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偷偷打我一下,笑道:“既然找到大姐,父皇的遗愿已达成。大姐可以收拾收拾随我们回京了。”
八贤王又道:“是啊,大姐一人在民间,饱受艰辛。是该回皇宫做回公主了。”
“嗯……”凝香一咬下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谢谢你们一再请我回去,可我生在民间,过惯了此处的生活。皇宫虽好,但对我这种自由之人,却像一个牢笼。何况我现在经营一家浴场,实在舍不下这里的老老少少。父皇在天有灵,看到我过着想要的生活,也会觉得欣慰。”
她一席话说得我几乎鼓掌。好!果然是重情轻利的奇女子!
三兄弟听得有些吃惊,我插话道:“凝香姐不想回宫,你们就不要逼她啦!逢年过节下扬州看她不就行了吗?”
八哥第一个反应过来,一开折扇,说:“大姐留意已决,我们也不能一意孤行。若是大姐今后碰到什么麻烦,尽管通过扬州府尹找我,我一定帮你解决。”
凝香向老八道谢。
八哥又向小狼说:“九儿,大姐的事现已告一段落。你是时候回京重掌朝务,也好为亲政作起准备了。”
小狼靠在我身上的手臂一僵,不自然地说:“八哥,其实我不想做皇上了。我想和晴天待在民间。”
“什么?你不做谁做?”八贤王果然睿智,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脱身道:“九儿要是想和晴天在一起,大可将他接回宫里。皇位是父皇传的,你可不能随意让位给他人。”
“那是因为你死活不要嘛!”小狼咕哝道,“八哥无论做不做皇上,都能把小弟留在身边。我要是把晴天接回宫,他的身分成了什么了?”
八贤王不肯让步,又把目标转到我身上:“晴天兄胸襟宽广,怎么会去在乎这些称呼、名声?是不是,晴天兄?”
“呵呵……不是!”我假惺惺地大笑。
拜托!要是让爹娘知道我做了娈童,就算大内侍卫三千也拦不住他们入宫废了我。
兄弟两人为了皇位最终归入谁手,争得互不相让。我推推小凌:“你能摆平八贤王,好厉害哦!”
“没有啦!是他先追我的。”小凌害羞笑道,“倒是你能追到我九哥才算厉害!”
“不是我追他的。”
“呃?你说是九哥追你?”
“互追。”我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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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凝香的调解,老八老九总算争出了结果。小狼同意先回京城,做好退位的相关事宜,再让位给八贤王。
我奇怪八贤王怎么会轻易妥协,看他向我走来,微笑说:“晴天兄,九儿以后就拜托你了,他脾气不太好,还有些暴力,你要多迁就他才是。”
我身负重任地点头,感觉自己似乎接了一只烫手山芋。
“我和小弟今日就不住这里了,明日一早就启程回京。”老八牵过小凌的手,一起向凝香道别,离开了浴场。
凝香没打扰我和小狼,又与浴场的乡亲决战于牌局。我一屁股坐在厢门外,低垂着头:“小狼,你是怎么让八哥答应接受皇位的?”
“我对他说小凌图新鲜,一直想交笔友。要是八哥不做皇上,全国饥渴之徒的信就会像雪片一样飞到小凌手里。”小狼看我没多大反应,从身后抱住我说:“怎么不高兴了?舍不得我走呀?要不,你和我一起回京,退了位再回民间?”
“叔父和少瞳的感情刚刚挽回,我得监督着才行。何况……我以什么身分入宫?我才不想当那个。”我噘着嘴说道。
“那你就在黄府等我回来!”
不知为何,突然心神不宁起来,我嘀咕道:“谁知道黄鹤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你说什么?”小狼站了起来,“好啊!原来你不只会改情诗了,还懂得含沙射影了。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吗?”
见他动了气,我赶紧举白旗:“不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东西。”
“你敢骂我不是东西?”
“不不!我说你是个东西。”
小狼怒:“什么东西?”
“你要逼死我吗?刚刚是口误!”我委屈地向旁边挪了挪,离小狼远一些,软着嗓子呜呜两声。小皇帝立刻意识到他的错误,又抱住我,轻轻拉到怀里。
“其实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很欠扁!”
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我下注般地配合说:“彼此彼此。”
被抱住的力量突然大了些,小狼低吼:“闭嘴!我要离开两个月,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任小皇帝细细看过,时而还要奉上脸蛋让他亲吻。也不知小狼看了多久,看到我浑身酸麻,尿急为止。
“小狼,你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先去方便一下。回来再给你继续看?”
“呆子!怎么不早说?快去!”
“你让人家闭嘴嘛!”我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茅房走去。
“晴天,你的脚怎么了?”
“啊!没什么,被你抱太久,全身都麻了。”
“……”
当夜,我与小狼做了一件来到浴场后一直想做的事。做完后,感到畅快无比,充分体现了我们配合程度,以及奔放的热情——我们把淋浴房里的浴客统统赶走,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第二天,我和凝香一起在浴场外送别小狼。
“我要走了,你别哭哦!”小狼敲敲我的头。
“谁……谁哭了?别当我是女人!”刚作声明,我就说出一句女人的话:“记得早点回来!”
小狼扑到我怀里,饱含热泪地吻了我的额头一下。
“你们两个女人缠绵好了没有?又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分开两个月嘛!”真正像男人的凝香发了话。我与小狼立刻分开,庄重地抱拳说道:“一路顺风,保重!”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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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黄府后,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叔父收到小狼小凌的辞工信,心里难过,闹了一场,被少瞳一哄,两人又好得如胶似漆。
每天看他们卿卿我我,可怜我一个孤家寡人,无以慰寂。有时我恨不得叔父和少瞳闹闹小别扭。
今日鸟语花香,清香袭人,我却一人坐在内堂有气无力地啃着馒头。
“叔父和少瞳呢?怎么还不出来吃饭?”等了许久,还是一个人在嚼蜡。我便叫来一个小丫鬟询问。
丫鬟脸一红,细声说:“宋少爷起不了床呢!就算起来,也是在房里吃早点。”
“太过分了!还当不当人了。”我一拍桌子。
“主子和宋少爷感情很好,不会弄伤他的。”
“我又没说叔父。我是说他们还把我当不当人了?”我怒道,“怎么说我也是客人,竟然把客人扔在饭厅,理也不理?”
当夜,我决定去找叔父进行一次长谈。一进房间,看到他正在练字。叔父见了我,立刻叫我过去。
“小鱼,你来看看,我练的诗词。”
我走去一看,只见宣纸上写有两行清秀的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叔父微笑:“这诗是我写给少瞳的,你看看我的字写得如何?”
我拿起宣纸仔细端详,说道:“叔父啊,要是你想再浪漫些,就不该直接选用原诗,应该改写。”
“改写?怎么改写?”
我放下宣纸,倒了杯水喝,不紧不慢道:“就如苏轼那首《水调歌头》,邓宜君的经典曲目之一,就可以改,把自己的感情也加进去。”
想起小狼和我崇拜同一个歌手,顿时来了感情,我一甩衣袖,在房里唱道:“雨天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待到重逢,要等多少天?我欲离家出走,又恐进不了宫,黄府不胜寒。只有我没伴,寂寞在人间。转朱阁,思小狼,夜难眠。不应有恨,何时才把他相见?你有爱人缠绵,我恋人不在焉,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失恋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