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眶告诉江芷瑶,昨天和唐毅的那场严重争执。
嫁给唐毅后,她才知道哥为了让她达成心愿,不惜动用关系,一再逼迫唐毅和方晓蝶。
昨天她偷偷跟着唐毅出门,发现唐毅时常不回家,是因为到医院去照顾车祸失明的方晓蝶。
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方晓蝶的眼睛要开刀,需要钱,他不会娶她。
还说有一天一定要找出证据,证明方晓蝶会失明,是因为殷长天唆使别人开车撞她。
「芷瑶,不可能的,哥不是这样的人……」洛雨桐边说边哭。
哥是个好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可是唐毅又说得那么肯定,他说方晓蝶的眼睛会看不见,全是哥的关系……
此番话听在江芷瑶耳中,像一道雷劈了下来,让她惊骇得说不出话。
她想起他说为了洛雨桐的幸福,他可以不择手段……
原来不择手段是这个意思,他真的叫人伤了方晓蝶?
不愿相信,却很难不去想到,那夜他不顾她正在淋浴,走进浴室抱她时的眼神,又沉又重,彷佛心事重重。
原来,当时他就已经做了这样的事?
所以才能让唐毅低头答应他的要求。
但这样做得付出多少代价?
日后要是被揭发了,可是要坐牢的!
殷长天……这男人真是让人又气又心疼。
他能不能别用这么激烈的手段爱一个人?让洛雨桐知道了,她的心里会好过吗?
「雨桐……」江芷瑶叹气,什么都没说。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静静的望着对方。
半晌,洛雨桐笑得很凄凉的开口。
「昨天我想了一晚,不管哥到底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如果真有错,也是我间接造成的……」不管唐毅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也晓得他们两人原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当初不该结婚的!
洛雨桐将自己昨晚离家住旅馆,今天早上挂号寄出离婚协议书给唐毅的事,一一说给江芷瑶听。
「雨桐,妳签字离婚了?」江芷瑶错愕的瞪大眼,完全无法把眼眶含泪,一脸坚决的小女人,和过去那个永远靠在殷长天身边,让人照顾的好友连在一块。
昨天就离家……表示她一定也不知道殷长天在她家门外遥遥痴望。
「嗯,既然他不爱我,我何苦紧抓着他不放?!只是……要放手,真的好苦……」洛雨桐水亮的瞳眸失去往日的灿亮,忍耐许久的悲伤,终于在江芷瑶面前决堤。
「妳回洛家吧!殷大哥……会照顾妳。」江芷瑶轻拍她的背,用尽力气才把违背自己心意的话说出口。
她真的不希望殷长天和洛雨桐走在一块。
但这样的私心只能放在心里,洛雨桐的身子不好,现在又跟唐毅分开,不回洛家,她根本没地方去。
「不!我不能回去。结婚才没多久就离婚,家里的人会伤心……而且更不能让哥知道,他太疼我,知道唐毅对我不好,怎么可能放过他?!芷瑶,请妳不要跟哥说!我暂时住旅馆,等事情办好后,我自己回家……」洛雨桐抓着她的手哀求。
「妳要办什么事?」因为太了解好友的性子,江芷瑶察觉洛雨桐的神情有异。
「不……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洛雨桐低头,脸上有心虚和慌张。
「雨桐,我看得出来,妳在说谎。告诉我是什么事,妳不能一直放在心里,总得找个人商量!我可以帮妳。」江芷瑶拿出手帕,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多年好友岂是当假的,洛雨桐一说谎,她就发现了。
经过江芷瑶不断的追问,洛雨桐终于说出有如青天霹雳的惊人消息。
「妳说什么?为了赎罪,妳要将眼角膜捐给晓蝶?」江芷瑶脸色苍白,口气惊讶。
「他跟我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总有一天会找出哥伤害晓蝶的证据……为了哥,也为了晓蝶,我只能这么做。」洛雨桐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唐毅说只要有人捐眼角膜,医师就能开刀医治方晓蝶的眼睛。
而且捐出自己的眼角膜,她才能稍稍抚平心里的愧疚。
「雨桐,妳不要开玩笑,眼角膜捐给别人,就变成妳看不见……到时妳怎么办?」江芷瑶劝道。
「我没关系,洛家很有钱,哥不会一直让我失明……只要有耐心,就可以再等到愿意捐眼角膜的人。但是……晓蝶等不了,如果她一直看不见,唐毅也不会好过。」洛雨桐垂头黯然的说。
「原来妳是在为唐毅打算。他都这样伤妳了,妳还替他想?!」江芷瑶摇头。
她知道感情的事从来就没有道理可循,谁爱谁多一些,便注定要多吃点苦,就像她和殷长天,永远是她为他心碎流泪的机会比较多。
叹口气,她努力再劝,却不知道和自己一样爱上人就会死心塌地的洛雨桐能听得进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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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瑶很早就起床,将早餐做好放在餐桌上,转身走进房里看着三天没见面,昨天晚上才出现的殷长天。
不忍叫醒他,她依恋的望着他紧闭双目和棱角分明的刚毅脸庞,五分钟后,才不舍的逼自己从床边走开。
只是才走了一步,一股晕眩忽然攫住她。
她扶着脑袋,摇摇欲坠的离开床畔,想找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却身子一软,几乎站不住。
健壮的手臂及时伸了过来,拦腰扶住她。
「妳病了?」从她开门走进来,就已经醒了的殷长天,搂着她在床边坐下。
冰冷的口气里,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心。
「没有……」她脸色苍白,神情焦躁,靠在他的胸膛上。
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能在这时候生病,因为雨桐今天就要进医院了,她得再去劝劝她。
「如果生病,去看医师。」他松开手起身,却在看见她漂亮的长鬈发时,停下动作瞪着她。
「好。」早知道他不在意自己,可这瞬间看着他毫不迟疑的收手起身,仍免不了有些心酸。
她垂下眼睫,却发现他突然伸手摸上她的发。
「为什么把头发弄成这样?」他的口气明显不悦。
昨晚临时决定要回来,到家时她已睡着,房里只留了一盏小灯,他没仔细看,今早才发现,她竟然把一头直发弄成这样。
解释不清此刻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她烫头发。
在柔软鬈发的衬托下,她原本就带点水光的瞳眸变得更朦胧,幽静的气质似乎变得更明显。
冰做的心墙莫名的暖烘起来,凝结无法流动的某一部分逐渐有软化的迹象。
而他……不想要这样的感觉!
「我……我会去剪掉。」她的心跳暂停一拍,忍着想哭的冲动开口。
他不喜欢她把头发弄得像雨桐一样……
昨天在雨桐的称赞下,好不容易找回一点信心,想留着新发型等他回来的期待,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殷长天愣了下,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沉冷的望了她一眼,转身便要走进浴室。
「我……」
该不该把雨桐的事跟他说?
好想全部说出来,但是想到雨桐殷殷哀求,请她别说时的眼神,她又迟疑了。
「有事?」殷长天口气疏离,转身面向她。
这女人……今天有点奇怪。
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他瞇眼,试图从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出端倪。
「没有……我是说早餐放在桌上,你吃饱了就搁着,我回来再收。」挤出笑脸,她极力佯装没事,站起身,心虚的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