分。
「……现在我们把镜头转到市政府,请记者带我们一起去看看那里目前热闹的情况……」
刚吃完晚餐的徐之仲,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报导,萤幕中有台上的劲歌热舞,还有台下的人山人海,看着各地跨年的人潮数以万计,每个场地都是水泄不通,他忍不住嗤了一声,「神经病……为什么都要去跨年?」
跨年有什么好玩的?每年都待在家里过西历年的徐之仲还真是无法体会,又看了二十多分钟后,他缓缓站起回到房间,套上毛衣外套,拿了钥匙,刚要经过客厅,就听见妈妈问道:
「要去哪里?」
徐之仲停了半晌,才勉为其难地开口应道:「……去跨年。」
一见他开门走出,全家人不禁脱口念道:「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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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仲家里离市政府不远,步行大概只要半小时。反正明天放假,今夜多的是时间,他将外套拉紧,独自走在这带了一些欢愉气氛的夜。
以往总是习惯自己玩自己的,现在却感觉少了两个人在身边,心里有些孤单。但他又想,要渐渐回复以往的习惯才对,毕竟往后的日子,很可能都是这样的状态。
那以前那么黏我是在干嘛?徐之仲想到就有气!以前那两个人要去哪里,好像都非得要把他一起带去才行,只要他不想出去,他们两人就无法成行;现在他们两个自己好了,开始正式交往了,就把他甩到旁边,就像是俗话说的「新人送进房,媒人扔过墙。」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无情无义了!
愈想愈气,徐之仲不禁伸手捶了下路树。可是他又走了两步,脑中不禁浮现了一个疑问——他们两个对彼此的好感,不可能是在上个礼拜的聚会上突然萌生出来的,他们对彼此的情意一定出现在更早之前,那么为何这两个家伙一定要找他坐陪?让他夹在他们之间,难道不会显得十分碍眼?
徐之仲双手插在口袋中缓缓走着,皱眉沉思了良久,怱而闪过一个念头,他轻「呀」一声,忍不住再伸手往树上重捶一拳,口中喃喃骂道:「马的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