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凄厉的吼声仿佛平地一声雷,霎时炸醒了沉睡的暗夜,别墅里的灯光接二连三地亮起,光明驱逐了暗黑,但一直盘踞在此地的死神的脚步却尚未远离。
“你干什么?住手!”面对着一个失去理智的人的攻击,谷月闪得好不狼狈。“你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了。”她一直不肯采取主动的攻击方式,因为不想伤人,但……“住手!”
“我要杀了你!”方艳双目尽赤地扑向她。
砰!谷月一个身避到盆栽后面,双手用力一推,偌大的盆栽倒向方艳,制止了她疯狂的进逼。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疯了,快来人……”谷月边跑边喊。
但方艳的神智却一点儿也没有清醒的迹象,她努力移开绊住前路的盆栽后,口里呢喃不绝地追向谷月。“杀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哇——”谷月放声尖叫,很显然方艳已经彻底疯了。
司辰寰在摆脱了纠缠不清的方艳后,上楼回到了卧室。
一打开房门,一股熟悉又可怕的味道立刻传了过来。他蹙紧眉头、揉了揉鼻子,探头进房一看,果然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柠檬派;看那手法、闻这味道,铁定是方艳的杰作。
唉!莫非他正在走桃花劫?否则怎会无端招惹上如方艳那般难缠的女子?伸手拎起那块派,他连吃的兴趣都没有,就直接将它喂进垃圾桶的肚子里了。这样实在很浪费,可又没办法;她老是送来,跟她说不要了,她又不听,执意非送不可,固执的个性连老管家都拿她没辙。
解决掉派后,他脱下外套准备换衣服,走到原来放衣柜的地方,却发现衣柜不在原地,才猛然记起谷月因怕有人由落地窗偷额他们的作息,因而将衣柜推过去挡住落地窗了。
等一下!他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用力推开衣柜。从落地窗望出去,不正是对面大楼的二楼?那个地方是什么人居住的?
如果造成他身边的人事故连连的凶手正是那偷窥者呢?因为偷窥了他家的生活,自然对他身边的人的作息一清二楚,要偷袭他们是易如反掌。
从他的床伴撞火车死亡事件想起,小香车祸、谷月在路口遭不明车辆擦撞、老管家被打破脑袋;四桩事故中只有最后两件符合凶手是偷窥者的条件。
那第一和第二件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第一个撞火车死亡的女人也曾和他在房里有过一夜之情,那时他还隐隐约约感到一双偷窥的视线,但他以为那是谷月,因为没去细究,以致后来跟谷月在一起时,就算察觉到些微的不对劲,也当是谷月带来的影响、浑不在意。难不成从头到尾都不是谷月,而是那偷窥者?
当然,他的床伴也非撞火车自杀,而是被人以某种高明的手法谋杀了!
凶手主要狙击的对象其实不是他身边的人,而是跟他相好过的女人。至少小香,恐怕是那份报导惹的祸,报纸将他们之间写得暧昧不清惹火了凶手,因此小香才会遭到不幸。
而老管家则是为了处理那些无聊情书才遇袭。
依目前的线索可知:那凶手是女性,住在对面那栋大楼的二楼,是写小卡片给他的爱慕者。这样范围已缩得很小,一个人影模模糊糊在他心底浮起……
铃——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父亲。”是任千矢打来的。
“你的调查有结果了?”
“有三件事绝对大大地出乎您意料之外。第一、那件撞火车的意外事故经过再调查后,发现并非单纯的自杀,有他杀的嫌疑。第二、经目击者描述,撞死小香的车子跟前阵子擦撞……她的车子极为相似。”无论如何任千矢就是无法爽快地喊谷月“母亲”,最后只能用“她”字来代替。“第三、我请人化验何伯烧的那堆落叶,确实除了枯叶外,还有一些小卡,另外尚有一块被踩扁的柠檬派。”
“柠檬派!”司辰寰猛地跳起大叫一声。“月儿——”
他丢下电话拼命地往外跑。
“父亲、父亲……”电话另一头的任千矢被他异常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发生什么事了?父亲……”当然,他不可能得到回应了,因为司辰寰早把电话丢了。司辰寰一颗心跳得像要进出喉咙。他早该想到的!最近才出现、住在这附近、对他抱持异常情感,又执拗不通的人,除了方艳还能有谁?
他居然蠢到放谷月和那样的危险份子独处,天啊!他是白痴,谷月要有个什么万一,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当司辰寰助到楼梯口,一声凄励的尖叫倏然传来。
“月儿!”他心脏差点停摆,再也顾不得滑下楼梯有多危险,一手搭着楼梯的扶手翻过身子便往下溜。
那一声尖叫惊醒了别墅中所有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陆续有下人和护卫出来察看。
但他们的动作都比不上司辰寰,当他们还在迷迷茫茫寻找着出事地点时,司辰寰已经施出了别墅客厅,来到出事的前庭。
“月儿!”他看见方艳被盆栽绊倒,仍不放弃地想要伤害谷月,一股怒火冲上脑门。“你这个疯子——”他一记手刀劈得她委靡倒地,再也爬不起身。
“月儿!”司辰寰搂住被方艳追得气喘吁吁的谷月。
“你有没有怎么样?”
她摇头,喘得暂时说不出话来。
“还好、还好……”他宝贝地抱紧她。上天明鉴,方才见她躲方艳躲得狼狈,他一颗心几乎要被怒火与忧急炸成碎片了。
“辰寰……”她轻轻地推着他的胸膛,低语如小猫叫声。“我……你抱得太紧,我无法呼吸了……”
“啊!对不起。”他放松手臂,举袖轻拭她满头的大汗。“现在觉得怎么样?好点儿没?”
她轻颔首,还是没多大力气说话。其实早对方艳有所防备,她压根儿没受什么伤害;只是,怀孕耗损了她的体力,随便跑两步就喘得要命。果然,若要生下健康的宝宝,她还得再调养。
“那就好,那就好!”司辰寰急切地抚遍她身体,好像当她是某件易碎又珍贵的古董艺品。
“辰寰。”他的体贴她铭感于心。“我没事,谢谢你。。
他吻着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子……直吻遍了她的五官,犹不足地对她又搂又抱,很不能将她彻底揉进他体内。
感念他的真心,谷月也柔顺地回应他,挚爱无伪的夫妻构成了一副动人心弦的美好画面,直到——“为什么?”一声如泣如诉的低喃打断了司辰寰和谷月的温存时刻。“你为什么这样待我?!”方艳泪流满面,凄凄切切地望着司辰寰。
“你伤害我的家人,还问我为何这样待你?”她差点儿杀了他宝贝的妻子,和抚育他长大的老管家,他没将她砍成十八段已经够客气了,她还想怎么样?
“因为他们阻碍了我们的爱情,我才教训他们的啊!
我有什么错?”方艳哭吼着,波光潋滟的双眸又开始变得迷蒙而诡异。
司辰寰怒斥了声。“谁跟你谈爱啦?你这个疯女子,脑于烧坏了是不是?”他们不过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邻居,他连她的手都没牵过,还谈恋爱咧?荒唐!
“你不要再说谎了,辰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存在被公开,因为我的出身在不好,配不上你司家的门风,但由于你说过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所以我一直忍耐着当你背后的影子,可是……”方艳目光一转,直瞪向谷月。“我不要你抱这些贱女人,如果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啊!我们以前是如此地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