湅无心眨了眨湿润双眼,这样就够了。「别跑了,你撑不住的。」说不定先倒下去的会是他。
「谁说我撑不住,都到这时候了,妳还看轻妳相公的能力,妳要气死我吗……」
湅无心举起手来,点了他的穴,他腿一软,两人双双跌落在雪地里。
「心儿!妳在做什么!」腿都站不直了,他怎么带着她求救。
湅无心趴在他身上,重重的喘着息,「要你爱惜自己的命。」
「心儿!」这样诀别的话语让他感到慌恐。
她对他扬起一抹绝美笑靥,抽出银针封住自己几处穴,身上的血不再流了,她急促的呼吸渐渐和缓,她扶起陆遥知,让他坐立起来,再将掌心覆在他的胸口上,「我最多还可以撑上一个时辰,在这段时间,我会尽力让你体内乱七八糟的内力平缓下来。」
「不要浪费力气救我!」他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
「七岁那年,我遇到一个少年,他为了果腹,偷吃我看管许久的樱桃,还一副老怕把我害死的模样,对我大呼小叫,是他教会我如何种植樱桃。」
在他惊讶的注目中,她的手抚上他的脸,二年前,我又遇到那个少年,对他的感觉只有好奇,所以救了濒死的他,相处一年,也许习惯了他在身边,尽管他再三触犯我,我却动怒不起来。
「当听到他对我说着只要守着我一人永远不会背叛我的话,这种习惯就成了一种再也无法抛弃他的感觉,再见到他老是傻傻的为我着想,我更是知道,自己不能没有他,也许就是他所说,他爱我,所以愿意为我牺牲;那我要告诉他,因为我也爱他,所以一定要救他。」
这是心儿第一次对他流露心中的话,陆遥知开不了口,眼神中有着澎湃快要溢出的感情,就在此时,一个毛茸茸物体逼近。
在他两人眼中只有着彼此时,一句很不识相的声音插入。
「这,不是姑娘和陆兄弟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毛茸茸的大熊,不对,是披着野兽毛裘的猎户,欣喜又不解的望着他们。
谈爱气氛被打断,但陆遥知却无比的高兴,得救了!
温馨木屋中,有孩子的嬉笑声,有着妇女和男人爽朗的笑声,屋内炉火滋滋作响,一声突兀的大呼声划破这片温馨。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我要躺在床上让妳喂药?」口气里有着浓浓不满和不公平。
「因为你过度的劳累逞强,加上你内伤极重,所以必须修养,必须喝药。」不高不低的嗓音,平静述说着原因始末。
一提这件事,陆遥知就快懊恼死了。「还说咧!本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展现男人雄风,哪知道到头来,最后还是这么惨。」甚至还是心儿半撑着他走来猎户的住处。
自暴自弃的模样令湅无心唇一扬。「谁说没用,我瞧你挺有气势,对那群人放话挺有威严,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其实,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内力,什么错骨分筋,亏他想得到。
「我不那样说,能这么轻易的带妳走吗?」男人不服气,为啥身受重伤的女人,可以自己治疗自己;而他,却只能过度操劳倒在床上,让她伺候着。
根本本末倒置了嘛!
气恼的闭上眼,陆遥知感到一双柔软的小手在脸上游移,倏地睁开发亮的黑瞳,果然,他娘子已主动凑上前,轻啄了他的唇。
「满意了没?肯喝药了吧?」这家伙,每天都要闹场别扭,非要她做些亲近举动才肯喝药。
男人瞬间笑咪咪起来,「喝,当然喝,有心爱娘子的体贴安慰,就算要我躺上个半年十个月,都没问题。」
她白他一眼。
「娘子呀!李大哥发现我们之前,我记得妳跟我说了三个字,当时我没听清楚,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接过空碗的手一顿,湅无心不好意思的撇开头,「没听清楚就算了,反正我也忘了。」
「没关系,我提醒妳,第一个是我,最后一个字是妳,这样有印象了吧!」依心儿娘子这种冷情个性,不趁胜追击,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以后很难听的见。
「你不是没听清楚?」
「哎呀!就是中间那字没听清楚呀!」就是关键,才要她说嘛!「说嘛、说嘛!」诱哄的同时,那双眼睛可没闲着,直溜在湅无心那发红的耳根上。
一个探手,他紧握那双小手,很高兴她整个人都是属于他的。
「心儿娘子,以后在外人面前,妳就维持那冷冰冰的表情,千万不准脸红给别人看知道吗?尤其是男人,妳这娇艳如樱桃的模样,肯定让人……」
仿佛想到什么,他立即收口,可是来不及了。
湅无心脸上红润来得快也消得快,她抬起冷冷清清的黑瞳,瞅着那怱而掀被埋起头颅的男人。
「咳咳,既然娘子想不起来,那就算了,我喝了药,累了,想休息了,妳若忙,就不用管我了。」
惨了,他自动自发爆了不少料,帐可有得算了,不过,幸好他还隐藏了几个……
「不久前,有人对我说。」湅无心秀眉一挑,「你除了那九个坑之外,樱园数尺外的那片杂草下,也还有不少战果埋在那,这是不是真的?」
陆遥知垮下脸,李大哥,自己待他不薄呀!为啥要害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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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接受了猎户建议,度完年头等天候暖和,妻子诞下麟儿再上路,离谷八个月又零六天,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踏上归途了。
这下陆遥知可得意了,经过亲亲娘子的调养,好汉复活,身子又复原到之前在樱谷般健朗,甚至在他勤练之下,不但掌控好自己体内紊乱的气,还将流星剑法挥舞地淋漓尽致,这下谁还敢说他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角色吗?
今非昔此,昂首阔步,他走起路来可是虎虎生风,谁能灭他威风?
「哇……」
有,那人便是他肩上的小娃儿。
春风得意的脸庞早已焦头烂额,陆遥知手忙脚乱捧着宝宝,怎么劝哄就是没办法换回天真笑容,他颓丧的垮下脸来。
「儿呀!我求你别哭了,瞧你这张丑到不能再丑的哭脸,你爹我也想哭了,你再不停的话,我就……我就跟你一起哭了。」空有功夫有什么用,碰到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一样无用武之地。
「怎么了?」取水来的湅无心,接过嚎啕大哭的儿子,一贯面无表情的凝望着小脸皱着跟只小猴没两样的儿子,在娘的怀抱中,小娃儿奇迹似的止住泪水。
「真不公平,好歹这萝卜头也是我把屎把尿带着,平常也是我在关爱,偏偏在我怀中没待上一刻就哭得唏哩哗啦,想他娘平时对他冰冰冷冷,却反得他青睐,也不想想,没有我,他出得来吗?」他不满的嘀咕。
这孩子虽非阴时出生,却同他娘一样,不怕他的碰触,可能是老天给了他另一个特例,让他的血亲能与他共存。
「你有意见?」湅无心淡淡瞄了他一下,继而把注意力放到探出十根胖胖短短的小指头,朝她呓呀呓呀开口笑的儿子身上。
粉嫩嫩的肌肤来自他的娘亲,那眉呀眼呀的则如同他亲爹,一个模子印出来,湅无心将他抱近,让他的小手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小哇儿小唇一嘟,格格笑了,那副满足的表情就像他爹每回偷亲她般,湅无心轻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