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那个女孩,杨舒澐来到别墅门前,仰头望著那栋高大的木屋。
近看更是壮观啊,这栋房子真是漂亮!
木造别墅开了很多窗子,采光非常棒,山区空气好,没有污染,窗户干净得像刚装上去的。窗台前放了几个盆栽,种植了一些黄、紫、橙色彩鲜艳的小花,更富欧洲乡村气息。
她赞叹地凝睇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赶紧提著旅行箱上前敲门。
咚咚!
「请问……有人在吗?」唔,好紧张!她抚著胸口舒缓气息。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来应门。
咦?骆效鹏不在吗?刚才那女孩不是说他在家?
杨舒澐只好握起小拳头,再敲一次门。
咚咚咚!
「有人在家吗?」还是没人来应门,她开始怀疑刚才得到的情报是否正确?
她抡起拳头,准备再敲最后一次门,如果这次还是没人来应门,她就要折回去找那位女孩来帮她开门。
她抬高拳头,正要往厚重的木质门板敲下时,大门忽然被人从里头拉开,她差点一拳头敲在那人胸前——
「噢!」她急忙缩回手,差点发出大叫。
她将视线挪回前方,挡在她面前的是一堵套在褐色格子衬衫下的宽大胸膛,很结实,感觉像经过长时间的魔鬼锻炼,搞不好还有胸肌。
她美丽的杏眼沿著那片胸膛缓缓往上移,越过凸起的喉结……嗯,她肯定站在眼前的是个男人……然后来到那人的脸庞。
「啊!」这回她真的惊叫出声。
是他?她认出他高大的身材,和那双深沉又复杂的眼眸。
「以后不必敲门直接进来,大门直到睡觉前都不会锁。这是你的?」男人一只大手轻松地提起她的旅行箱,迳自转身走回客厅。
杨舒澐愣了愣,才快步追上去。「等等……你是上回来我工作的店里买咖啡那个人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台北人?那么他怎么会跑到台北去买咖啡呢?
「我住在这里,不过偶尔会到台北处理事情或是……买些东西。」譬如——一个女人。
他没停下来等她,像提著公事包般轻松拎著旅行箱,进入玄关。
「你住在这里?噢,你该不会就是……骆效鹏先生吧?」
「很高兴你知道我的名字。」他的语气听来也有点嘲讽。
这里的人真的好奇怪!杨舒澐发现他的大脚跨上木质地板,穿过客厅,绕过起码可以容纳十个人的原木长餐桌,然后爬上楼梯。
「呃……请问你要去哪里?」她狐疑地问。现在开始工作,也太急了一点吧?
「带你到房间,将你的东西放好。」
骆效鹏依然没有回头,显然很习惯背著人说话。
「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杨舒澐忍不住咕哝。和这些怪人相处,看来她未来三年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上了楼,他走向一扇同样是原木材质的门,对她说:「以后你就睡在这里,这里算是你的房间了,你的衣服可以挂进衣橱里,房间里的任何物品你都可以使用,不用先来问我。」
「喔。」她在房间用的东西,当然不用先问他,他的说明有点怪异,不过杨舒澐没想太多。
「你先整理一下东西,或是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晚点吃饭时我会来叫你。」
「噢,谢谢。」杨舒澐赶紧道谢。
骆效鹏没多说什么,点点头,随即转身下楼了。
第二章
杨舒澐一个人在房间里,这才有心思开始打量她未来的房间。
房间很大,差不多有十多坪吧!山区地大,房子也盖得大,房间理所当然也应该大,不过连客房也这么大……
况且该怎么说?这间房间真的也不像客房,里头的摆设粗犷率性,充满男性气息,而且好像摆放了一些私人物品,不知道是客人留下的,还是前一任帮佣忘了带走?
她当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也懒得追究了,打开旅行箱,决定趁著晚饭前先把衣物整理好。
她将衣服拿出放在床上,用自己的衣架一件件挂好后,打开衣橱准备放进去,然而——一打开衣橱她立即愣住,因为里头并不是空的,已经有其他人的衣服放在里面。
衣服不多,大约才七八件,稀稀落落地散挂在白铁架上,看得出都是男性的衣物,而且尺寸似乎很大。
难道是骆效鹏的?她拉出一件衬衫,这般怀疑著。
那件衣服简直像巨人穿的,除了骆效鹏,她想不出还有谁的衣服这么大?
他的衣服为什么不挂在自己房间,要挂在客房里?杨舒澐纳闷不解。
莫非是他的衣服太多,自己的衣橱全挂满了,所以才挂到这里来?
嗯,这么说来也有可能。反正她带来的衣服不多,让他的衣服放在她衣橱里也无所谓。
于是她将那些衣服拨到一边,再将自己的衣物挂在另外一边。
所有的东西刚整理好,正好骆效鹏上来喊她下去吃饭,她立刻开门走出房间,和他一起下楼。
「房间还满意吗?」骆效鹏又用那种令她不自在的眼神紧盯著他,活像她是他嘴下的猎物。
「呃……很不错,谢谢。」她没提那些私人物品和衣橱里的衣服,不想让他以为她小气爱计较这些。
来到餐桌前,她又被吓了一跳,先前空荡荡的长桌现在全坐满了人——大约有八个人吧,只剩下两个座位是空的。而餐桌上堆满了像山一样高的食物,可以喂饱一整支球队。
「坐下吧。」骆效鹏在首位坐下,也示意杨舒澐在一旁的空位坐下。
「噢,好的。」杨舒澐拉开椅子坐下,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那些眼神同样充满了怀疑、不信任与鄙夷。
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们啦?杨舒澐无奈至极。
「她就是杨舒澐,从今天开始会住在这里。」开始用餐之前,骆效鹏先向所有的人介绍她,而他也简略向她介绍了餐桌上的人。
那些人都是他的员工,有厨娘爱玉和她的哥哥德辉,以及几名单身的工人,名字她还记不太住——如果是已婚的工人,他就不提供伙食及住宿了。
为彼此简单介绍之后,骆效鹏说:「开动吧。」
接著,餐具碰撞声与进食声此起彼落地响起,偶尔有人低声交谈,不过气氛还是很僵滞——杨舒澐开始觉得问题好像不是在骆效鹏,而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那些人看起来并不讨厌骆效鹏,会对他露出腼腆的笑容,甚至感觉得出他们非常敬重他。
而对她呢——与其说他们视若无睹,倒不如说像看见讨厌的虫子出现在餐桌上一样,恨不得一把拧死……
这个发现让杨舒澐郁闷不乐,食不知味。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甚至还没开始工作就被同事排斥,未来三年漫长的日子她怎么熬得下去?
吃完饭,爱玉切了水果,大伙儿转移阵地到客厅聊天、看电视,但是没有人邀请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那些不友善的眼神,于是向骆效鹏道:「不好意思,我想先回房去……」
「嗯。」骆效鹏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或许真的需要点时间做好心理调适,你上去准备一下吧。」
「噢,谢谢。」她充满感激地转身上楼。
他人不坏嘛,很懂得体恤员工,而且观察入微,知道她需要时间调适被人排挤的受伤心灵。不过——
准备?要准备什么?
嗯,大概是准备明天一早就得起床工作的情绪吧。这么一想,她就没有回头去问骆效鹏,他说那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