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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齐雪生一瞧,是拟好的休妾书,一旁放著早已准备好的笔墨。

  “你先放了她,别吓坏她。”

  潘良想了一下,从床下起出一把短刀,割开她手腕上和脚踝上的麻绳。

  “弱水我会照顾,你签下去以后,她和你再也没关系,我会和她离开这里。”



  “我想娶谁、休谁,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能命令我。”他笑看潘良,挪动右脚。“我不管你杀人放火是预谋还是无意,你现在马上走得远远的,我不会报官,如果你敢乱来,我不会轻饶你。”

  “是吗?”潘良不甚在意的坐在秦弱水身旁,紧紧搂住她,右手持的短刀尖刀轻抵住她喉口。“我知道你练过身,但终究是我刀快。齐先生,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可只有她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想过别的女人。你就高抬贵手,让她死了心吧!你娶她不过是为了和袁森作对,现在

  我替你收尾,带她走,没人知道这事,不会丢你齐家的脸。”

  “潘良,你在袁森底下做事,也学得心狠手辣了?”齐雪生冷笑,脸部因束手无策及怒火中烧而微微泛红。

  “雪生,签了吧!我不怪你,无论到哪里,他都找得到我,这是我的命。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回去后,别告诉老太太他们,就当没找到我。”她弯起唇角,绽开坚定的微笑。

  “这是你一直在怕的吗?你怕他会出现?”齐雪生拿起笔,草草签下名字,交给潘良。“别伤害她,你造的孽太多了。”



  潘良收起休书,笑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齐先生,你能为她做多少?弱水,你瞧不见,他放弃你是多简单的事,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只有我,永远锲而不舍。”他搀扶著她,越过齐雪生,走出房门。

  两人的背影在走廊渐行渐远,秦弱水始终没有回头,齐雪生指节握得泛白,胸口波动越发厉害,他脱口喊出:“弱水——”

  她微微缓步,齐雪生清晰地接下去,“别怕,你记著,我明白你的心,‘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饮’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你。”

  她霎时止步,不肯前行。“雪生——”她泪盈满睫。

  “齐雪生,住口!”潘良狠狠的喝止,强拖著她前进。

  她突然不再顺从,起意挣扎,拉扯间,一手伸到脑后,抽出髻上的碧玉簪,凭直觉朝潘良刺去,玉簪失去准头,刺进潘良肩头,他骤然吃痛,捣住伤口。

  一得到自由,她毫不犹疑,转身跌跌撞撞向齐雪生奔去。齐雪生一惊,张臂迎接她,一切快得他来不及眨眼,在他攫住她手掌瞬问,类似鞭炮的突兀声乍响,伴随著烟硝味传来,她仆倒在他怀里,紧紧攀住他。

  潘良忍痛收起手里的黑色东西插进裤腰带里,飞快翻逃出屋门。

  齐雪生抱起她,托起她的下巴,惊唤:“弱水——”

  她勉强抬了抬眼皮,浅笑,“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抚在她背后的掌心有些异样,他将手掌凑进眼前,鲜红色的濡湿布满,他寒意传遍全身,眼眶浮起的薄雾让他再也看不清她失去血色的面孔。

  第七章

  一种前所未有的、钻心的疼痛在背部蔓延,仿佛有利刀在凿开她单薄的背脊,她费力的挪移趴伏的身躯,全身上下只有小指头抬了一下,像飘在云端里。

  终究是太迟了吧?她胸口溢满的暖意掩不住泛凉的体温,她连眼皮也撑不起来,无数只手在背后触碰、按压、离去。

  背后的一切消失后,云雾逐渐散去,不断有人在她湿凉的额角擦拭、轻唤,将液体灌进她嘴里。

  她反射性呛了好几次,动也不动地趴著,不再有力气与虚无拔河。

  即使是太迟了,也不会遗憾了,那个不知不觉中令她动心的男人,终于对她表白,她会是他的唯一,就算是哄她的,也足够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依凭回味了。而且,她不再有任何恐惧了,在她奔向男人的那一刹那,她一丝害怕都感觉不到。

  “小姐,喝点水。”

  耳边出现熟悉的乡音,她嘴里再度湿凉。

  “小姐,你得活过来,不然舅爷会杀了我。”

  水沿著嘴角流下,她紧闭著眼,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姐,疼不疼?对不起,害你受了苦。”

  背部有东西被掀开,令人颤抖的疼痛再度出现,她张开嘴,舌根一用力,终于发出了声音,“别……碰……痛……”

  “嗄?你说话了?再说一遍!舅爷,舅爷——”

  眼皮依旧沉重地搭下,一只粗糙的大掌拂过她的面颊,热气伴著低哑急促的嗓音钻进耳朵。

  “弱水,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得去喜欢别的女人了。”

  她扯动嘴角,用尽余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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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束乌黑的发丝绾在脑后,趴卧的身姿只看得到大片雪白敞露的背部,以及上半部透著血渍的厚厚纱布。

  他凑进她的侧脸,吻上她干涩的唇,平稳的呼吸抚平了他倒悬的一颗心。

  他犯了不可饶怒的错,是那些话让她奋不顾身的投向他,他竟大意到忽略了,潘良怎会携把简单的匕首就约他赴会?跟著袁森做事,绝非善男信女,如果昔日下得了手毁了恩师,再杀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他原先先虚与委蛇,再派人另想法子救她出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不是现今这般惊心动魄的与死神拉拔,她昏睡了三天两夜了。

  “雪……生……”她勉力掀唇,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下见。

  他靠近她的唇,应道:“我在这。”

  “好痛——”她眉心皱紧。

  “我知道,对不起,你忍著点。”他长指覆在她脸上,触手冰凉。

  “我……饿了……”她半掀眼皮,她多久没进食了?

  他大喜过望,忙道:“我叫人拿吃的来。”

  小鹃手捧碗吹凉的粥急急进屋时,他已经扶起秦弱水,调整好姿势,不碰到她背后的伤口。

  “我来!”他接过碗,一点一滴的将米粒喂到她嘴里,耐性地等她吞咽下去。

  “你!;”她迷惘地看著他。“你让我……穿衣……”胸口的凉意阵阵袭来。

  他把丝被拉高稍微遮掩一点肌肤。“你受了枪伤,得包扎换药,暂时别穿了。”她还在担心这琐事?

  “你这样瞧……我没法……好好吃……”说到最后已喘了起来。

  他恼怒起来。“你全身上下,哪寸地方我没看过?快吃吧!”

  一旁的小鹃眉角不禁抽动,借口拿著托盘提脚溜了。

  晨光中,他静静地喂食著,看著怀里没有生气的脸蛋逐渐浮起淡淡血色,暖意在他嘴角漫开。

  “雪生。”她慢慢扬起眼睫,眨动几下,视线牢牢地锁在他脸上,一段时间后,他几乎以为那双眸子穿透了黑雾,看到了他。

  “你常皱著眉头吗?什么事总让你不痛快?”她轻语。

  他顿了顿,继续喂著她。“谁告诉你我皱眉头了?”

  “你长胡髭了?”她吞了口粥,抬手摸著他的腮。“你平日不是这样的。”

  “等你吃完了粥,我再去清理。”

  “你眉角……有点小疤痕,眉心有皱褶,难怪家里人不敢和你多说话。”指腹抚上那道长扬的剑眉,再滑到耳廓,像呵痒。

  “那是小时候习武顽皮弄的。”

  “耳垂还有颗朱砂痣。”她任意摩挲他的五官。

  “像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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