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听到那唤起蛊虫的鼓声,杜怀安肯定就在上头了。
冷汗涔涔,她虽腹痛如绞,可嘴角却依然扯开一抹凶残至极的冷笑……可恶的杜怀安,准备受她凌迟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唔……该死!」鼓声渐敲渐急,她腹中蛊虫就越活跃,痛得她越发面无血色,忍不住诅咒。
闻声,千岁急了,攀爬动作加快,不一会儿,当他背着她爬到峰顶上时,却见五十尺大小的圆形平坦峰顶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奇树伫立其中,树下,一名背影极为眼熟的男子蹲坐在地,可不就是杜怀安本人!
食指轻抵唇瓣,比了个噤声手势,他迅速地解开布条放下伍春风,随即由后悄然无声地靠了过去。
「杜公子,别来无恙哪!」不动声色来到杜怀安身后,蓦地,他突然微笑唤人,嗓音轻柔到令人忍不住发寒打颤。
「谁?」杜怀安受惊,怎么也没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旁人在场,当下吓得连忙回身,抬眸定睛一瞧,当千岁与不远处神色憔悴枯瘦的伍春风映入眼帘时,他那张平凡的脸庞登时面无血色。
「杜公子,这些日子,你逃得可爽快了?」冷然一笑,千岁眸光往下一瞥,就见地上摆了只瓦罐,再往他身上瞄去,右手抱着一小鼓,左手食指还残留着一丁点血迹,黑眸不由得迸出一抹酷寒杀机。「还想养蛊去加害谁了,嗯?」
话声方落,大脚便往瓦罐踹去,就见瓦罐滚落翻倒,从罐口钻出数只正在练蛊的毒虫,他森然残笑,眼明脚快、毫不留情地踩踩踩,几只毒虫霎时冤死在他足下,奔去向阎王老爷讨公道了。
「不要——」眼见这些天的心血化为乌有,杜怀安大叫地扑上去抢救,却被他一记猛踹袭来,连闪也来不及闪就被踢飞往后滚了好几滚,待稳住身子时,一口鲜血立刻喷了出来,可见他下脚完全不留情的。
「很痛是吧?」千岁轻柔询问,瞧杜怀安老半天爬不起身,他缓步上前望着那惊恐不已的平凡脸庞,轻轻地又笑了起来。「那这样痛不痛呢?痛吧?很痛是吗?你可明白受你所害的春风比你痛上千倍、万倍?你明不明白啊?」
每问一句,大脚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往他胸口狠踹一下,踢得他毫无招架之力,鲜血连呕,肋骨断了好几根。
「闪开,让专业的来!」不知何时,伍春风己撑着虚弱的身子前来,推开正在凌虐人的千岁,她美眸微眯瞅着眼前瘫软在地的男人,强按下怒气质问:「杜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下『金蚕蛊』加害于我?」此事,她至今依然不解,非得问出个原由来不可。
又呕了起几口血,好不容易顺气过来,杜怀安抬眸看看她,又瞧瞧千岁,然后恍然地呛笑出来,断断续续道:「对了!我早该……早该知道你们会一起追……追过来的……」毕竟「金蚕蛊」是自千岁手中购得,而他又与伍春风关系匪浅,伍春风中了「金蚕蛊」毒,千岁第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他了。当初,他怎没想到呢?
自始至终,杜怀安依然不知伍春风才是真正取得「金蚕蛊」卖给他的人,千岁只不过是代理人罢了!
「废话一堆!」不耐地打断他,伍春风如今可没那种心情演高贵娴雅的大家闺秀戏码给他瞧,迳自拧着眉,凶神恶煞逼问:「说!为何要害我?」
还没察觉到她与往常的不同,杜怀安以着偏执又狂热的爱慕眼神热切地盯着她。「你是我心中的仙女,该是冰清玉洁,不被亵渎的,怎可与男子躲在假山后调情,任人轻薄?不该的……不该的……我要你当我心中永远的仙女,维持纯洁无瑕的样貌……」他越说神情越狂乱,口吻隐带几丝疯狂。
娘的!原来是在花园假山后的热吻被这脑子有问题的杜怀安给偷瞧了去,引起他不正常的爱慕偏执发作,才搞出这事儿来。
千岁如今总算恍然大悟,似笑似谑的眼神往身旁人儿瞟去,似乎在说——瞧!我就说是你欺骗人家感情,这才惹来麻烦的。
鬼扯!是这姓杜的有疯病,关她什么事?
再说,若真要追究起来,那罪魁祸首非这朵桃花莫属。都是因为他霸王硬上弓地轻薄她,杜怀安才会瞧见他们亲昵的景象,也才会疯病发作,丧心病狂地对她乱下蛊。
说起来,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啦!
接收到揶揄眼神,伍春风不满地回瞪,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给爱慕,还倒楣的成了受害者,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火大恼吼:「姓杜的,你自己发癫,扯我下水做什么?谁要当你心中永远该冰清玉洁的仙女啊?我真是倒了楣才被你爱慕,气死我了!」越说越愤怒,莲足一抬,粗野又凶残地就往他子孙根狠踹过去,完全不留情的。
「哇——」
凄厉惨叫霎时响彻天边,就连千岁都忍不住心惊地夹紧跨下,冷汗直流。
呃……伍大小姐真的好凶残,看来以后绝对不能惹到她,否则……想到否则的后果,他浑身寒毛直竖,身体某脆弱部位已经开始觉得痛了。
「很疼是吗?」她笑得好温柔,口吻却好恐怖。「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痛!」话落,准准地朝着男人脆弱部位又是一记猛踹。
「哇——」凄厉已不足以形容杜怀安的惨叫哀嚎,只见他痛得几乎快厥过去,倒在地上蜷曲成一团,仓皇的眼底满是惊疑又畏惧的啾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心中的圣洁仙女竟是如此的粗暴剽悍。
「明白了没?」蹲下身拍了拍他不敢置信的脸庞,千岁眨眼笑道:「这才是你心中圣洁仙女的真面目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狂乱摇头,杜怀安依然无法相信。他心中那位高贵娴雅、温柔婉约的仙女怎会是这般的粗野?不会的……
「这是真的!」同情地又拍了拍他,蓦地,千岁眨眼间化成恶鬼揪起他胸前衣襟,森然厉喝:「敢对春风下蛊,你准备受死吧!」话落,已从靴底抽出一把短匕,在阳光照射下闪着锐利光芒。
死?瞠眼瞪着那不断挥来舞去的刀刃,社怀安惊恐地猛摇头。「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狂声大喊,知晓两人不可能饶过他,杜怀安猛地推开千岁,以着不知打哪儿来的最后一股气,拚命拖着呕血连连又断了好几根骨头的残破身躯飞快逃命。
「想逃?」冷笑轻哼,千岁手腕运劲一抖,就见寒芒以着雷霆万钧之势朝他激射而去,整把匕首准确无误地正中肩背。
「啊——」受创惨叫,杜怀安砰然倒地哀嚎,然而还是不断想往前爬行。
慢步来到他面前,千岁面无表情地一脚踩住他蠕动的身躯,一手则毫不犹豫地拔出短刃,在血注狂喷下,转头对伍春风灿烂笑开了脸——
「大小姐,我说过要让你亲手毙了他的,我没食言吧?」
「没有!」摇摇头,伍春风缓步而来,接过短刃,她蹲下身对着满眼惊恐的杜怀安灿烂一笑。「杜公子,你不该惹我的,我可不是吃斋念佛的啊!」说话的同时,手中短刃也正一寸一寸慢慢没入他心窝处。
峰顶上,微风袭来,轻轻拂过千岁与伍春风两人,也轻轻拂过倒卧在地死不瞑目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