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西斯先上前,把厅门关上,才回到凌云身边。
「凌,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样冷静?」凌云瞪起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知道她们怎样说我吗?她们说我残忍,说我是心理变态!」
「我知道你不是。」法西斯摇摇头,伸出右手,安抚地环住他的肩头。
「说谎!其实,连你也是这样想我!」凌云挣开他的手,奋力咆哮起来。
「我?」法西斯霎时怔忡。
「那天,我杀死那只小妖魔时,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连你也觉得我很残忍,没有人性。」凌云喘息着,双颊因激动而发红,就如两团火正熊熊燃烧。
「我……」看着他脸上的激昂与愤怒,法西斯一时间感到无措。
水色的眼睛,看向装在玻璃器皿中的小妖魔标本,再看向凌云,如是者,来回几次后,他才说。「我只是同情它……凌,我没有觉得你残忍,我明白你要除恶务尽的心情。」
「你不明白!」凌云尖声打断他的话,之后仿佛突然间失去全身力气般,背靠着柱子蹲下去。
「你永远不会明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被妖兽吃掉的痛苦!」
◆◇◆
2640年的冬天,12月24日
那一天是平安夜,天上下着白雪,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挂满灯饰。
他和父亲、母亲、姊姊,一起围着温暖的火炉坐着,他的双手抱着母亲亲手做的巧克力蛋糕,听父亲说耶稣基督降生的故事。
母亲正在织毛衣,比他年长三岁的姊姊拉着小狗的尾巴,趴在纯白的羊毛地毯上玩耍。
家里不时响起欢乐的笑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幸运美满,直至……一头丑陋的怪物闯入。
凌云永远无法忘记,奋力保护家人而被咬掉手臂的父亲扭曲变形的脸孔,姊姊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妈妈的头变成在滚动的球。
由家人身上流出的血把纯白的地毯染成鲜红,幸福的童年像掉在地上的玻璃球一样破碎成千片万片,那刻,成为凌云一生的转捩点。
不过,对接获警报,在第二天早上赶来的意大利刑警而言,在凌云家中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妖兽吃人事件。
唯一不同的是,在这次案件中,竟然有一位幸存者。
在生死关头,凌云爆发出潜藏在身体里的强大灵力,把妖兽杀灭。
紧紧抱着死去的父母和姊姊,只有八岁的凌云,用血与泪,立下誓言──杀尽世上的妖魔鬼怪!
后来,他被教堂的神父收养,得到进入梵蒂冈的机会,他拼命往上爬,不单止是因为要实现他的野心,更是要以梵蒂冈的力量实现他在童年立下的誓言。
他的确做到了。
由神学院出来后,每一次驱魔杀妖,他都用尽全力,一步一步累积的功劳令他以二十岁之龄,成为梵蒂冈最年轻的红衣主教。
一切都改变了,他由失去家园一无所有;变成离教宗之位只有一步之隔的当权者。
唯一没变的,就是在面对妖魔时,他的心中永远没有宽宏与慈悲,只有冰冷彻骨的杀意。
◆◇◆
「或许那个女人说得对,我的确是心理变态。」
坐在沙发上,凌云木无表情地望着漆黑的窗外。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悄悄地从宴会离开,驾车回到暂住的家里,一直沉默的凌云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就叫法西斯大吃一惊。
「凌……」将刚脱下来的燕尾服挂好,只穿纯白西裤与衬衫的法西斯坐到凌云身旁,开口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安抚凌云。
凌云家人的死成为凌云心中永远的伤痛,也成为法西斯心中最在意的事,他在意自己无法令凌云忘记过去,更无法平抚他心中的创伤。
「每次当我看见妖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光它们。只有用妖魔的血才可以稍稍修补我心中的恨,令我可以面对死去的亲人。」
「你没有做错。你只是为了世界,为了保护其它人。」法西斯环着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他。
「不是!那些只不过是掩饰的话,我为的根本只是我自己。法西斯,你会讨厌我吗?」说话时,凌云的语气尽量平淡,但是,细心的法西斯却看见他放在膝上的指尖正在微微发抖。
仔细想过后,法西斯问。「那你后悔吗?」
「不会!永远不会!」凌云咬着牙,用力摇头。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指着他,骂他残忍,他依然坚守他的信念,只有杀尽妖魔,世界才会得到平静,只有杀尽妖魔,才不会再出现其它失去亲人的孩子。
别人的流言蜚语只会令他愤怒,但是也会换来更大的动力,就只有法西斯……他怕,怕善良的法西斯也会觉得他残忍,会讨厌他。
「那就行了……」法西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修长宽厚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凌云微颤的指尖。「凌,只要是你决定的,我就会跟随,如果你要杀尽妖魔,那么,我就是第一个冲出去为你挥剑的人。」
「法西斯……」凌云浑身一颤,抬起眼睛,定定地凝视着他。
「永远别忘记,我是你最忠诚的骑士,而且,我深深地爱着你,即使你要前往地狱,也请带着我。」
听着法西斯优美如乐曲的声音,瞬间,凌云竟觉得眼眶微微地发热起来,用力眨一眨眼,热意化成水雾,令眼前模糊一片。
不想被法西斯知道,也基于心里难以控制的激昂,凌云突然伸出双手抱着法西斯的脖子,主动地把唇送上。
法西斯当然不会拒绝。
双唇紧贴,舌头互相缠绕,之后潜入对方的口中,像小蛇一样,在温暖湿热的口腔来回撩动,流入喉头的津液带着花蜜的甜味,令人陶醉,也令吻更加激烈。
法西斯的眼半闭着,凌云的眼半睁着,柔软的唇密不可分地相贴着,两颗心也如是。只有在法西斯身边,凌云才感到真正的安心,他相信这个对他许下誓言的男人,的确是用尽一切地深爱着他。
唇纠缠多时,之后,分开,接着,再次合上,在贪欲的渴求中,两人交换了一次又一次的深吻,两人的气息同时乱了。
「凌……」
「法西斯……」
喘嘘嘘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浓烈的情欲令双方都觉得浑身烫热,不约而同地伸出手,互相拉扯对方身上的衣物。
相拥着的身躯在沙发上来回滚动,衣物很快就从两人修长结实的身躯滑下,散落地面。
双手按在凌云光滑的肩头上,法西斯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左手指尖搓揉着左边粉红色的挺起,唇含住右边的那一颗,轻轻吸吮。
「嗯……嗯唔……」感到胸前微微地胀痛起来,凌云满脸潮红地发出喘息声,十指插入法西斯银色的头发里,无意识地抓弄着。
法西斯边疼爱着他的胸口,边用右手来回地爱抚他的身体,当指尖落到下腹时,凌云的喘息声变得更加沉重,狂乱。
「啊呀……唔啊啊……法西斯……嗯啊……」感到身体越来越激情难当,凌云开始以双手用力地扯着法西斯的银发,发出无言的催促。
法西斯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激动得难以控制,着急地把手伸到下身,刚把已经把他箍紧得发痛的裤头解开,耳边突然响起「铃铃!铃铃!」的声音。
就像一盘冷水泼上法西斯与凌云的头顶,两人同时僵硬了,用恨恨的表情瞪着放在沙发旁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