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京心中打着鼓,即使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武京依然在内心深处害怕着这样的眼睛,毫不留情剌穿一切的眼睛。武京假装着无知,困惑的问着:“我是奇怪,飘兴少爷为什么想起问这个问题,我到是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说过陈少爷的故事。”
“是吗?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最恨那种对我家人心怀不轨,居心叵测之人。”飘兴的脸上满是笑容,但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是带着刺带着勾的。
“哦,看来飘兴少爷倒是一个爱家之人。”武京打着太极:“陈少爷找到聂少爷没有?”一边跟飘兴说着,一边武京却眼尖的看到飘盛大步向他们走过来。
“聂岩不见了,我问过河灯店老板,他说是看到有一个像聂岩的男孩买了河灯。但我在临路找遍了也没有看到。”
“看样子,聂岩的老毛病又犯了。”飘兴摇了摇头,想起了前几日的事。
“陈少爷,那我们分头四处找找吧,时间没过多久,这里人又那么多,聂岩少爷即使迷路也不会走太远,说不定因为人多而错过了。”武京说道。
“那吧。”飘盛点了点头,手指向着旁边的路点着:“弟,你走这边,我去那边,阿泥你脚不方便,你找那边吧,人比较少,路也好走一些。多半聂岩也在这周围找我们。
***
聂岩躺着醒来时,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睛所看的只是一片朦胧的光,手下意识的动着,只感觉是一颗颗的石子在手间,这是在哪里?好像我刚才拿着河灯,然后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刹那间清醒,蹭着一下坐了起来。
“聂少爷,真是很久没有见了。”冷冷的语从身边传出,聂岩转过了头,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目光狠毒的男人,半蹲着看着自己,在他的周围气势汹汹的站着二个壮汉。一盏油灯随意的放在角落处。
“原来是田少爷,想来是这几天的生活过好了,你人也看得很有精神。”
聂岩压抑住自己的惊讶,边冷嘲热讽边四周的打看,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窄小的街巷中。
“聂少爷,不用看了。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你也别想跑。”田斌慢慢的站了起来,这时聂岩才发现他手中拉着的一个粗粗的棒子。
“是吗?没想到田斌少爷真是好客,到了这个田地,还如此热情招待,真是给我面子。”坐地上站了起来,聂岩向后退着,却发现背后无路可走,他已经被人围在死胡同中。
“妈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着这个地步。兄弟给我上。”气急败坏田斌狂叫着。
看着三个人不怀好意的向自己靠近,聂岩牢牢贴着墙壁,手到处的摸着,看能否找到防身之物,嘴还忍不住讽剌着:“真是狗咬了人,还怪人踹它一脚。”
众人一拥而上,扭打着,撕杀着。
武京站在地上,却仿佛是浮在半空中,那月光下不远处的,棍棒时,撕打的声音,让他的脚发软,心如针刺,我是不是又做梦了,为什么又梦到了那一夜,如地狱般的一夜。
没有看到巷口边站着的武京,那一群人已经打红了眼。
“妈的,你敢咬我,我不把你打死,拔倒你所有的牙,我不姓田。”
“呸,你都被田家赶出去,还有脸。”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聂岩恨恨的说:“你也只得意到一会的功夫。”象疯了般拳头脚踢木棍击打在人身上的发出闷声,一直站立的人影倒下,疯狂的众人一涌而上猛踢猛打倒在地上的人。
不要,放过我吧。
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
停止!停止!我不愿意想起,不愿意看到,不愿意听到。消失,消失,消失!
武京内心狂叫着,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脚想向前走,却发现麻木得无法动弹,昨日的重现,那曾经的一幕惊人的相似,内心最深处的伤口又一次血淋淋的裂开了,前尘往事太无奈太惨痛也太无助,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我看到的到底是谁,是聂岩还是我。
“老大,这小子骨头太硬了。”想是自己的手打软了,男人停下了暴行甩着手说着,看着手上的被抓的血痕说着。
“你们除了手软,多半连骨头也是软的。”聂岩无力的躺在地上,额头上大片的血斑,试着想笑一下,却扯动着嘴角的伤,冷汗涔涔。
“兔崽子,到这个时候嘴还臭。”怒不可言,田斌抬起了脚,想要踢过去,却被旁边的人阻止。
“田斌,别慌。嘿嘿,要他骨头软还有简单,一会还可以让他的嘴除了叫,吐不出一点话。”阴险的说着,三个男人对视而笑。
“就你好此道,我们可没有兴趣。”
“那你们帮我把他压着,这小子,长得不赖,反正我有些日子没有开荤了。”
“你们想干什么?”聂岩看着他们放下了棒子,将自己死死的压在地上,剥下自己的衣服,聂岩不禁心慌了。
“啊!放手,唔。不要。”
“别让他跑了,把他的手压住。”
“妈的,又咬我。堵住他的嘴,别让他动。”
月光好朦胧,武京只感觉眼前的人影晃着,突然一张男孩子的脸出现在月色映照下分处的清晰。武京痴痴的望着趴在地上身体却被人压着的男孩,四目交织,血点斑斑的脸上那双眼睛分外的明亮,通红的眼睛象是要滴血似闪着痛苦,脆弱,恐慌,所有的眼光所有的眼神只汇成一个词,救我!
我在干什么?我做了什么?我要救他,不,是救我,他是我,是十七岁的我。不,他不是我,他是聂岩,另一个人,一个有着我十七岁所有美好的人,却无我十七岁所有不幸的人。武京嘴死死的咬着,汗水不停的从额头滴下,艰难的向前走去。这不是我的那个十七岁夜,那一夜已经不存在了,我无需害怕。
突然一个人影从武京身边擦肩而过,奔向聂岩。顿时,哀嚎声响起,又一个人影从武京身边擦身而过,只是瞬间,那些使暴人便已经血肉淋淋连惨叫都已经叫不出来。
“岩弟,你没事吧。”
“哇,盛哥哥,我好……”
“岩弟岩弟。”
“他只是昏过去了。”
武京看着飘盛抱着聂岩从身边慢慢的走过,深邃的眼睛中是暴戾嗜血的阴冷还有一丝愤怒。轻蔑而冰冷的声音似不曾化开的冰山,彻骨的寒意极至的冷酷:“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不会让你好活的。”武京站着只感觉一瞬间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
“看来,我小看你了,居然见死不救。”冷冷的飘兴说道,与武京擦肩而过,而此时武京根本没有听进飘兴说的话。
那一夜,武京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鸡鸣早起的人经过发现地上躺着的半死的三人,武京才像醒来一般,飘荡在平安镇的街道,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也许,武京已经真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武京到底是如何的人。在九年前武京被别人抹杀以后,也许同时也被自己抹杀了。
也许,十七岁武京只是为了飘盛与聂岩的相遇而存在。
也许,我早已经死了,死在那十七年。现在只是一个鬼做着他的梦,还是回归故土忘爱忘恨吧。
第二十九章
没有人注意那间房间,已经被遗弃了二十年一直紧紧锁着的房间,只有老一辈的人还记得那房间中曾经住过的人,一个母亲,一个孩子。母亲早已经死去,而现在远游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躺在布满尘灰污秽的房间中,温柔笑着睡了,他的怀中牢牢的抱着二个刻着名字的木牌,上面的名字代表着一直深爱着他的人,母亲和张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