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启芳微笑:“你看我的眼神很特别啊。”
曾杰苦笑:“让我看看你的协议。”
申启芳把文件交给曾杰,曾杰看了一会儿,沉默半晌问:“要我付凌晨的抚养费?”
申启芳微笑:“是啊,要不,你就没有探访权啊。”
曾杰道:“这是不可能的。”
申启芳微笑:“那随你啊,我同凌晨说不定移民加拿大呢。”
曾杰忍不住讽刺:“怎么移?技术移民你年纪大了,投资移民,你要是有那个钱,还来敲榨我?”
又补充道:“或者,你敲完我,就有钱带着凌晨去移民了,我倒忘了这一层,给你钱,你就更自由了!”
申启芳冷笑:“那你是不肯签了?”
曾杰微沉吟:“也不是不肯,不过,有些细节尚需斟酌。”
申启芳抱臂而笑:“说来听听。”
曾杰道:“你既然来要高价,想必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
申启芳笑:“你为什么不直说出来呢?”
曾杰道:“我怕你录音。”
申启芳说:“靠!”
伸手闭掉兜里正滋滋转动的录音机,点一支烟:“好吧,变态佬,你真的要凌晨?”
曾杰说:“首先,我不是变态佬,其次,我不是要凌晨,我是不放心凌晨,一个会随时会遗弃孩子,不顾孩子意愿绑架他的母亲,我担心凌晨的处境,毕竟我同凌晨相处过一段时间,我关心他,不应该吗?”
申启芳摆一摆手:“别跟我胡扯,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同我讲上神话了,你喜欢他,是因为你是个同性恋!”
曾杰说:“我会告你诽谤的。”
申启芳“啪”地甩出一叠照片来,曾杰心里一惊,拿起来看,不禁愤怒:“你偷拍我的家!”
申启芳道:“是啊,上面虽然没有你,但我也可能告你同不良行为的人来往密切,是不是?你一定也不想你朋友的脏事爆光吧?”
曾杰再次看照片,是张子期与柏林在窗边,柏林回头,还看不清面目,可是短发与突出的喉结可以明白看出是个男人,而张子期的面目,拍得极之清晰,这种照片,是绝不能传出去的。
二十二 交易
半晌,曾杰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敲诈他们?”
申启芳道:“那是我的事。”
曾杰望着申启芳,可以想象,这个女人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她说不定已经敲过了,不过以张子期的脾气,完全有可能根本不会理睬。
曾杰轻轻弹那张纸:“我不能替别人付赎金,或许人家根本不希罕这种好意。”
申启芳狠狠盯着曾继:“你今天到这里来,目地不是为了向我说不吧?”
曾杰微笑:“你说呢?”
申启芳沉默一会儿:“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凌晨是我亲生儿子,我是不可能把他卖给你这种变态的!”
曾杰苦笑:“我决没有亏待过凌晨,把他扔下不管他死活的是你,申启芳你现在对我表白你的母爱,是想提高价码吗?”
申启芳托腮:“如果没有条件,你肯付我多少钱?”
曾杰道:“去年一年的利润不过五十万,那还是公司的,我个人的收入,不过十万元。”
申启芳道:“我知道你不止此数!”
曾杰道:“你可以查到的数额,只有这点。”
申启芳道:“你一定不想让人调查你的收入情况。”
曾杰摊摊手:“不想,不过,我是会计出身,我的账务做得很清楚。”
申启芳道:“如果我们庭外和解,那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是不是?”
曾杰点头:“没错,我甚至不会强买强卖,但是不合理条款,我不会签。”
申启芳咬着牙:“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凌晨交给你才肯付一百万?”
曾杰沉默,半晌,微微点一下头。
申启芳笑了:“你做梦!你今生今世别想碰我儿子一根汗毛!呵呵呵!”她发出一阵巫婆般的笑声。
曾杰打个寒颤,想不到这种动画片里的恐怖笑声,居然真的会在现实生活中听到。即使曾杰不相信申启芳是那种好妈妈,可是申启芳描绘的可怕前景依旧让他体会到一种绝望的黑色情绪,也许申启芳不会为她儿子那么做,可是这个女人绝对会仅仅为了让他痛苦而这样做,别人的伤痛对于申启芳来说,就是她生命中的蜜糖。
曾杰沉默了,是退让,还是坚持?
申启芳笑着拾起桌上的合同,“哧“地一声撕成两半,她笑道:“我这就把凌晨送走,离开这个国家或者难一点,离开这个城市却很容易,你将永永远远见不到凌晨,另外,我会起诉你精神虐待,不良嗜好,申请财产保全。曾杰,你的麻烦大了!”
曾杰的手指按在那照片上,心想:“如果那样,我不如买凶杀了你!”许多凶杀案就是这样发生的。但是曾杰知道那代价更加昂贵。
曾杰沉默,而申启芳并没有起身离开,如果她离开,曾杰一定会有更大的让步,可是她没有,曾杰于是明了,这个女人讨论的还是价格而不是人格。
曾杰出一口气:“你包里一定还有别的合同吧?价钱,是可以谈的。”
申启芳大笑,从包里另拿出一张:“二百万,别的都随你,好不好?”
曾杰拿过来看了半晌:“一百五十万吧。先让我听听凌晨的声音,让我知道他没事。”
申启芳冷笑:“我是他亲妈,他能有什么事?”
不过她还是拿出电话来,拔号:“喂,让凌晨听电话。”
然后又听她笑道:“凌晨,你爸爸要听听你声音,先验了货,再签合同!”
曾杰接过电话:“凌晨,你还好吧?”
没有回答。
“凌晨!”
还是没有回答。
曾杰疑惑地看着申启芳,申启芳抢过电话:“喂!喂!”那边一个中年男人接过去:“那小子不肯说话!”
申启芳大怒:“你们白痴啊,不说话就揍他!”
曾杰跳起来:“喂!”可是又不敢太情急,怕申启芳坐地起价。
只听申启芳怒道:“不说也行,让那混蛋听他嚎叫好了!”
曾杰再忍不住,跳过去,抢过申启芳手的电话,叫道:“喂喂!”已听到抽打声:“啪啪啪!”还有沉重的呼吸声,紧闭着嘴强忍着痛叫却然无法抑制的痛哼声:“嗯!恶!啊!”
曾杰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住手!不许打他!”
斯文的曾杰一把拎过申启芳:“快让他们住手,听见没有!”
申启芳笑不可抑:“啧啧,你倒象是他亲爸爸呢!”
接过电话,申启芳喂了一声,面色忽然僵住,失声道:“什么?凌晨凌晨!怎么回事?!”
曾杰远远听到电话里的吼叫:“他跳下去了!”
从申启芳手里抢过电话,听到对方吼叫的最后一句是:“他从窗户跳下去了!”
曾杰一时还没明白,看着申启芳面色青白,眼睛急速转动,慢慢想起来:“你们住在几楼?”
申启芳忽然抓过桌上的东西与包,转身就跑。曾杰紧跟她。
申启芳拦下一辆出租,自己坐上去就关了门,并且利落地下了锁,可惜出租司机没有她这么机灵,在她连声叫:“开车!”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开车,曾杰拉开前门坐上去,不待申启芳尖叫出声,已经一拳打过去。申启芳鼻子嘴巴都冒出血来,曾杰道:“听着,你,同我,一起走!先把凌晨送到医院,别的再说!听明白了吗?”
申启芳尖叫:“不!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