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你先出去。」叶建彬下了命令,杨文成只好在丘晨星宛如求助的瞪视下默不吭声走出去。
叶建彬在门合上后,旋身望着他,「你到底在气我什么,趁你酒醉把你带上床吗?」
丘晨星转过脸,不说话。
「你这样子像你情我愿吗,两天了,像我奸了你一样,看到我就跑!」
丘晨星终于甩开他,愤懑的坐到沙发上,依然一语不发。
叶建彬从没见过这么坚持冷淡的他,激动得全身颤动,他真的宁可被丘晨星狠揍一顿,更希壁自己干脆被他当作是蓝月里的「大花痴」,是个上过床就不再联络的路人甲,也好过现在见他这种神情,简直不断在挑战他的耐力极限。
「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想再看到我,我会调到别家店去,」对于他,叶建彬终究认输,「不过我就是不爽,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惹你不高兴!」
丘晨星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不再那么紧绷,但却孤独的陷入思绪深渊,直到他忽然红了眼圈。
「Altair!」叶建彬被这骤变吓了一大跳。
「就说、跟你没关系了……」他一脸倔强的说着,但已明显感到他紧咬着牙根。
「可你把气出在我身上啊!」叶建彬很想温声关怀,但是记起这两天受到他冷漠对待,就难掩委屈的抱怨。
「看到你,会提醒我那天的事,」丘晨星抬眼瞧他,像溺水的人看到浮木般,抱着头,哽咽着,「我不知道和他算什么……我真的好痛苦。」
晚上七点多,天鹰座里人声鼎沸,叶建彬却还留在休息室里,烦躁的喝着前一位客人留下的烈酒。
「你说说,这是什么联想?」叶建彬又急又气,半瓶Johnnie Wa1ker只花了十分钟,就被他喝个底朝天。
杨文成一脸无奈的抢过他的酒,但很快又被抢回去,只好拼命朝他杯子里扔冰块,企图稀释掉酒精,「唉呀,失恋的人,你跟他计较什么,总要找个什么让他发泄一下嘛!」
「为何就我这么倒楣,怎么他不找你发火?」说着,咕噜一声,又喝了半杯。
杨文成手忙脚乱的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酒瓶,灌入白开水,「喂喂喂,你们两个最近是怎么回事啊,拿酒当水喝,平常陪酒还喝不够啊,小心胃穿孔啦!」
叶建彬不理会他,任自喃喃念着,「一心只想着那个家伙……什么跟什么,不过是上过几次床,值得他这样又哭又闹?」
杨文成干咳一声,有个疑问一直梗在心口,终于忍不住试探道:「嗯……阿彬,说真的,你和A1tair……咳……真的……『做』啦?」
叶建彬没好气道:「怎么,很奇怪吗,还不是拜你所赐!」
「不会吧,关我什么事,」杨文成拉开距离,惊讶的看着他,「可是他、他不是对那个深泉……」
叶建彬突地睁着酒醉人特有的目光,狠狠瞪他,「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几个字,最好,也别给我搽这种香水!」
杨文成吐吐舌,但仍忍不住好奇道:「阿彬……Altair的技巧是不是真的……」
话还没说完,叶建彬抄起一把冰块,朝他扔了过去。
「哇!你这什么习惯啊!」杨文成像蚱蜢似的跳开来。
「你想都不要给我乱想!」叶建彬窝进沙发里,大声吼了起来,直过好半天,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翻眼道:「奇怪,他又跑去哪了,不是说了晚班不上一起走吗,妈的,不会又开始发疯躲我吧?」
「我哪知——」
突地,休息室门一开,天鹰座主事者Leo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阿彬,你现在去一趟天皇御园。」
「天皇御园,那什么东西?」
「一家餐厅,你找人问问看在哪。」
「把话说清楚……」
「陈风说刚A1tair不知跟谁在讲电话,接着就急匆匆去了那里,」Leo抚着越加疼痛的额头道:「有听他叫了一声「Ben」,我想,八成跑去找那家伙了!」
叶建彬几乎要跳起来,「怎么可能,A1tair说今天那家伙要结婚咧!」
「就是这样我才叫你去一趟,我怕他是跑去人家婚礼干什么傻事!」
叶建彬这下再也无心追问事情的始末,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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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御园藏身在一整层各式卖场之中,占有三个楼层,丘晨星一到门口就看到玻璃门上贴了两张红纸,一张以工整的毛笔字写了某某公司的餐会,一张则是刘陈府喜事二楼。
他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装着自然而然走进去,忙禄的店员,来来往往的宾客,没人注意到他。
顺着满是粉红的心型气球布置而成的阶梯路线,他来到了二楼,瞥眼悄望,空中播放着流行情歌,客人们几乎都入座,但还是免不了许多人在席间东奔西跑,交际应酬。
他连忙退了出来,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边,拨打起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终于被接起。
「你来了吗?」传来刘邦奇虚弱的声音。
「嗯,我、我在二楼,你……你在哪?」
「来三楼,三楼新娘房里。」
丘晨星挂断手机,三步并两步往上奔了去。
晚上七点整,他在天鹰座刚结束午场最后一波客人,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就忽然接到刘邦奇的来电。
看着号码在手机荧幕上闪动,他以为自己眼花。没想到手机那头,确实传来了他充满疲软的声音,「Altair……」
「Ben!」
「我想见你。」他的口吻不似之前,带着说不出的腼腆与隐隐的兴奋,而是低沉无力的虚弱。
明明听出他的失常,然而丘晨星连反问的想法也没有,他衷心害怕,一旦透露出一丁点疑虑,他会突然挂断手机,失去联系。
「你、你在哪?」今天你不是要结婚吗?
「天皇御园,」刘邦奇说罢,顿了顿,声调更是痦哑,「你会来吗?」
「会,你等我。」丘晨星还没得及问地址,手机就挂断了。
因此,他花了一些时间,问了同事这是什么地方,然后搭了计程车前往。
途中,不住的想像,他为什么会突然打来,加上他的口气,令丘晨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却又无法拒绝。
到了三楼,整个空间呈现阴暗状态,除了一条通往几间包厢的长廊有点灯光外,其它全封闭起来。
越往里头走,二楼充满浪漫喜悦的音乐越来越遥远,走到底,两间对向的厢房门口都挂着金色刻牌,上头写着「新娘专用」。
他轻敲其中一间,轻声问着,「Ben?」
「我在这。」刘邦奇干哑的声音自他身后传了出来。
他心一跳,回身,见刘邦奇穿着相当合身的米白色西服,神情颓靡的站着,头发经过整饰,显得更加轻爽柔软,一抹熟悉的淡淡清香,袭入他的嗅觉系统,直达脑际,令他的情绪,瞬间沸腾,几乎克制不住想一把抱住他。
「Ben,你、你怎么了?」
「进来。」他退了几步,走回那阴暗的所在,那黯然的神情与这个要求形成强烈对比。
这是一间约三坪大的空间,一个两人座沙发,一个梳妆台,一间小衣柜,只点着角落的壁灯,整个空间干净却灰暗,一点喜气也没有。
刘邦奇朝沙发坐了下来,头一仰,双掌向上,无力的伸向他。
谁都明白,这个要求代表着什么,只是,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他突然把自己找了来,只为了在这个空洞的新娘房里……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