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诽背脊一僵,君问晑很疼她,平常老是亲昵地喊她“小诽”或“小野猫”但这不表示他会宠坏她,每当他觉得她做错事,要求她改进,而她置若罔闻时,他就会连名带姓叫她。这时,他的表情总是很可怕,好象被她气坏了,再也不想理她似的。
“晑哥哥。”她垂头丧气地踱到他面前。
“你为何要那样对待钟勤?”
“他很讨厌。”
“但他是我的朋友,年纪又比你大,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没礼貌啊!”
“可是他很不好,昌哥哥,你别跟他好嘛!”她拉着他的手求道。
“小野猫,我不要求你成为一个长袖善舞的圆滑人物,可你要记得一件事,世上并非只有我们两个人,要在这社会上讨生活,就非得试着与其它人相处不可。”这会儿,反变成是他要求她了。“你可以答应我努力看看吗?”
他说的她都懂,但有时候就是讨厌嘛!面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谁能和睦去相处?
看到她倔强的小脸,他就晓得她做不到。“唉,要不这样,对方若是你觉得还好的,就跟人家好一点,否则你可以离开,但别失礼。”
她又考虑了好久,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不打他们就是了。”
糟糕!他脸一白,想不到伍馡爱恨如此分明,那她现在去上学,呃……她会不会在学校造乱啊?天哪,头好痛,他几乎可以预想到老师、家长来向他抗议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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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世上有谁是最了解伍馡的,非君问晑莫属。
打一个月前他受伤住院,发现她激烈的脾性似火一般时,便猜到她迟早会烧出一堆麻烦。
之后,她每天的家庭联络簿都变成了告状大会,老师说伍馡不合群,从不参加班级活动,同学怕她怕得要死,因为她的拳头和手段是全校最厉害的,训导主任要捉她,她比猫还灵活,累得老主任险些心脏病发,一命呜呼见佛祖去。
唉唉唉!再这样下去,他真怕她会被勒令退学。
该怎么办呢?能训能教的他馡做了!也开始送她去学钢琴,冀望借助音乐陶冶她的烈性子。
只可惜她倔强无人能比。至今,除了上门告状的受害者与日俱增外,他未见到任何改善。
“小馡?”他不再喊她小野猫,疑心她的粗野是他成天乱喊她的绰号而造成的。杨芷馨笑他变成了蠢父母,殊不知养儿方知父母心,他虽未生儿育女,但照顾一个伍馡已够让他了解为人父母的辛苦。
比如今天,他逃课来到圣保罗学园,不为别的,只是老师打电话通知他,伍馡又闯祸了。“对不起,老师,我是君问晑,伍馡的监护人,她还好吧?”
美女老师乍见君问晑,两只眼睛都睁大了。“君先生好年轻。”
“呃?”今日他们要谈的不是伍馡吗?与他的年纪何干?“多谢,不知小馡她现在……”
美女老师非常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难怪伍馡这么以你为荣。”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轻咳一声。“小馡是个很好的孩子。”
“是啊!今天作文课要写‘我最尊敬的人物’,伍馡就写你,她把你写得非常厉害,比超人还伟大,有个小朋友不信,她就把对方的门牙给打断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脸笑容。
君问晑却整个背脊都凉了。“那孩子伤得很重吗?”因为美女老师把他带到保健室门口。
“算还好吧!已经请他的家长来带了。”
“是吗?”他松了一 口气。“请容我向他们致声歉。”说着,他就打算推门而入。
“可以啊!不过他们在办公室,不在保健室喔!”
呃!这地方不是她带他来的吗?“那我们来这里是要?”
“伍馡在这里嘛!”
“什么?”他差点跳了起来。“小馡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馡没有事。”美女老师对他摇摇手指。“她只是月经来了,这大概是她的初潮 ,所以她很害怕,吓昏过去了。”
月经——瞬间,君问晑脑袋一片空白。
“我发现她在这方面的知识非常缺乏,她连卫生棉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希望回家后,家长能仔细教导。另外,校医说,以伍馡的年纪,这时才初潮算是有些晚了,她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应该多补补。”她边说,边走进保健室,自里头的铁柜中取出一包已开封的卫生棉递给君问晑。“这一包你们先拿回去用。”
他拿着那包卫生棉,想象由他来教育伍馡生理常识的情况,一张俊脸突然变得好白、好白,比天上的云还白。
这时,一记尖锐的叫声像平地一声雷乍然响起。
“伍诽的家长是哪一个?我要跟他说话,看看他是怎么教小孩子的,居然把我的宝贝打成这样?”随之出现的是位贵气逼人的富家夫人。
君问晑看着对方从红艳艳的嘴唇中吐出一连串恶毒诅咒,呆滞的脑子这才慢慢开始运转。“对不起,我是君问晑,伍诽的家人。”
夫人看见他,福泰的脸霎时红了,但可惜她粉擦太厚,看不大出来。“呃,君先生很年轻。”
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以他的年龄当开场白?君问晑眉心微耸。“哪里。”
“妈,你不是要帮我骂他们?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快骂啦!”一名胖胖的小男孩从夫人的身后冒出来,怒吼兼跳脚地说。“伍馡那个三八婆,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下次她再敢打我,我就叫我爸爸找人砍死她。”
君问晑瞧着胖男孩,天哪,那体型是伍馡的两倍大,而她居然打嬴了,要不要奖赏她?头好痛!而且听这男孩说话的口吻,教养是极差的,如果他当着伍馡的面骂那些话,也难怪伍馡要动手。
“小朋友,伍馡打人是她不对,我替她道歉,请你原谅她。但她绝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她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宝贝。”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好认真,一股无形的魄力流露而出。
胖男孩不禁哆嗦了下,又飞也似的躲到母亲背后。“她笨得要死,明明十六岁了,却连ABC馡不会念,她是个大白痴。”
“那是因为她还没学,一旦她学了,她很快会比任何人都厉害。她的智能与学习力是一流的。” 这会儿,君问晑的声音沉了下来,伍馡从没告诉他,她以十六岁之龄!请到小学就读,得到多少的白眼相待。假设有胖男孩想法的并不止一人,伍馡的求学生涯必定辛苦万分,他不觉心痛了起来。
“既然她馡十六岁了,干么不去上国中,要来念小学,欺负比她小的孩子,这不是很丢脸。”见儿子斗输了,夫人的母性终于被激起,与儿子并肩讨伐伍馡的罪行。
君问高只能以一对二地挺胸面对敌方挑战。
这方战火正兴,谁也没空理会保健室里那国初潮到来而晕倒的伍馡。
早在君问晑和老师说话时,她就听见他的声音,醒过来了,本想立刻跑出去找他,但那劳什子鬼月经让她肚子痛得连站都站不稳,好不容易才半走半爬来到门口,却见混蛋小子和他妈杀过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争执,他们两人骂君问晑一个,他虽是有理的一方,却因为先动手的人是她,不得不弯腰道歉。
她瞧得心痛死了。她又没错,他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开口骂人的不对,别道歉嘛!不要把腰弯得这么低,就算有人做错,也绝非君问晑,他什么坏事也没做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