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相信她的话,据君问晑旁敲侧击得知,伍瑛根本是拿他当玩具耍,与人打赌,看他得费多少时间才能降服她们班上有名的小书呆?
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气之下,他挥挥衣袖,甩头走人。
原以为如此便可摆脱麻烦,不料伍瑛背后的恶势力强悍异常,竟对他的英文教授施压,迫使他成为她的家庭教师,自此结下他与伍家的不解之缘。
伍家别墅位于阳明山上,其奢华程度号称该区第一,他看也是。两、三百坪的占地,处处可见匠心独具的布置,假山流水、花径寻幽,连门口的灯饰都请人特别设计过,这般豪奢已非“有钱”二字足以形容,它根本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富户了。
难怪教授要出卖他,情势比人差嘛!换成他也会这么做,又不是杀人放火,只是出卖一个学生去当别人的家教便可得利益无数,干么不做?
所以君问晑也不怨,只当前辈子忘了烧好香,今世才会被伍瑛那个大麻烦缠上;他认了,乖乖陪那刁蛮的富家千金玩游戏。
“你来啦?”伍瑛看着他,笑得好得意。
“不来行吗?”君问晑耸肩。
“当然不行。”伍瑛嗔他一眼,随手指着客厅的沙发说:“不过我现在要跟朋友去喝下午茶,你就在那里坐一下等我回来吧!”
背包一甩,她当真走人了,惹来君问晑一阵失笑。
“敢情她是在给我下马威?”真是个讨厌鬼,不过算了,难得有机会入宝山一游,不到处走走看看,满足一下他对有钱人富裕生活的好奇心,未免可惜。
“走喽!探险去也。”拍拍手,他正准备四处冒险去。
“等一下,君先生。”女管家喊住他。
“有事吗?”他转身,回赠一记灿若朝阳的笑容、魅力四射。
年逾三十的管家不觉酡红了脸。“那个……二小姐有交代……君先生,呃……”
没天理啊!竟把如此帅气的男人放出来四处电人,分明是故意陷她于不义嘛!
君问晑看见女管家一脸羞惭,某个念头闪过脑袋。“伍瑛该不会要你盯着我,不准我四处晃吧?”
女管家尴尬地点头。
“真有她的!”君问晑哑然失笑。“那家伙把我当成她的禁脔吗?”
“禁脔”二字让女管家脸上的红潮瞬间爆炸。“对不起。”
“又不关你的事。”身为员工的身不由己君问晑很清楚,又何忍为难她?“算啦!”爽快地放弃冒险念头,他重新踱回沙发上坐好。“这样可以吗?”
女管家垂首嗫嚅着。“真是非常抱歉……”
“拘禁我的又不是你,说什么抱歉?”他悠然一笑。“不过我真的得坐在这里直到伍瑛回来?万一她一出门就是几小时,我想上洗手间怎么办?”
“二小姐只说不准君先生出大门,没说不能在屋里活动。”
“哦
”有漏洞可钻了!他笑得异发光彩万丈。“管家小姐,一个人坐在这里等门很闷耶!”
“君先生的意思是……”
“屋外不能走,那屋内……”引君入瓮。“欲擒故纵”这招最好。
女管家果然上当。“要不要我带君先生四处参观一下?”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一句话把女管家逗得笑了开来。“其实光这房子就有许多可看的了。”
“听说这宅院叫蝶园,可我一路走来,也没瞧见半只蝴蝶,是否另有典故?”
“蝶园是取自去世的夫人,孟宇蝶之名而来。”女管家领着他一路从客厅、和室、书房,直走到日光室。“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主人亲自挑选,为博取夫人欢心、让她住得舒适而兴建的。不过可惜,房子还没盖好,夫人就死了,这房子还差点盖不成……哇!”
日光室的门才开,一道黑影迅速窜出,险些儿撞倒欲进门的两人。
“搞什么鬼?”君问晑快手一捞,揪住来人的衣领。
“别碰她。”女管家惊叫,可惜来不及了。
“啊!”君问晑瞠目结舌,小家伙居然咬他!
“你还不松口?”他吃疼地放开她的领子,她立刻像只灵活的小野猫逃得远远的。
“慢着,你的‘对不起’呢?”火从心起,他转身追过去。
“君先生,别追了。”女管家试图阻止他。
君问晑却不听,直追着女孩跑过长廊,终在楼梯口处抓到她。
“唔唔唔……”她蹬腿摆手拚命挣扎。
没见过这么刁钻的女孩子,君问晑算是开了眼界。“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
女孩一语不发,偏过头,又想咬他。
“哇!”差一点点被咬到,饶是以好脾气出名的君问晑也不禁为女孩的蛮劲皱眉。“没人教过你,不可以随便乱咬人吗?”
一击不成,女孩改而双腿连踢,踢了君问晑的衣服下摆好几下,虽然不疼,却留下几个黑抹抹的脚印子。
他这才发现她居然没穿鞋,一双光脚丫比炭还黑。
“坏小孩就得这样教训。”揪住女孩横放膝盖上,他抖手赏了她臀部三大掌。
原以为小孩子都怕教训,挨了打定是泪汪汪地求饶,谁料得到女孩偏与众不同,明明怕得小脸微白,却硬是咬着牙、忍着泪不道歉。
“唉!”见她倔强,他反而心软。“好女孩不可以这样粗野的,知不知道?”扳正她的身子,他爱怜地轻拭她眼角泪痕。
岂知这却给了女孩反击的机会,他手一凑近,她又狠狠赏了他一大口。
“呃!”有生以来头一回碰见如此顽劣的小孩,他登时傻眼。
嘴里尝到咸腥的血味,女孩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伤了人,呆愣愣地松了口。
“你真不乖。”他沉下脸望着她。
她连退数步、缩肩抱头,小小的身子抖颤如风中叶。
“君先生。”适时,女管家追到。“请你放过大小姐吧!”
“大小姐?”君问晑回头望了眼气喘吁吁的女管家。“你说谁啊?”
女孩趁此良机翻下楼梯,逃离他掌控。
“喂,小心呀!”瞧见女孩粗鲁的举动,君问晑简直要昏了。
她跑到一半,听见他的声音,心顿慌,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滚下楼梯。
“小孩!”千钧一发之际,君问晑飞过身去抱住女孩,几个翻滚,跃下楼梯。
双脚一踏实地,女孩随即又退离他老远,好象他身上带着毒,须臾接近不得。
“真是个怪小孩。”君问晑没辙地望着她的背影兴叹。
不见他追来,女孩好奇回头觑了他一眼。不打她吗?她做了坏事耶!可是……他刚刚又救了她,为什么?
摸摸被他打过的小屁股,以为那样的大掌打下来一定疼死人,却还好,痛而不伤人。
真是奇怪,想不通!可她仍然怕他,还是逃吧!谁知道他的宽容能维持到几时,搞不好下一秒就翻脸无情,揍得她挂进医院三天起不了身。
逃吧、逃吧!世间没一个人是可信的,除非她想死了,否则她唯一可靠的永远只有自己。
怦怦、怦怦、怦怦
君问晑的心从没跳得这般快过。
女孩临去前的那一眼教他整个人僵如泥塑木雕。
不敢相信世间有那样野性的眼眸,深沉若宇宙黑洞、炽烈更胜夏季艳阳,活脱脱是山林猛兽来到文明世界。
明明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啊!却不见半丝天真,倒是警戒心极强。
“诡异!”不过她本来就是个怪小孩,如果他没看错,刚刚她是趴在日光室的地板上吃东西的,就像……一只被弃置街边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