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跟几个男人上床,他们要的是她的身体,而她从他们身上得到利益,各取所需不吃亏。
“人,孤孤单单的来到人世,也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走,除了自身外,谁都取代不了自己。”换言之,人的言行举止由自己负责,谁也插手不了别人的人生。
“哼!谁说我会一个人走。”她笑得很妖异,眼挑如媚。“我死也会拉着你。”
当她开玩笑的阮深露不以为意。“等时候到了再说。”
她不快地一瞪,认为不受重视。“露露,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你吗?”
她静默。
“因为你像一面镜子,照出我丑陋的内在,让我离不开你。”黑暗中的光明,光明中的黑暗,一体两面。
“嗯?”她是镜子?
不,她不是镜子,她是最靠近死神的巨镰,用来割开人们的咽喉。
第四章
“吃饭……”
华灯初上,月兔东升。
硬被拖来的阮深露一踏进以铁条编成的大门后,先被迎面而来的浓烈香烟味呛得气管发痒,咳声连连地以手掩鼻。
接着是重金属乐团的阵阵鼓声,随后而起的是剌耳的贝斯和电吉他,室内回音隆隆,震得她耳膜几近破裂,失去听的正常功能。
烟雾弥漫,酒气熏人,虽然她鲜少涉足大城市的夜生活,但眼前的一切不难看出这是什么地方,她所处之地是东区最热闹的PUB。
除了调酒之外,这里也供应餐点,只是看你有没有勇气吃下肚,毕竟在这蛇龙杂处的堕落空间,谁也不敢保证你嘴里的那一口是否加了料。
她当下明白了一件事,看似朋友的大明星正为某件事恼她,故意带她见见世面,顺便告知她在生气,最好识相点。
酒,她会喝,但仅限于酒精浓度百分之十以下的薄酒,量不能多,两杯为限,调酒她不在行,混着喝铁定挂点,她这辈子是当不成酒国英雄。
“怎样,有趣吧!有歌有舞还有酒,养眼的帅哥任你挑,这样的吃饭场合才有意思。”向如虹笑得很大声,表情非常愉快。
“是不错,台上歌手的六块肌肯定练了很久。”阮深露送言,并未表现出向如虹想要的慌乱神色。
“哪个男人你看得较顺眼,我捉他下来陪你。”她半是消遣,半是试探的问,一双媚眼眯成一直线。
避开酒客意图抚发的碱猪手,阮深露走向最靠近酒保的位子坐下。“吃饭。”
“吃饭……”
瞪大眼的不只是向如虹一人,还有等待客人点酒的帅气酒保。
通常到PUB消费,大家的第一目标是酒,先品尝两口放松放松,与三、五好友开怀畅饮,松弛一下白日的上班压力。
再者是为寻求一夜情而来,同样藉着酒助兴,一拍即合,在两相情愿的情况下,酒喝完的下一个去处便是宾馆,男欢女爱销魂一宵,各无负担。
可是来到酒的国度却直接点餐,不受四周热络气氛影响而目不斜视,这是“乱”PUB开幕以来头一桩特例,怎不叫人感到奇怪。
“没饭吗?”阮深露的语气稀松平常,并未刻意扬高音量,却让吧台后的服务人员一片惊慌。
“有,有饭,请问小姐要点什么?”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生怕招牌被砸了。
“鸡丁牛腩饭,再来杯雪泡柳橙。”她的预算就这么多。
“鸡……丁牛腩饭?雪泡柳橙?”她走错地方了吧!对面的便利商店应该有她需要的速食餐。
“有问题?”只是一顿晚餐而已,难道他们做不出来?
“没有、没有,马上为你送上。”哪能有问题,要是被老板知道他们怠慢客人,明天也不用上工了,直接领资遣费走人。
“乱”PUB不同于一般时下青年爱玩爱闹的酒吧,它的后台很硬,规矩甚多,严禁毒品交易、不许在场内服用禁药,秉持顾客至上的精神,服务品质一流,绝不让客人失望。
店名为“乱”,但不表示它真的很乱,虽然有着黑道背景,可往来的酒客以政商名流为多,从不曾出过大乱子,是警政单位证誉有加的模范夜店。
“露露,你在丢我的面子。”早知道她这么不上道,她会先灌她一瓶威士忌。
抬头一瞧,她不为所动的审视吵杂的环境。“你邀我来吃饭,我点饭吃有什么不对?”
“这间PUB,格调顶级的消费场所,采会员制。”非金字塔顶端者难有一卡在手。
“我晓得。”昂贵是它的代名词,保障名人的隐私不外泄。
也就是狗仔进不来,仕绅名流放荡的一面不会见报。
“不不,你不晓得,不然你一开始点的会是‘粉红佳人’,或是‘蓝色夏威夷’。”向如虹的脸色十分难看,阴郁得如同春天的梅雨,阴晴不定。
“我不习惯空腹喝酒。”会伤胃。
她话刚一说完,饮料雪泡柳橙已摆在面前,接着是冒着热烟的鸡丁牛腩。
不过,旁边多了一客三色冰淇淋,是店家请客——因为难得有怪咖上门,招待不周,敬请见谅——老板说的。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而是常理,你有看到别人和你一样只吃饭不喝酒吗?用餐人家通常会到饭店或餐厅。”阮深露的行为让她觉得丢人现眼。
“你带我来的,不是吗?”她只是没反对,能填鲍肚子就好。
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向如虹气结在心,有怒难吐,乍青乍红的脸色有难掩的恼意,她原本的用意是打破小助理冷静假面,不再无动于衷的只用一号表情面对她。
她不曾笑过,也从未落泪,不管遭遇何种刁难和羞辱,她的眉头永远也不会拧一下,恍若事不关己的只为活着而存在。
而她非常不高兴阮深露近日来些微的转变,即使并不明显,但她发怔的次数增多,不时抚唇低忖,对她的事事关照有着显着的漫不经心。
她是她的人,是她信任有加的助理,她不否认自己带她到PUB见识是一种教训,想整整她,让她明白她是有主的,最好不要背着她和其他野男人搞七拈三。
她向如虹可以淫乱床第,因为她要成功,男人于她不过是会蠕动的虫,她只要将双腿张开就能拥有名与利,一时的嫌恶不算什么。
而阮深露不行。
“啧!你不是‘明日天涯’的徐小凤吗?你也来消磨时间啊。”
一群带着五分醉意的酒客旋至身侧,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样搭上向如虹肩头,仗着一点酒意上下其手,呵笑地朝她耳后吹气。
“那部戏早就下档了,你不会连我的名宇都不记得吧!”她状似娇嗔的掀掀长而翘的羽睫,一指戳向对方的胸口。
“哎呀!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向大牌、向大美人嘛!年前的酒会我们还相谈甚欢呢。”要不是被老董抢先一步,美人在怀的幸运儿就是他了。
“陈总经理是吧!你翩翩风度的神采我记忆犹新,老早就想约你出来一聚,就怕你家太座打翻醋桶。”她咯咯地笑着,雄伟的双峰直往他怀里蹭。
在向如虹眼中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一种是垃圾,而眼前好色成性的秃头男便是前者。
“呵呵……瞧你嘴甜得像抹了一层蜜。我家那块木头躺着是死鱼,平时也没多大用处,你大可把她当成一盆草。”
男人一碰到美女就晕头转向,不知几斤几两重的大放厥词,明明是惧内的小男人,一提到老婆的名字就赶紧往桌子底下缩,可在外头却大话不断,一滴口水足以压死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