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冷冷而剌骨的声音却划破了武京的刚带着一点幸福的心和武京那可怜的梦:“你是谁,躲在这里偷看干什么?快说,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是谁在说话,眼前那熟悉而陌生的脸,那曾经被自己千万次亲吻的嘴,现在却吐得出这世上最冰冷最残酷的话,那双带着迷恋看着自已的眼睛,为什么现在这样看着我,像一把钢刀,刺得我血淋淋,痛得我已经没有感觉。难道他忘记了我,忘记了枫树下那紧紧相拥的男孩。
“我……”武京说不出话了,他不是那人,他只是长得象的人而已。想到这里,武京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那将自己脖子越捏越紧的手。
“这位客官,没事没事。他是我们店里的一个小工,不是坏人。”听到刚才女人的叫声而跑出的老板娘,尴尬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连忙解释着。
“对的,客官,阿泥是这里打杂的。”搁着窗阿土边强调着老板娘的话,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男人,厉害厉害,只一眨眼居然飞到了窗外。
听着老板娘的话,男人放下了手。不屑看着脸色惨白的武京,拍了拍他的肩:“今天就这样饶了你,要再让我看到你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兰姐,我非挖了你的眼珠。”
看着放下的手,看着四周的人各式各样的表情,武京几乎是狼狈不堪的冲出了人群,一拐一瘸的跑向自己的房间,一不留神,难看的摔倒在地。
第十四章
“讨厌,飘盛。干什么对别人那么凶。”
不!!血液一瞬间凝固了,武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我听到了什么,那不是真实的。他不是飘盛,不是大少爷。他只是一个不认识我的陌生人,胸的左边是不是压着石头了,痛痛的。为什么眼睛看不见了,水蒙蒙的。站起来,我要站起来,我还要打扫房间,我还要清理园子,我还要等着飘盛的到来,即使我们无法面对面,我也希望能看一眼他,只是一眼,那带着野性和纯洁的双眼,只是一瞬间也足够了。那个人不是飘盛,不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物,此生唯一的宝物。
一双手伸到了武京的面前,过了很久武京才像是反应过来。轻轻抬起了头。平日里刻薄言语的老板娘带同情的微笑看着自己:“来,我拉你起来。”
没有理睬老板娘,武京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唉,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老板娘看了看武京:“今天你别做事了,我已经叫阿土去打扫了,以后注意点。回房吧,一会我叫阿土给你拿点吃的。”
武京加快了步子,跌跌撞撞的回了门,关上了门。
刚才发生了什么?坐在床边,武京回想着,我好像一个像飘盛的叫飘盛的人。真像表情和动作真像,连眼神也有一点像。可惜他不是。飘盛什么时候,我能再见你一面,眯着眼,武京仿佛看到了那年的秋天,红色枫树下,那令人惊艳的男孩子,还有那一定是带着世上最幸福笑的自己。
突然武京睁开了眼,看着床边的镜子。散乱的头发,哪有当时的飘顺,浑浊的双眼,哪有当时的清冷,凹凸不平伤痕的脸颊,哪有当时光滑而健康的皮肤。布满伤痕的身体,哪有当时的结实和匀称,沙哑的声音,哪有当时的清脆和磁性。还有我已经没有当时的矫健的步子和灵活的动作。
“啊!”几乎尖叫着,武京的视线扭曲着,镜子中的野鬼,你为什么看着我,无神的看着自己。几乎无法抑制的狂暴,武京将面前的镜子打得粉碎。哈哈,我已经不是当时的武京了,为什么我还要照镜子,我是疯子,我是傻子,我是残疾。我还等什么,我还盼什么,我天天照镜子,是不是期待着有一天发现,我还是原来的武京,那怕只是一点的像。
那个叫飘盛,像飘盛的人,他是飘盛,他是真正的飘盛,他是现在的飘盛,他是属于那个女人的飘盛。他的世界已经没有一个叫武京的人了,他已经忘记了那个武京,即使他记得武京,也不是现在的我。
我的飘盛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他只在我的心里,只在我的意识中。除了我,他已经不在这世界何任地方了。
而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我怕有一天,我连我心中的飘盛也要消失了,因为他属于那个叫武京的男孩,不是这个叫阿泥的男人。
心肺犹如万般钢刀插入一般,胃在身里翻滚着,武京抱着头,闭着眼,在地上碎玻璃上抽搐着,滚动着,强咬着的嘴唇血流出来。咽在喉中的是武京凄惨的号叫,从那紧闭的双眼渗出的是武京心的泪。
为什么上天总对我如此残酷,即是如此,不如不见。
那个秋天枫树下亲吻的男孩早已随风消失了。
***
夏日的夜,炎炎燥动,偶尔拂过的清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让人心情一爽。坐在屋檐下,兰子不停的扇着扇子:“热,真是太热了。”
“那是当然。”刚将行李放入客房的飘盛,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热得快要伸出舌头哈气的兰子,笑了笑说:“谁叫你要跟着我来。现在你待在枫花山庄,舒舒服服的当你的虞夫人,可比跟着我,要好多了。”
“哼,我才不一个人待着。跟着你去……”眼珠一转,是笑非笑的:“我还可以看看你家是不是给你订了未婚妻?”
武京咬着牙看着远处微笑着如此亲密如此和谐的二人,本已经绝死般荒凉的心却又因为那张笑脸而剧烈的跳动,带着痛苦的破碎感而跳动,好久没有看到的脸,为什么他们带着这样的笑容看着另一个人,一张从不曾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笑脸。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移动自己的脚步,手颤抖着几乎让他无法托住托在手中的西瓜,眼睛又开始起雾了,那个女人是谁,她是否就是现在飘盛的爱人。
武京举步艰难的一拐一瘸的走向二人,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两人看自己的眼神,将刚从井中冰镇过的西瓜放在飘盛的房间中。
“这位夫人一定是热死了吧,这不,我叫阿泥将在井中冰镇了一天的西瓜拿来,一是解解这严暑的热,二就当阿泥给夫人赔个不是。”客房外老板娘霹雳啪啦的说了一通,对着客房内高叫:“阿泥,还不出来道歉。”
将西瓜放在桌子上,武京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什么,我们是陌生人,我已经没有心痛的感觉了。我只需要站在他们的面前,像当年的武京一样,恭恭敬敬的说一声夫人我错了,对不起。这一切就会像风一般散去了。对就这样做。
“阿泥,你在里面磨蹭什么,你把西瓜拿到房里干什么,还有拿二片出来,给客官清清火。”
“哦,马上拿来。”干涩的如破锅般剌耳的话,武京拿起了二片西瓜,拐出了客房。不敢看飘盛,武京低着头将西瓜送到了他面前。
很美,武京偷偷的仔细的看着从飘盛手中拿过西瓜的女子,这时他才真正看清女子的脸,就像当年的大小姐一样的美。像是发现了武京的眼光,兰子看了一眼武京微微的笑了。几乎是惊恐的,武京收回了视线,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下。
“喂,死人了。 我叫你来干什么的,抬起头,还不给这位夫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