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阵似曾相识的煞车声突冗地撞击进她迷茫的心底。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这该是蒋森严车子的声音。
三步并做两步冲出饭厅,却在转弯时踢到隔间的屏风,楠木雕的屏风硬生生折了一只脚。
“SHIT!”未央低咒一声,她这该死的天生神力和练过武的强健体魄,又破坏了一件上好家具。
顾不得观看可怜的伤者是否有修复的可能性,客厅已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她三两下将屏风抬进洗手间里,落上锁,湮灭掉证据。眼前只有蒋森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东西,等她有空时再说吧!
拉拉身上穿了一夜,已然发皱的亚麻制洋装,不该穿的,这麻烦的东西,还是衬衫、牛仔裤最适合她。只是此刻,她没时间换了,匆匆跑进客厅,和正开门进来的大门神撞了个面对面。
“大嫂!”男子低沉、讶异的嗓音在宁静的清晨里更显得突冗。
叫她大嫂,这个人应该不是她老公。未央将视线定在他身后,倚着门廊的白衣男子身上。
阿修罗!这是未央对白衣男子的第一印象。一个英俊又冷酷,活生生来自地狱的男人。
“蒋森严!”她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不会错,是这个男人,虽然对他记忆不深,但他那张可以喝止小孩夜啼的酷脸配上”森严”这个名字,简直合到天翻地覆了。
“左辅,去做你的事。”蒋森严的声音没有比他的酷脸暖上多少,出口成冰的语调叫末央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可是‘龙’,她……”被蒋森严一记寒似冰刀的眼神冻结了未出口的话语,左辅几乎是抱头鼠窜地离开客厅。“我立刻去办。”
“你应该睡觉。”这一次,蒋森严将目标对准未央,如常,他看到一张煞白的俏脸。
末央猛吞几口唾沫,暗驾自己没用,打小学了十多年的武功到底是用来干啥的?才一句话就叫人吓软了脚,笨到可以去死了!
“我……我在……等……等你……”心理建设半点用都没有,说出来的话,依然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你不需要等我。”昂藏的猛狮并未将瑟缩的小女子看进眼里,他甚至连一点专注的目光都未留下,在发觉手下已经办好事,就迳自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不到三分钟!这就是让她等了一夜的男人。站在门口,跟她讲了两句话,连句“再见”都没有,他又走了,归期不定,或者该说是遥遥无期吧!
“对不起,大嫂,我们先走了。”左辅在经过未央身旁时,歉然说道。
末央僵硬地点了一下头,灼然的目光瞬间不离花园里那条冷然、无情的昂藏身影,至此,她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蒋森严是个头脑有问题的大变态。
也许他根本就是只撞到脑袋的白痴猪。白痴猪本来就够笨了,他还撞到头,脑震荡,秀逗了。不然,哪有人花上大把银两,娶个老婆回家供着,不闻、不问、不碰、不摸。他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车子引擎声再次响起的同时,她用力甩上大门,砰!如雷轰响,精制的桧木大门眨眼叫她撞成一堆木屑,老爹的功夫果然够劲。
他奶奶的!她朝地上的烂木头吐口唾沫,野性难驯的硬气个性,全教那个混帐王八蛋给挑起来了。
他以为他是谁?没他,她会死吗?别开玩笑了,火战车一路横冲直撞刮进餐厅,埋头狠吃那桌两人份的牛排大餐,吃完一道菜,就摔一个盘子,末了连银制烛台都摔烂了,餐桌上再无长物,她满足地吁了口长气。
什么时代了?谁规定女人非得依靠男人才能过活?她有能力、有本事,又年轻,就算他不在乎她,凭着她一双手,仍可以过很好的生活。那只变态猪,叫他去死吧!
从明天开始,她决定去找工作,享受青春、充实生命,再也不要死守在这栋黄金“监狱”里了。
“蒋、森、严!我要跟你离婚。”未央在心里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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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大嫂她……”左辅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拍着仍旧感觉晕眩的脑袋,耳朵里似乎还残存着那声砸门的轰然大响。老天!那小女人的脾气可真够呛的。“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蒋森严没说话,只是抿紧两片刀削斧刻般的薄唇,腰杆子挺得笔直,专注的视线始终盯住手中的文件,周身散发出天高地傲的气势,仿佛世间只他一人似的孤绝难与。
不在乎主子的冷漠,左辅兀自往下说:“老爷子传来命令,再过三天您就满三十岁了,如果还找不到钥匙,便得尽快孕育出下一代的传人,以传承‘青龙’一门的香火,‘龙’。”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左辅!”冷冷的开口、冰冰的语调,蒋森严似乎是天生的冷血动物,别人血管里流的是热血,也许他的里面是冰块。
“对不起!,”左辅缩缩颈脖,哑着嗓子道歉。打小服侍这位主子,他们也算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虽然明白“龙”只是外表冷漠一点,心地并不怀,实际上,他比谁都心软,也善良,但每每相处的时候,还是会被他形于外的残酷无情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碍于职责——“青龙”传人,二十五岁结婚,三十岁生子的规定。有些事,他又不得不说。
“老爷子对您五年来没碰过大嫂一次的事,似乎颇有微词,‘龙’,我是担心……呃!您要不要排个时间,跟大嫂好好相处一下,或者……先想办法生个孩子,老爷子才不会……啊!我在说什么?总之……”
“左辅,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谈然地截断左辅的劝言,蒋森严仍旧不肯将专注的心思移离手中的文件半分。
左捕长喟一口气,他的主子是固执出了名的,“龙”决定的事绝不更改,老爷子怎么会妄想要改变他呢?
“龙”是翱翔天际,让人看得到、摸不着的神兽啊!世界上没有人捕捉得到“龙”,没有!
经过约半个小时的安静车程后,眼前是只蛰伏于黑暗的庞然巨兽,那独一无二的傲然气势就跟“龙”一样。
“雷霆保全公司”的总部就是蒋森严住的地方,一处与他的名相同,森罗严密的住所。
高达四十层,全部以黑色大理石为主要建材,间杂深色玻璃帷幕构成的后现代科技大楼,绝对的隐密、安全与冷硬。当然它同时也与阳光、温缓、欢笑绝了缘。
蒋森严踏着坚定的脚步踏进他的堡垒,宽敞、渺无人烟的长廊里回荡那僵硬、沉重的脚步声,无风无息的密闭空间、唯一剩下的只有黑暗与孤独。
只是“寂寞”这一味,蒋森严向来不与人共尝,独自地品酌、消魂与黯然。坐在顶楼套房的沙发里,左辅的话在他心中发酵,一张清秀、惨白的小脸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在他身分证配偶栏上占着一方地位的——储末央,十八岁就成为他妻子的小女孩终于也长大了,今年,她大概……二十三了吧?
他不是很确定,有什么关系,反正是父亲定下的婚姻,要的只是一脉清白的血缘来传承“青龙”高贵的香火。至于爱不爱、情不情,那些凡间俗子的东西,根本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