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跟表嫂出国玩得还愉快吗?」
「花了那么多钱,能不愉快吗?」他浅笑看向已有数面之缘的孟蕴真,颔首招呼:「孟小姐。」
孟蕴真点点头。「你好。」
他又看向陶菲菲,俏皮地问:「不知菲菲小姐今天光临本店,所为何事?」
「当然是来喝酒庆祝啦!」陶菲菲显得很high。
他好奇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要庆祝?」
「我得到一个用钱也买不到的难得珍品,你说值不值得庆祝?喏,蕴真,妳自己看想点什么就随便点,今天非吃垮这家店不可!」陶菲菲笑着凑近孟蕴真。「可惜高悟森跟沈宇今天都不在,否则就更容易了。」
「沈宇?」他听到这名字时明显一愣。
陶菲菲神色惊奇。「怎么?难道你认识他?」
「如果妳说的是个个子高高、不多话的帅哥我就认识。」
「啊,这么巧!原来你也认识他!」陶菲菲又惊又喜地看眼孟蕴真,忽然吃吃偷笑起来。「不过你一定不知道他还有另一个非常隐密的身分。」
他讶极。「原来妳已经知道了?」
「咦!你居然也知道?」陶菲菲的讶异不下于他。
「有趣!」他抚掌大笑。「不如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回答!一、二、三──」
「他就是孟蕴真的男朋友!」
「他就是妳崇拜的禹乐乐!」
……咦!相同的问号,同时在三人心中浮现。
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
距台北还有两小时半车程时,沈宇接到那通电话。见到来电显示「小张」二字,他有些惊讶,因为他记得小张不久前才从欧洲回来,现阶段正忙着调整时差和管理他的酒吧,前天他才告诉自己过阵子空闲些会再联络他出来聚聚。
一按下接听键,小张劈头就是一句:「沈宇,大事不妙!」
「怎么了?」
「你是不是认识陶菲菲?」
他胸口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弥漫心头。「她是我新家的楼下邻居。」
「天哪!事情怎么会巧成这副死德行!你知道吗?她是我表妹!」
他惊愕。「什么?」
「所以孟蕴真真的是你女朋友?!这下惨了。」
听小张急得哇哇大叫,他的心越来越往下沉。「你做了什么?」
「我以为她们知道,因为菲菲说知道你的神秘身分,我就……我就不小心说出你是禹乐乐的事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事情发生得令他措手不及,沈宇如同冷不防被人刺了一刀,毫无心理准备,险些握不稳手机,手上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几次,最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她们人呢?」
「她们气冲冲地走了……对不起,事情真的被我搞砸了。」小张的声音既沮丧又懊悔。「能不能给我孟小姐的手机号码?我马上打过去设法跟她解释……」
「不用了,这种事还是由我自己来讲比较清楚。」况且这件事并不全是小张的错。
「可是……这次真的麻烦大了。你知道她们来我店里干嘛吗?」小张迟疑了几秒,像是不大敢讲,将沈宇的心吊得老高。「她们是来庆祝菲菲得到你的签名专辑。」
哐啷!猛然一声巨响,他一时以为那是自己的心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一定下神才发现是后方的车撞上了他们,因此才会有那阵车身晃动。
「搞什么啊!」助理小弟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打开车门,下车找人理论去。
冷静。冷静。冷静。沈宇闭上眼默念三遍,试图定下心来。
「喂喂?喂?喂喂?发生什么事了?」小张在另一端着急询问。
「没什么。」沈宇又用力深吸一口气。「我先赶回台北,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小张吶吶地说了声好,双方切断通话。
沈宇跨下车,见到助理小弟正跟人争得面红耳赤,走上前说:「很抱歉,我有紧急的事必须先赶回台北,这边交给你可以吗?」
「啊好,没问题。」助理小弟朝他一点头,立刻又扭头回去跟人继续交战。
沈宇匆匆走到路边,正欲设法拦计程车,突然感到一滴水滴落脸庞。
像是上天要惩罚他似的,才一抬头──大雨就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第十章 Happy Together(1)
电梯中寂静无声。
「那个……」陶菲菲有点担心地盯着孟蕴真。「妳没事吧?」
孟蕴真回头看她,似乎感到奇怪。「我该有事吗?」
陶菲菲瞪大眼。「不该吗?」
孟蕴真认真地想了想。「理论上是不该。因为我没问过他的职业,他不算骗我。」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不是有听妳的节目?他明知妳喜欢他的音乐耶。」陶菲菲深感自己被人当傻瓜,因此比她还忿忿不平。
「那也不代表他必须主动告诉我。」
「天哪,我真的对妳甘拜下风,所以妳一点都不生气?」
「怎么可能。」
「还真的……等等!妳是说怎么可能生气,还是怎么可能不生气?」
「……」
叮!二十九楼到了。
孟蕴真先走出电梯,陶菲菲呆了一会儿,到电梯要关了才匆忙跳出。
从方才孟蕴真脸上的表情看来,陶菲菲能肯定,她绝对有生气!而当她真的出现这样正常的反应,反而轮到陶菲菲不知该如何反应。
「先回家了。再见。」孟蕴真对她说。
「啊,好……如果妳有什么事,别忘了打电话给我,我一定帮忙。」像是围剿之类的,哼哼……陶菲菲义不容辞地承诺完,才打开自己的门入屋。
关门的声响在空旷的廊间回荡几秒,最终消失。
孟蕴真站在自己门前,注视密码锁,不知为何竟不太想入内。
手机正好没电了,她不想更换备份电池,也不想到有人能打电话找到自己的地方。不想生气,也不想听谁解释,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这些念头使她讶异发现自己的心原来这么乱。
回过身背对门,瞥见邻门前挂了把伞,伞面已干,显示孟老太太之前出过门。
她认得这把伞,那是孟老先生的遗物,孟老太太一直很珍惜;听说有一次她回家之后忘记自己将伞挂在门把上晾干,还在家里找得团团转,深怕遗落在外头。
孟蕴真注视那把伞想了想,决定替她送入屋中,于是伸手拿起伞,不料伞柄竟轻易牵动门把,她一愣,才发现门未上锁。
推门而入,意外见到孟老太太尚未上床睡觉,而是背对自己斜靠在沙发上,她说:「孟老太太,您又忘了锁门……孟老太太?」
等等!似乎不太对劲──
*
沈宇回到台北时已是凌晨,一踏入大楼,他连自己家都没回,立即赶往她家。
他无法顾虑会不会打扰到她的睡眠时间,因为他无法等到明天再说。一路上焦虑难安,不知拨打她手机几次,但皆是未开机状态,改拨她家电话亦然。
在门前深吸一口气,他伸指按下门铃,一次……两次……三次……无人应门。
他拿起手机拨打她家电话,里头传来电话铃响,一次……两次……三次……无人接听。眉头越攒越紧,忧心渐渐覆盖焦虑。若她在屋内,但不想接听电话,应该会将电话线拔掉,而不是放任电话持续作响。难道她这么晚还没回家?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虽也可能是她欲装作不在,他却无法不着急。
想起她之前跟陶菲菲在一起,他改拨陶菲菲的手机号码,得到的回应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