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实的妖精。」伸出手,硬地板起他的下巴,东方红日脸上带笑,眼神却深沉不已。
君明月清楚听到自己胸口里的激烈跳动声,那双凌厉得彷彿已经了然一切的鹰目,令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还是咬一咬唇,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尚未说完,又是一个耳光掴过来,这次打得重了,脸颊上立时红了一片,脸上生痛,却也坚定了君明月的心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即使已心知肚明,这件事亦绝不可以由他承认。
扬手,放下,再扬手,十多个耳光,得到的始终是同一个答案,东方红日脸上的笑容业已沈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再扬手,却已经打不下去了,君明月唇角已经流出血丝,却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他怀中,连侧头躲避一下也没有,东方红日的脸色阵红阵白,片刻后,手终於放下去。
若要比性子倔强,他可远远比不上怀中人,即使再打下去,也不会问出半个字的真相。
若要另下重手,自己却也不忍。
将他的脸抬得更高,用掌心在艳红的脸上摩挲着,东方红日脸上挂着冷笑。「还好是我先遇见你,要不是你都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日哥……」君明月刚想说什么,红唇已被堵住,热着的唇像两片美点,淡淡的铁鏽味令东方红日的喉头乾涸地骨骨地动起来,咬着青涩的丁香吸吮美味的蜜汁,君明月只能在唇瓣磨蹭着改变角度的时候吸取空气,被吻得浑身酥软,整个脑子都空白一片。
当东方红日终於松开美妙的红唇时他已经软绵绵地浑身无力,用指尖抹去沾在唇角上的闪亮银丝,再将手指塞入他微张的唇内搅拌,捏玩嫣红的舌尖,看着那张羞红柔弱的脸孔,东方红日脸上的神色渐渐柔和下来。
抽出被唾液沾得湿透的指头,抹乾净,他将君明月放到床上。「合上眼再睡一会吧,等你睡了我才出去。」
君明月垂着眼顺从地枕着,脸上平静如水,既没有被打的愤怒,也没有表现出差点被揭穿的慌张,而东方红日的手就放在他的头上边轻轻地抚动,边柔声说。「别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里,改天一起出去吧。下面的人都在问副楼主发生什么事了。你再不陪大哥出去,人家以为我将你收起来呢。」
君明月微感讶异,没有回答,只将眼帘闭得紧紧,在心中细细思索着这番说话的意思。
看着他薰红着,依然美得叫人心跳加速的侧脸,东方红日接着说。「你很聪明!我的确猜忌你,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被别人盖过──特别是被一个他以为应该受自己保护的人,聪明的明月,你永远都明白我心里的想法。」
难得他如此明白,君明月的心一跳,手在被衾下抖动不已。他虽好静,但「春风骄马楼」是他的心血结晶,要如此放手,如何甘心?若是为了东方红日,他愿意放下,只是心头始终蠕蠕欲动。
心中虽是这么想,口吐出的说话却是。「日哥,你别这样说,其实……我只是怕……经过少林一事,我怎有颜面面对其他人?」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只有他最清楚,东方红日的心思从不如他表现出来的简单明瞭.东方红日定眼看着君明月,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天下无双的聪明人,即使他再不愿意,也无法否认是君明月造就了他,老实说,他一直介怀!
所以,他不断地表现出猜忌,不满,刻意无视那颗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的真心,就只是为了稍稍填补忑翜的自尊,结果却是更加痛苦,至今……他终於发觉到另一个更美妙的方法。
「明月……我爱你……比天高,比海深。」吐出低沉的爱语,看着君明月一瞬间睁圆的乍喜的眼眸,东方红日轻轻地笑了,一种志得意满的笑容。
在一场又一场精心佈置的阴谋之中,他输了,亦赢了。
输,是因为他终於对自己的心意屈服,他放不开,无法放开,令君明月如愿了;赢,是因为即使天下间最聪明,最诡诈的人儿亦只能为他的一句说话,一个动作而哭,而笑──在这个认知之下,曾经有过的猜忌不满都如此无聊。
他们的外表是那么地不同,但内在却这么地相似,他们都好强,骄傲,自我,所以才可以互相纠缠十多年,而现在,外表柔顺温和,却从不肯示弱人前的明月已经示弱了。
现在,在少林寺发生的丑事只怕已经传扬天下,君明月不惜用自己的谋略作茧自缚,背负天下人的不屑,耻笑,清清楚楚地告诉东方红日,为了爱情,他甘心放弃一切,做他身边的菟丝草。
「好了!我的明月,我的副楼主,好好睡一觉吧,等醒了就要去忙了,书房里的卷宗已经堆得像山一般高。」
带笑的说话从唇瓣轻松吐出,东方红日心中明白,他背负的是多重的情意,心中受压的同时亦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论智慧图谋,他或者永远比不上君明月,但是,却能控制他的一切喜,怒,哀,乐,对一个男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更加称心满意。
垂首,看着渐渐昏睡的君明月,东方红日在心中喃喃自语。我爱你,明月……我爱你,从不虚假,既然这么简单的爱语便可将你束缚起来,大哥会毫不吝啬地说千遍万遍──代价是你永永远远都只可以在我的掌上起舞,随我的喜怒而哭笑。
※ ※ ※※ ※※
晨光穿透纱帐,再次将君明月吵起来的是一阵规律的叩门声。
「进来吧。」
「副楼主!」应声而进的是司马俊,逸两人。
「有什么事?」君明月坐在床上问,探长手想将重重垂着的纱帐用金勾勾起。
司马俊,司马逸上前帮忙,并说。「昨天来不及禀报,楼主将夫人和秋……」
随着纱帐勾起,话再也说不下去,他俩的目光都同时定着在君明月脖子与锁骨间散落的紫红吻痕上,呆呆怔忡。
「我都知道了。」君明月点头,不着痕迹地将里衣的襟口拉高,又拿起放在床角的月白长衫穿上。
司马俊,司马逸相互对视片刻,同时跪倒地上。
「啊?」君明月讶异地低呼之际,他俩已抽出一把小刀,倒转刀柄在君明月面前举高。
君明月何等聪明,眸子在他俩身上溜一个圈,立刻便明白过来,勾起唇角笑道。「起来吧,那种小事我从来没放在心上。」?螬有起来,只异口同声地说。「只有死人才可以永远保守秘密。」
「只不过是咬几口,就要换两条命吗?你们可将我看得太过心胸狭窄了。而且,我相信你们会为我永远保守秘密。」君明月失笑,弯身想将他俩扶起来,不过,瞬间蔓延全身的痛,又叫他打消主意。
不单止那说不出口的地方痛得厉害,肌肉,骨骼也像是移位似的,还有脸颊,只怕片刻依然有点发疼,不知道这是否坏事做得太多的代价?
若日哥总是这么粗暴,他可受不了多少次,不过,经过昨天和今早,他的气应该下了吧!
用掌心抚着微红的脸颊,君明月微笑,这几个耳光太便宜他了,以日哥的性格,既然在今早问不出什么,就绝对不会再问第二次──只要是聪明人都不会事情追根究底,而聪明人不止他一个,日哥亦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