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我的缺点呀!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欧阳敏儿仰起下巴,「安心啦!这次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找你麻烦。」
「这……」方辘一点都不相信她所说的,心忖最好什么都不说才不会出事。
「你!你不要这副闷样!到底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好好跟我说句话?」他的淡漠勾起了她削人的欲望。
「表小姐,咱们只管赶路,不要多话行吗?」方辘没好气地说。
「你如果真的这么不甘愿就回去吧!我不用你陪了。」跟着一根木头返回老家,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憋死?
「我不是不甘愿,只是……说话要看时间,这时候别说话。」与她应对还真是苦了口才不怎么好的方辘。
「看时间?那你告诉我,哪个时间比较适合跟你聊天?我会记着的。」她辛苦的用木枝耙着雪来到他面前,露出张红噗噗的笑脸瞅着他。
在这冬雪纷飞的时候,她还能保持那样红润的面容,可见她走这雪地走得有多累,累得浑身都冒出热气。
「这就是妳的缺点之一。」方辘瞪着她,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啥?」她一脸狐疑的止住笑。
「强人所难就是妳的缺点。」丢下这句话,他便继续向前走,还不知不觉地更加快速度,躲她的意味不言自明。
「喂……方辘,你等我呀!」讨厌,仗着自己有学过轻功,就可以在雪地上健步如飞吗?竟然把她丢在后面「爬」,还亏他说自己从不会欺负她。
欧阳敏儿气喘吁吁地追着,却见他的身影愈来愈远……
「臭方辘,你给本姑娘站住!」扬起声音,她朝他的背影咆哮过去,却唤不住他持续前进的身影。
第二章
眼看方辘的影子已渐渐消失,欧阳敏儿心一急也跟着加快脚步,但是雪愈积愈深,她的小脚动不了这么快,一个不平衡,她整个人又一次住雪地吻了上去,「砰」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讨厌啦!那个没心、少肺、丢肝的可恶男人。」她捂着鼻子爬了起来,却瞧见他那双黑布靴现身在她眼前,再抬眼看向他那张已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的表情后,她吸了吸鼻子,赌气的将大袄给拉得更紧些,跟着学他不说话地爬起来继续走。
见她不说话,方辘觉得耳根子好不容易可以清净些,也觉得这样不错。但是就这样子,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还在辛苦的走着,连说声想休息都没。
他忍不住狐疑的望向她,却发觉她的身子微微抖动着。方辘看得出来她已经很累、很累了,却仍然一声也不吭。
「歇会儿吧!」他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
欧阳敏儿闻言后定住身子,这时他才瞧见,那根给她支地的拐杖已被她给撑歪了,刚刚她根本就是靠自己的体力在行走的。
「怎么了?」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惊见她原本双腮的红润已不在,留下的竟是一阵青白颜色。
「没事,继续走。」她鼓着腮帮子,用力推开他。
「妳不能再走了。」方辘将她拉到一旁树林里,想找一处可休息的洞穴。
「你不要假慈悲,走开!」
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不但嘴巴坏,脾气更拗,才说她两句,就一副得罪她的模样将他推开。
「妳再这样下去,还没下山就会倒下的。」她虽然有练过几招拳脚功夫,但是还没有体能去抵御高山与平地的压力差异。
「才不……」欧阳敏儿才刚脱口,整个人就这么瘫了下来……
「表小姐!」方辘吃了一惊,在她落地之前赶紧抱住她,「妳怎么了?妳……」天!她的脸孔好冰呀!
方辘眉心一拢,用力抱起她往另一侧走去,他记得这一带附近有几处石洞,应该可以暂时让她休息。绕了好几圈,他终于看见一座大小适中的石洞,虽然不是挺大,但可以御寒就行了。
将欧阳敏儿抱进里头放下,他又找来几根干柴燃成一堆火焰,将石洞里的温度给烘高些……一整个下午他都在一点一点的加着干柴,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天色暗下,夜的氛围渐渐加重,寒气也一点一滴的溜进洞穴内。这样的冷空气让睡着的欧阳敏儿难受的动了动,跟着慢慢张开眼,面前微漾的火光也从朦胧渐转清晰。
「方辘!」她看见了正在加柴火的人。
「妳醒了?」他表情凝重地审视她脸上的表情。
「我怎么了?」她看看自己,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她不是正在赶路吗?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妳怎么了?这问题问得好。」他板起脸,似乎在气头上。
好好跟她说,要她休息她不听,就非得耍性子,弄得又要延迟几许时候才能到达江南。
「木头,你生气了?」她张大眼,灵灿的双眼眨呀眨地盯着他。
方辘挑弄柴枝,瞬间泛起几许星芒,就如同他的眼神一般诡异。
「又不说话了?唉……好无聊喔!」欧阳敏儿伸了个懒腰,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了两声,但她还没开口,一个烤过的窝窝头就已递到她眼前。
「呃……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她笑着接过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看时间也知道,快趁热吃吧!」方辘别过头,专心地加着柴枝。
「唔……好好吃喔!」欧阳敏儿咬了口,又舔舔唇,这单纯的模样道尽了这颗已经干硬的窝窝头的「美味」!方辘不懂,这个连狗都不理的东西,哪有这么好吃?看样子她对吃并不太挑剔。
「我白天气得就走,根本忘了要带干粮,幸好你记得。」欧阳敏儿大口咬着。
「我也没带。」他直说了。
「什么?那这个窝窝头是……」她咀嚼的动作突然一顿。
「是从妳包袱里掉出来的,就这么两个。」
「我的包袱……天!那是我来这的时候放在包袱里的,已经好几天了!」难怪……难怪这么硬。
「我刚尝过,还没坏,况且那种东西本来就可以久放,只是会变硬而已。」他依然面无表情地说着。
「唉,没关系,反正也没得吃了。」她拿起剩下的一半又继续咬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她对吃不挑剔,如果换作任何人,在逃婚两年多的日子里得经常餐风露宿,也定会像她这样,只要东西能吃,已是天大的恩赐。
「妳第二个缺点就是性子太硬、不听劝。」他挑眉瞪着她。
「哦!」欧阳敏儿噘起小嘴,不以为意地笑说:「我的个性就是这样,这个是改不过来的。」
「既然如此,那妳又何必知道自己的缺点?」他还以为她想改掉这些不好的习惯,看来他是太看得起她了。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那么讨厌我。」她撇嘴一笑,「但这并不保证我一定会改,再说我欧阳敏儿绝不会为了讨好某个人而改变,除非……」
方辘瞧这丫头弯起嘴角,那诡谲的笑容挂在她唇边,看起来就像是种阴谋。
「除非什么?」就像他不该护送她回去的道理一样,方辘明知不该问,却还是问出口。
「除非你也会为哪个女人改变自己,嘻嘻……」就因为她知道他这种死都不改的闷葫芦个性,欧阳敏儿才敢对他这么说。
方辘脸色一变,神情转为僵硬,主动转了话题,「夜晚不适合赶路,现在离天亮还早,妳再睡一下吧!」
「呵!就会撇开话题。」欧阳敏儿吊了下白眼,接着又望了他一会儿,直见他还在那加柴火、拨火星,于是问:「你怎么不睡呢?」