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咚咚咚的敲门声依然不绝于耳。
“别再敲了。”朱萸的手在颤抖,心里不断祷告。帮我,楚戊!给我勇气,楚戊……
倏地,砰!一声剧响,房门被敲破了一个洞。
“你们再进来,我就不客气了!”朱萸大叫。
但回应她的是越破越大洞的房门,李家二老狰拧的面孔出现在房门前,要命的拐杖依旧毫不留情地击向她。
然后——
砰地一声,朱萸扣动了扳机。
另一边,楚戊正应警局之邀开着车子离开家门。
才到半路,一股浓浓的不安忽地揪住了他的心。
“慢着!”他踩下了煞车。“为什么魏秋燕死亡,警察要找我问话?我与她又非亲非故。”
不对劲!此刻才发现来自警局那通电话透着浓浓的诡异。
他立刻掏出行动电话拨通警察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现任的警察局长亦是“黑暗帝国”门下之人,应该可以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电话一拨通,楚戊没第二句废话,直言问出心底的疑惑。“告诉我,你们傍晚是不是发现了一具女尸,被害人名为魏秋燕?”
“你怎么知道?”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这件案子透着古怪,我们接到电话说魏秋燕要被杀了,警察匆匆赶到现场,魏秋燕恰巧咽了气,谁这么厉害能够预知命案的发生?我怕消息泄漏出去会引起大众的恐慌,还仔细交代了承办警员,案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得将此事泄漏出去。将军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楚戊没有回答,伸手挂掉了电话。
谁能这么厉害预知命案的发生?除非是凶手!
那么对方打电话给他、骗他出门的原因又是为何?
“朱萸!”他脊梁骨窜过一抹恶寒。“该死,我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猛将油门踩到底,他一路如风驰电掣般往来时路飞奔而去。
“可恶!小萸,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没想到凶手的目标是她,为什么?
朱萸、魏秋燕,她两人间并无啥儿大关联啊!唯一能将她们牵扯在一起的李成允也早死了,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凶手,执意置二女于死地?
除非……一直以来他们要找的凶手并非李成允,而是另有其人。这人在李成允死后终于露出了马脚。
是啊!仔细想想,李成允一直挂在嘴边的是要惩罚魔女,他并未说要杀害她们啊!
误会了,一步错、步步错,落到现在危机四伏的惨状。
“小萸!”吱地一声,他将车子驶进停车场,来不及熄火,他飞快跳下车子往电梯方向跑去。
才出电梯,砰!好大的一声枪响击破周遭的宁静。
楚戊身子一僵,有人开枪了,是谁?凶手吗?
“小萸!”等不及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他大脚一踹踹开了门板,霎时,刺耳的保全铃声响彻云霄。
他没空理那些杂事,直朝枪响方向跑去。
主人房门口,朱萸双手持着手枪,脸色苍白得像是隆冬纷飞的大雪。她手中的枪管尚冒着白烟,刚才那一枪是她开的。
另外,一男一女的两名老者中,那女性中了一枪,整个人往后倒去,手中的拐杖砰然落了地。
但男人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顾着猛挥手中的拐杖击向朱萸。
眼看着朱萸因开枪而愕然发怔,连闪避都忘了,就要立毙于老人杖下……
楚戊随手掏出口袋里的电话,用力掷出;他强劲的臂力不亚于一名一流的投手,再配合结实的手机,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道正中老人后脑。
“呃……”老人给打得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小萸!”楚戊匆忙越过二老跑向朱萸。
看见楚戊后,朱萸这才回过神来。“我……”她望着手里的枪,纤细的娇躯抖如风中残叶。
“没事了、没事了。”楚戊轻轻抽回她手中的枪,然后用力将她搂进怀里。
一接触到他温暖舒适的胸膛,她吊上喉头的心才慢慢落回了原位。“楚戊……”软软地喊了句,她无力地瘫进他怀里。“他们才是凶手,不是李成允……”
“我知道,可惜太晚想通,让你受惊了。”
她虚弱地摇摇头。“不!是他们太会演戏,骗了大家。”而她被骗得最惨。
他心疼地抚着她苍白的颊。“我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制裁的。”
她点头,相信法律会还她一个公道,但现在……“楚戊,我好累!”一下子经历这么多事,被最亲密的人背叛、差点一命呜呼、又开枪伤了人,真是把她全身的精力都给榨光了。
“你睡吧!我会在你身边。”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地闭上眼。“我一直很喜欢他们。”但人心却是如此难测,为善与为恶就在一瞬间。
“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他说着,一记安慰的柔吻轻印上她的额。
呼!她吐出一口窒闷许久的长气,彷佛梦魇似地咕哝着。“他们承认杀了姊姊、魏秋燕、老黄,还有其他人……”声音渐细渐小,半晌后,她终于安心地入睡了。
楚戊抱起她纤细的身子,轻置于大床上。“放心睡吧!等你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将有个新开始。”他会为她赶走所有的阴霾,让悲剧就此结束。
尾声
天亮了,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日前的风暴彷佛是一场梦,转眼间,云消雨歇,不留半点儿痕迹。
这世上绝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停止运作,所以那些自以为了不起、而死抱名望权势不放的人简直是愚蠢;就像……李家那对老夫妇。
曾经显赫一时又如何?繁华落尽后,依然什么也不剩。
“为什么你们就是想不开呢?”朱萸拥着棉被坐在床上,回忆过往,无限感慨涌上心头。“伯伯、伯母……”辛酸的泪溢出眼眶,事到如今,她已厘不清心里纠结的究竟是情、还是恨了。
李家二老于她有栽培之恩,但他们杀了朱仪,便是一大冤仇;可他们年纪这么大了,却要吃官司、受审判;年轻人都不一定挺得住的罪罚,两位老人家怎么受得了?
“名望真有如此重要吗?”她不懂,为了一点儿名声,可以视人命如草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小萸。”房门被打开,楚戊端着一碗热粥走进卧室。“还难过?”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拥住她的肩。
她摇头,苦笑一声。“不知道算不算难过,只是……心口闷。”
他上床,与她并坐一处。“昨晚警方传来消息,警察在李家花园里挖出了四具白骨,一男、二女,还有一名婴孩。”
“是不是失踪多时的司机老黄、还有李成允的第一任妻子?但……怎会多出两具白骨?”尽管早知李家二老心狠手辣,乍闻白骨尸首曝光,一股止不住的寒栗仍流窜朱萸全身。
“是李成允留美时结交的女朋友。”楚戊语含感慨。“根据调查,李成允原本也是名正常男子,留美时与一名美国的白人女孩谈恋爱,曾论及婚嫁,但李家二老反对外国血统混入李家血脉,于是下了条限制,除非那美国女孩生下的孩子是标准黑发黄肤的中国小孩,否则永不准她入藉。为了进李家门,女孩努力怀孕了,只是作梦也想不到竟生出一名一看就知具有印地安血统的孩子。”
“啊!难道那孩子……不是李成允的?”
“不知道,没有DNA检查的记录,其实也有可能是那女孩本身就有印地安血统,隐藏了数十年,甚至百年的基因在她生下的婴儿身上突然呈现,这是谁也料不得准的;总之,那女孩大概是因此被认为通奸,李家二老杀了她和那婴儿,然后把他们埋在花园中;李成允或许也知道,但却无能反抗父母,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被害,而后,他的精神状况就不稳定,渐渐变成不能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