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意思是……这里就有这类师父?」方辘回过头。
「咱们厨子就有这番功夫。」
「好,那能否请他上楼一趟?」方辘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然可以,请等一下。」艳娘朝后面喊了声,不一会儿便走来一位长相奇持、长短脚的中年男人,「老板娘,妳叫我?」
「大发,有位客倌伤了脚,你去帮忙看一下。」艳娘笑着对他说。
「请跟我来。」方辘看了他一会儿,便对他说。
「是。」叫大发的厨子便随方辘上楼,来到欧阳敏儿的房间。
「他是谁?」欧阳敏儿一看见大发那副怪模怪样,就直觉他不是个好人,「方辘,你把他带进我房间做什么?」
「他可以治疗妳的脚伤。」方辘走上前,「或许会有点疼,妳忍着点。」
「不,我不要他碰我。」她很激动地说。
「这位姑娘,忍一下就过去了,否则妳会疼更久。」大发缓缓走过去,可欧阳敏儿却藏起双脚,怎么都不肯让他触碰。
「表小姐,妳这样是不行的,请原谅我。」方辘索性点了她下半身的麻穴,让她不能再逃避。
「方辘!你……你怎么可以?」她抬头瞪着他,受辱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接下来就见大发抓住她的脚踝,开始转动、拉拔……
天,好痛!虽然她被点了穴而无法动弹,但是知觉仍在!「我恨你,方辘,你听见没?我恨你……啊!」
她疼得眼泪不止的淌出,就连身子都发着抖,可见那疼并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方辘上前,意外地温柔搂住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身上,「如果真忍不住,就咬我没关系,让我也一块儿疼。」
眼看她鬓边泌出点点细汗,已疼得快要失去意识,方辘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眼看大发却还不停止地扭动着她的伤处,让他眸心渐渐笼上一层阒暗的颜色。
突地,他用力扣住大发的手腕,「你到底会不会?」
「客倌,这位姑娘瘀气太重,整个脚踝又肿又黑,我得慢慢怯除里头的气,这还需要一点儿时间。」他赶紧解释。
「那么快点。」方辘放开他,口气渐转粗暴。
「是……我尽快就是。」大发又抓住欧阳敏儿的脚,继续他治疗的动作。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疼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他才放开她,「客倌,已经好了,我待会儿调配些药泥敷上,保证明天就可以走路了。」
「谢谢你了,你先下去吧!」看着她虚脱的小脸,方辘已经后悔了,他不该操之过急,反而伤害了她。
大发退出去之后,方辘赶紧解开她的穴道,轻拭着欧阳敏儿脸上的汗水,「表小姐,妳醒醒……」
欧阳敏儿这才无力地张开眼,微喘地说:「方辘,这是你所想到能报复我的方法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你成功了!」
想她长这么大,还没尝过这等「疼痛」的感觉,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忍。
「我从没想过要报复妳,这都是为了妳好。」方辘沉着声说。
「为我好?」她苦笑,咬着下唇睨着他,「那你要不要也尝试看看?我刚刚亲身体验的就是这种痛。」
「明天,妳就会好些了。」
「我知道,你多和我相处一天就非常受不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跟来?又为什么之前要对我这么好?」欧阳敏儿难堪不已,想到刚刚自己快痛昏的样子,一定让他取笑了。
「什么都别说了。妳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方辘没看她那双含怨带怒的眸子,却已自觉理亏。
「我不饿。」她头一撇。
「我请厨子下碗面给妳。」方辘说着,便要旋身步出房间。
「等等。」欧阳敏儿用她那只没受伤的脚撑起自己,一跃一跃的跳到他面前,「吃了面你就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你。」
「我不会走。」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得留下来搅乱我的生活,弄乱我的心情?」欧阳敏儿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她把他当成可信赖的人,可他还事事提防她,误认为她只是个会找麻烦、无理取闹的女人!
「今后我会小心措词。」他居然回她这句话。
「方辘,你到底懂不懂?这和你的措词无关,我要的是你可以把我当……当朋友,信任我的感觉。」欧阳敏儿进一步表示自己的想法。
「妳是表小姐。」他静默了会儿,又恭敬道。
「表……」欧阳敏儿板着脸,一副失望的模样,「原来我在你心底就只是『表小姐』而已。」
「妳本来就是。」
「木头!」她闭上眼,已提不起劲儿再与他争辩,「好吧!就帮我下碗面,我饿了。」
方辘不再说话,但紧皱的眉头不难看出他的神情也是紧绷的。
眼看他离开之后,欧阳敏儿已忍不住仰天长叹了声……老天,祢也帮帮忙,为什么要让我对这根木头产生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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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欧阳敏儿还真是饿了,热汤面一送进房里,她便呼噜噜一口气吃光了,而肚子饱了脑袋似乎也灵光了。好几次她撑着方辘临时做给她的拐杖下楼时,就会看见艳娘有意无意地对方辘抛媚眼。
也幸好方辘是根木头,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勾情,这倒让她憋笑在心底。不过他还真是道地的一块大木头,不懂老板娘的心意也就算了,偏偏对她的暗示也没放在心上,就不知道这块木头何时才会点燃火花?
趁自己还没把全部的心都放在他身上,欧阳敏儿已决定离开,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更不要让他讨厌。
所以当晚,她就趁夜深人静之际,撑着拐杖离开了这间怪异的「野店」。
说这家店怪,还真是怪,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完全凭的是直觉,而偏偏女人的直觉又向来准确,所以她可以肯定它绝非普通的野店。
几次说给那根木头听,他就是不信,好吧!不信就不信,她也只好请他自求多福了,别被那个艳娘吃干抹净才好。
夜风骤凉,细雨纷飞打在欧阳敏儿的身上还真是刺骨,她深吸口气,看着头顶被雪丝掩覆的月儿,忍不住问道:「白家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爹在几封书信中老提着白家公子的好,不但不为她的逃婚生气,还帮忙找寻她,甚至每天都会到欧阳府关怀她的下落,这样的夫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如果他真这么好,又怎会落在她欧阳敏儿手里?这可不是他的福气。
但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的白家公子没一会儿居然变成了方辘那臭小子,不知道他发现她不见后会不会找她?是会稍稍紧张一下子,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就在同一时间,正在床上打坐的方辘突觉一道沁凉的夜风袭进屋内,寒气逼人、冷风刺骨,不禁让他想起睡觉总爱踢被的欧阳敏儿。明知自己不该再多事,但旋念又想,倘若她感冒得了风寒,岂不又要延宕送她返家的日子?
于是他来到她房间外敲了敲房门,「表小姐……妳睡了吗?」
等了会儿,他又敲了两下,「醒醒可以吗?」
虽然他知道欧阳敏儿这个女人一旦睡着,连巨雷都轰不醒,但他还是不放心的贴在门上细听……不对,里头居然平静的连个声音都没,甚至没有呼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