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要说谎的沃娜忽然改变主意点了点头。「今天有人到店里闹事,我吓他们所以把蜂给放出来,这是不小心螯到的。」
「谁到店里闹事?」他问。
「就是我们之前在街上遇到的,很贵的那个人。」
「丁贵?」
「对,就是他害我让蜂螫到的。」她立刻将责任撇得一乾二净。
「他来做什么?」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要跟我比谁的虫子厉害。」她将方才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他仔细听着她的一言一语,当她说到那个拿瓮的神秘苗人时,眉头若有所思地拢起。
「他就是射伤妳的那个人?」他打岔问道。
「对,一样有蛇的。」她由袋子里拿出当时的飞镖,而后忽然懊恼地说道:「我那时候太生气了,忘了问他他为什么有这个?」
「怎么?」他问道。
她抬头瞧着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不能说?」他感觉她的迟疑。
「不是,反正我……算了,给你看。」她拉出戴着的红绳子。「你看,一样的。」
他伸手触摸红线底端的木牌,牌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而这牌子上也刻着与暗器一模一样的蛇图腾。
「这是姑奶奶掉的,我捡起来偷偷藏着。」她解释。
「就是教妳毒虫毒蛇的姑奶奶?」
「对。」她颔首。「那苗人好像有说……说什么呢……对了,说我是云师姑的徒弟。」
温亭劭沉默不语。
「姑奶奶就是云师姑吗?我现在去问他。」
「等等。」他拉着她进书房。「一会儿再去。」
「为什么?」她显得有些焦急。「我想知道姑奶奶在哪里。」
「说不定那是陷阱。」
「陷阱?」
「他不是曾经暗算妳吗?」
「我不怕。」她立刻道。
他瞄她一眼。「妳打得过他吗,要不要带黄蜂过去?」
「不用,我打得过,我用黄蜂是想吓他。」
「妳连蜂都没控制好还螫了自己,他一定笑掉大牙了吧。」
「他没笑,黄蜂都听我的。」她反驳。
「那牠们为什么会螫上妳的手臂?」
「那是因为我……我……」她止住话语,生气地瞪着他。
「因为那是妳自己螫的。」他冷冷的说。
「不是。」
「那就是妳控制蜂的技术太烂了。」
「不是。」她愠怒地说。「都不是,你再说我要生气了。」他为什么要逼她承认一个。
他直视她的眸子,看得她有些心虚,但她还是挺起胸膛,不肯认输。
「坐下。」
「什么?」她大声地回道。
他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木架,听见她还继续讲:「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你心眼多这样套我的话,我不想说了。」她怒气冲冲地就要走。
「回来。」
「不回来。」她走到门边,不过还是停下脚步。
「不画画了?」他看着她愤怒的神色。
「不画了。」她生气地说。
他伸手拿起画纸,当着她的面撕成两半。
见状,她大叫一声冲过来。「你做什么?」
「妳不是说不画了。」他说,故意气她。
她气急攻心,拳头往他身上打去。「你为什么你……你气我……」她才打两拳,心口整个抽紧,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来。
「沃娜。」他吓了一跳,抱住她的身子。
她难受地咽下冲上来的血腥。「走开……」她推他。「你……气我……」
「我没气妳。」他神情紧张地抚去她鼻子流出的血,朝外头吼了一声,「来人。」他抱起她。
「为什么……」她呢喃着。
「沃娜,画还在。」他抱着她到桌边。「我撕的是白纸,画还在,瞧。」他将画拿到她面前。
「大人……」门外的仆役喊了一声。
「去请大夫。」他吼了一声。
仆役见不对劲,答应一声后奔跑而去。
一开始沃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摆在眼前的画纸映入眼帘,她怔住,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你骗我。」她感觉口中的血腥加重了。
「对,我骗妳的。」他以袖口抹去她口鼻的血,心急如焚。
她扬起虚弱的笑意。「你真坏,真坏……」她紧抓着画纸一角,泪水潸潸而下。
「对,妳得好起来打我。」他的掌心贴上她的背,将真气送入她体内。
「我没事……」她颤抖了下。「我……只是生气,不用请大夫,我不要大夫。」她的心已经不痛了。
他过继而来的真气让她舒服许多,只是鼻血还是止不住,这血腥味让她讨厌。
她喘口气。「你刚刚对我真凶,像阿母一样,她也对我凶,姑奶奶也对我凶,每个人都对我好凶,拿石头丢我,对我好坏……」
「以后我不凶妳,只对妳好。」他胸口抽痛着,一脸自责,他气她不顾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故意撕画气她,可没想到会将她气得毒发,他本意并非如此。
「好……」她牵动嘴角。「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她觉得身子好沉好痛,可是瞧着他紧张担忧的模样心里却很欢喜,他真的在乎她呢……她好高兴。
她好喜欢他对她好,疼着她宠着她,没人这样珍惜过她,他在她耳边不停说着话,她听得不真切,朦朦胧胧的,但她喜欢他的声音,她轻轻扯着嘴角,如果……如果她能早点遇到他有多好,那时候她的身体好些还能陪他好几年。
泪水滑下眼角。现在……怕是晚了……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夕阳沉入窗内,微风拂动床幔,翟治临收掌抹去额上的汗,将身前的人交给温亭劭搀扶后才下床。
他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瞧着温亭劭小心翼翼地让沃娜躺下,拉好被子。
「命暂时是保住了,不过不晓得能保多久。」他喝光水。
温亭劭回身看着他。「我一定会保住她的。」
对于他坚定的话语翟治临没多做评论,只是说道:「她的毒入了脏腑,再过些日子怕要衰竭……」
「这些话我不想听,我从大夫那儿已经听得够多了。」温亭劭打断他的话,方才请来的大夫还是束手无策,后来他想到翟治临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见多识广,或许有法子才差人将他请来。
「你不听我还是要讲,我暂时是把她的心脉给护住了,可让她吃的续命丹只能撑上一段时日。」他由腰腹内拿出一瓶药。
「药丸还剩一些,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些药也只能撑一阵子,是无法根治她的毒的。
「一定有能救她的大夫或是奇人异士。」他绝不会就这样放弃。
翟治临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忽然说道:「还记得你姊夫吗?他生来就带病,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岁,我爹用尽方法好不容易才将他养到十岁,十岁那年他差点进了鬼门关,为了这个兄弟,我大江南北的跑,只要有人说谁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不管是深山峻岭我都跋山涉水去请,才将他的性命又延了十年,你做得到吗?」
温亭劭没说话,只是定定的注视着他。
「别忘了你如今身在仕途,为朝廷所用,不能随心所欲。」他提醒他。
「这事我自己会盘算。」温亭劭转身回床边,拿起湿布巾擦拭沃娜的脸。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翟治临沉声问道。「你下个月就要娶相爷之女了,可你的心却系在这女人身上,这事如果传出去,会有什么麻烦你心里清楚。」
「我的事我自有打算。」温亭劭淡淡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